鬼子大隊這天晚上也被時不時響起的槍聲,騷擾的大部分士兵整晚沒睡好覺。炮兵曾經試着開了幾炮,效果很是不理想。機槍也曾經對着開過槍的樹林石頭猛打了一陣子,這些重型火器攻擊停了之後,也確實消停了十來分鐘,不過十幾分鍾一過,那零星的槍聲就又響了起來。
鬼子少佐簡直都要懷疑,這是不是這座山上的山神在和他們開戰!崇信鬼神的少佐閣下在天亮之後,虔誠的對着營地前的一塊大石頭磕了三個響頭,上了一炷香。
三營陣地上的那個中隊他是損失不起的,如果放任一個已經佔領的陣地丟失,手下一個滿員中隊被殲,而他,身爲主管上級的大隊長卻放任其滅亡不去救援,設在東京的軍事法庭可是不會放過他的,等待他的將是極其嚴厲的懲罰!
心急火燎的少佐閣下一大清早就集合部隊,把佔領前突陣地的那個中隊抽調出一個半小隊,再加上他從主峰上又抽出兩個小隊,組成一個加強中隊緊急支援山腰上的日軍陣地。
這支增援支隊,在離開主峰趕往山腰上的坑道前日軍陣地的時候,路上卻遇到了麻煩。時常從不知道哪裡打來的冷槍冷彈,讓增援支隊時不時的就有人中彈。被逼急了的支隊長率領部隊追擊的時候,滿山遍野一頓搜捕,打死了兩個穿着老百姓服裝的武裝人員,自身卻又付出了五個人的代價,可謂是得不償失。
支隊長本以爲這樣總算是能夠平安無事了,哪知道離平安無事還早着呢!一路上打打停停,多次被帶入歧路的支援支隊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不光是在路上行走了三個多小時,支援的兵力也縮水了四分之一還多。
看着縮在戰壕裡,渾身泥土像死人一樣東倒西歪的日軍士兵們,本來心裡就窩了一肚子氣的上尉支隊長勃然大怒,立刻去找這個陣地的主官,那位中隊長理論。
“小野君,我的部隊現在採取的這種作戰姿態雖然不雅觀,卻是應對目前戰局最有力的戰鬥方法。我要爲我部下這些勇士的生命負責,和生存相比較,些許的小節,就不必計較了吧。您的增援,我中隊全體官兵萬分歡迎,現在我就和您講解一下陣地的情況吧。”
支隊長小野上尉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大隊主力中隊的中隊長竟然這樣說話,並且他根本就沒有親自帶着自己參觀一遍他的陣地的念頭。聽聽他說的什麼,要給他的援兵講解一下陣地的情況?這怎麼可能?講解哪有實際查看來的直接?如果不是因爲眼前的中隊長是參加過日俄戰爭的老兵,比他差不多多了十年的軍齡,小野上尉早就一個耳光扇上去了!這種兵痞子簡直就是在丟大日本皇軍的臉!
中隊長閣下根本就不管小野上尉是怎麼想的,只管自顧自的講解了陣地的形狀,以及自己在這個陣地上佈置的兵力及火力配置,然後就一腦袋鑽進一個暗堡裡呆着去了。如果不是小野率領一箇中隊來給他支援,他纔不會跑到外面來呢。中隊長是看出來了,現在整個陣地上,唯一安全的就是這幾個暗堡了,整個中隊裡面的軍官現在全都呆在暗堡裡面防彈,至於部隊。則是由中隊長指派中隊軍官輪流出去指揮。
小野上尉初來乍到,並不清楚這個陣地上的形勢崩壞到了什麼地步。而對面或者說無處不在的狙擊手們也挺給小野面子,整個白天竟然再也沒有打冷槍冷彈。小野還組織了一次試探性的攻擊,和坑道守軍對射了大半天,雙方似乎誰也沒佔到便宜。日軍用大炮轟塌了一個山洞的洞口,而山洞裡的中方軍隊也打死了日軍的一名少尉軍官以及二十幾名士兵。其中有三到五名日軍士兵是在攻擊的路上踩響了地雷送的命。
小野就是這點想不通,既然中間這段不到三百米的山路是雙方攻守的必經之路,處在雙方的步槍射程之內,中國軍隊的士兵,是怎麼樣在日軍的槍口下,輕鬆的埋設地雷的?
高全舉着槍仔細地在小野上尉的腦袋上瞄着,最終非常不情願的轉移了目標,一槍幹掉了小野旁邊的一名少尉。這個鬼子軍官看他那衆星捧月,被衆鬼子簇擁到中間的架勢,一看就是這支部隊的高級指揮官。高全雖然非常喜歡獵殺鬼子軍官,現在卻不能這麼幹了,留着這傢伙,留着這個陣地上的兩個上尉軍官,才能吸引更多的鬼子,鬼子纔不會放棄這塊陣地,也纔會源源不斷的往這兒派援兵。
坑道前面的陣地地形非常特殊,怪石林立,古樹橫生,鬼子除了把山炸塌了,根本就沒辦法在這裡投入更多的兵力,一次也就是一兩個中隊。當初把不到五百人的三營放到這裡,就已經是把這個陣地佔滿了。現在鬼子的兩個中隊加起來,也有三四百人,守衛這個陣地人數正好,高全只要經常性的給鬼子減減負,讓這幫鬼子的上級指揮官,能有理由時不時的給這裡派點援兵就行了。他可不能把鬼子打急了,萬一鬼子一時想不開,直接從前面的陣地撤下去了,剩下他的二五六團,可就要等着挨鬼子的炮彈轟炸了!
基於這種考慮,高全給手下狙擊手們下命令的時候,講得清楚明白,這次的狙擊任務是以射殺鬼子士兵爲主的,射殺軍官,也只能是少尉級別的,連中尉都不能有,更不用說那個上尉軍官了。鬼子中隊長已經被高全列爲重點保護對象了。
看着團裡的士兵踊躍報名參加狙擊手,射殺鬼子的人數也在連續上升,高全心裡也癢癢的不行,實在忍不住心中私慾的團長大人,帶着一支三八大蓋,換上他自己改裝的迷彩服,悄悄地爬出坑道口潛伏了起來,去享受他的狙擊手生活去了,團裡的事務一把手委託給了副團長兼二營營長王大柱。王大柱曾經想要提出抗議,但是,由於他的槍法實在是不適合幹狙擊手這一高難度行當,再者,團長大人火線把他提拔成了副團長,對這樣的知遇之恩,他王大柱除了堅決服從命令之外,實在也就不能提什麼別的反對意見了。只有三營營長錢四喜心裡有點狐疑,這副團長,也是團長有權利提拔的嗎?
經過一天激烈的戰鬥之後,兩軍陣地上好像又恢復了平靜。高全抱着三八式步槍,躲在一棵枝葉已經被炮火削掉一半的老樹上,靜靜的向日軍陣地裡面觀察,搜尋着他的下一個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