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以前在吳佩孚的部隊裡幹過團長。吳大帥兵敗之後我就回了老家煙臺。後來,老家叫鬼子佔了,我這才當了漢奸。”高德勝說他當漢奸的時候,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根本就不像一般漢奸那樣滿臉羞愧,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兒一樣。
看這傢伙一幅渾然不在意的模樣,高全直想抽他兩耳光,考慮到這人現在還有用,這才強壓下心裡的不快繼續和他交談:“你說你要投誠,不知道你對僞軍部隊的掌控情況怎麼樣?東橋鎮裡還有多少僞軍?多少鬼子?鎮子裡的僞軍有多少能聽你的命令?”
“東橋還有一千五百僞軍,三百日軍。日軍在城裡,僞軍軍營在城外。除了值班上崗的,平時僞軍都在城外的軍營裡待着,有軍事行動了纔出動。僞軍師長雷老虎仗着他的身份,平時沒少在城裡幹壞事兒。這人和我不對路,如果把他除掉,城裡的僞軍都能聽我的。”
高全看了看旁邊的石磊,這些情報偵察團應該掌握的。
“雷老虎本名叫做雷震,土匪出身,是個鐵桿漢奸。一心爲鬼子賣命,經常配合鬼子下鄉掃蕩,曾經屠過一個村子。”石磊簡單的兩句話,就交代清楚了雷老虎的簡歷。
看樣子這傢伙還真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敗類呀!高全暗地裡一咬牙,他再不願意追究僞軍的罪行,對這種向自己國家的百姓也能得舉起屠刀的東西也動了殺心。
“好,雷老虎我負責除掉。你負責整頓僞軍師。我和你一起回東橋。這次押運行動失敗,你也應該回去向日本人覆命,我帶部隊換上僞軍軍裝,跟你一起回城!”
一聽高全要親自進東橋鎮,石磊立刻着急了,“軍座,我去就行了,你還是……”
“不必說了!”高全打斷石磊的話,“我決定了!石頭,你去挑選兩百偵察團士兵,再從警衛連裡帶一百人跟我一起進城,就這樣了!”有了這三百人,諒一個小小的東橋鎮也擋不住高全的進出。
高德勝終於不像剛纔那樣沉得住氣了,臉上出現了一層血色,“軍座,我有個請求,希望您能允許我帶上五名手下。只要我不死,這次任務一定能完成!”聽見高全要親自跟他回城,明顯刺激住這位僞軍副師長了。
“你死了任務也得完成!”石磊也顧不得高全在場了,在邊上對着高德勝大吼了一聲。你算什麼東西?軍座去冒險,你想一死了之,哪那麼容易?
“就算我高德勝死了,臨死之前也會把軍座和石團長安全送出城!各位要是信不過我,大可以現在就一槍崩了我!”高德勝沒和石磊對着吼,不過,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話裡的意思卻是強硬得很。
這人還有幾分血性,這樣的人怎麼會當了漢奸呢?高全看了兩人一眼,咧嘴一笑,“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石頭,你去挑人。高德勝,你也去選你的五個人。讓僞軍們把衣服都脫下來,反正他們今後也沒機會再穿了。”
唐文娟雖然百般不情願,還是和惠琴一起留了下來。深入敵後太危險了,她們兩個跟着只會是拖累。洪瑩瑩自然可以跟着,憑她的身手,不僅自保沒有問題,關鍵時刻還真能幫上忙。至於選的那三百戰士,不用說都是身上有功夫的,平時一個打三個都沒問題的那種。
“軍座放心,只要城裡響了槍,我保證率領部隊半個小時之內衝進城!”
高全領着石磊金虎他們進了城,剩下的伏擊部隊就歸孫元慶指揮了。憑着這些部隊,要半個小時衝進鎮子裡,還真不是什麼問題。
“我和二零一旅聯繫過了,王旅長的部隊已經向這邊靠攏了,如果阻力太大的話,二零一旅隨時都能趕到支援!”能說這話當然就是偵察團長了。跟着軍座出來打仗,勝負倒在其次,保證軍座安全,纔是重中之重,石團長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的。
“好,我帶部隊進城,元慶負責在城外聯絡,必要的時候打接應,就這樣定了!”高全一句話爲這次行動拍了板。
三百人全都化妝成僞軍,挑了些日軍軍服之類的物資裝了三十大車趕着一起進城。名義上是遇襲之後逃回去了三百人,多了這幾十車物資,也算是打了個掩護。
這裡離東橋鎮本來也就沒多遠,伏擊戰打響之後,鬼子又給城裡發了電報,留到東橋的鬼子僞軍當然知道運輸隊發生了意外。大車隊離着鎮子還有二里地呢,迎面就過來了一大隊浩浩蕩蕩的僞軍,這是東橋鎮的僞軍師接應來了。這幫傢伙來的也太晚了。
“高德勝,你小子怎麼還活着呢?”隨着這個粗魯的聲音,一個騎馬的僞軍越衆而出。這傢伙生就的身材魁梧,兩條掃帚眉,滿臉的大麻子,一說話露出一嘴的大黃牙,半邊臉上都是短粗的鬍子茬,就這長相,都能和黃三炮手下的心腹嘍囉有一比了。肩膀上帶着中將肩章,這位就是僞軍師長雷老虎。
高德勝看見這位,臉色就不好看,再一聽這句話,那股怒氣想壓也壓不住了,“雷師長,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要高某和弟兄們全都陣亡到外頭你就高興了?”
“少給我賣嘴皮子!怎麼就你們回來了?太君呢?山田大尉呢?你別告訴我說是你把太君們扔到外頭,自己跑回來了吧?”
看樣子高德勝的人緣真是不錯,雷老虎刁難他的時候,不光是他身邊的那五個僞軍看着雷老虎滿臉的怒意,就連跟着雷老虎一起出來的僞軍,也有不少看向高德勝的目光中滿是擔憂。能讓手下們不向着主官而心向他,這位高副師長也算是個人才了。高全在旁邊冷靜觀察,心裡對自己這個本家倒有了幾分欣賞。
“太君們願意和劫道的國軍拼到底,我有什麼辦法?我這些弟兄,全都是奉太君們的委託,搶救這些物資回來的。雷師長這是帶着人要出鎮子去旅遊嗎?太君們頑強戰鬥了一個多鐘頭,求援電報發了無數,現在戰鬥結束了,援軍纔剛剛出門,雷師長果然是用兵如神呀!”
這倆人鬥嘴還越鬥越起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