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連仲和劉汝明兩強齊頭並進,銜尾追殺!按照這兩位將軍的意思,就應該一鼓作氣把這股鬼子打回信陽去,甚至是把他們攆回老家日本去!只是無奈,鬼子的戰鬥能力終究還是強大,武器上也比我軍先進了不少,在往下追了十里之後,終於還是追不動了。
五百軍在這次追擊戰中,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一路狂追,他們只是跟着日軍後退的步伐,亦步亦趨的往前挪動着位置,至於在追擊中和日軍的戰鬥,更是少得可憐。可以說,他們是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就達到了戰略位置前移的目的。
“這個高全,他以前就是這樣打仗的?真不知道他以前打得那些勝仗都是怎麼來的?子亮,聽說他過去可是你的手下,此人到底怎麼樣?”
戰鬥取得了初步勝利,劉汝明到集團軍司令部商議軍情,兩位原西北軍的大將終於坐到了一起。孫連仲對五百軍在追擊戰中出工不出力的行爲很是憤慨,一說起五百軍,就向劉汝明發出了抱怨。
“都是多年以前的事兒了,早就記不清了。”
劉汝明有個外號叫“劉善人”,性格溫和,待人寬厚,愛護士兵,很受手下擁護。平常的劉將軍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似乎他的嚴厲,只是在戰場上面對敵人,面對鬼子的時候纔有的一面。現在和孫連仲商量完軍情,開始拉閒話的時候,臉上就帶着這麼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人家五百軍現在不是也往前推進了嘛,不比你的三十軍落後多少。難道仿魯兄還能因爲人家向日本人打槍,比你打得少,你就去爲難高軍長嗎?”
孫連仲瞪着眼睛盯着劉汝明,半晌之後才嘆了一口氣,“你呀,就是個老好人,我不跟你說了!”
五百軍的穿插支隊在第三師團開始撤退之後,就算達成戰略目標了。高全既然不指望僅憑這支穿插支隊就能打垮第三師團,目的達到,他當然就率部撤回來了。
這一切,都是在這個晚上發生的。高全半夜下山,連夜在第三師團內部折騰,孫連仲劉汝明也是在大半夜向鬼子發動反擊的。山脅正隆中將黎明前帶領部隊撤退,在鬼子大撤退之前,高全就帶領着他的穿插支隊撤出來了。天黑好走,要是等到天光大亮了,不光是鬼子那關不好過,被追擊中的中方軍隊遇到了,也容易發生誤會。
五百軍在追擊行動中的平和態度,正是根據高全的命令來的。雖然部隊裡有些基層軍官不理解,由於這是上級下發的正式軍令,倒也還是被不折不扣的執行了。
“瑩瑩,我們以前繳獲的留聲機都在哪兒,你全都給我找出來,我有用。”高全一進軍部,先找洪瑩瑩要留聲機。洪瑩瑩是特勤處長,軍部所有物資的存放,都歸她管。
洪瑩瑩這位當初的清涼山大寨主,大名鼎鼎的俠女紅牡丹,如今當起高全的管家婆來,倒也是稱職的很。時間不大,便有勤務兵搬進來了五六個各式各樣的留聲機。
“軍座是要把這些留聲機送人嗎?文娟那裡還有一臺,要不要也拿過來?”有些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就好像現在。那臺留聲機唐文娟在聽,雖說所有權是歸五百軍的吧,可你要收回也總要找個理由,或者就是借,這位可好,直接就是拿。
她不在乎,高全可在乎。作爲一軍之長,部隊裡的任何事兒都是有規矩的。在戰場上可以不和鬼子講規矩,那是他們先不跟咱們講規矩的,在自家軍隊內部,就要對每件事都制定規矩,身爲軍長,更應該帶頭執行。
“我現在就寫個條子,你那條子去唐文娟那裡討過來。”高全的條子,在五百軍內部那就是軍令,所有人不能違背的命令!
拿起鋼筆,唰唰唰寫好一張紙條,交給了旁邊的勤務兵。竟管在洪瑩瑩眼裡,高全就是個大文化人,可他自己卻從來不這麼看。最起碼,光是他那一手毛筆字就拿不出手。要知道,這年代會寫毛筆字的人可是很多的,幾乎會寫字的人都會寫一手毛筆字,有些重要的信件,更是用毛筆書寫,以顯鄭重。
留聲機挨着個兒的擺好,皮箱裡的那臺也拿出來放到了一起,把箱子裡的碟片拿出來,挨着機子的試聽。
碟片中全是日語歌,或者是日本喜劇,洪瑩瑩是一句也聽不懂,只是她看高全在那兒聽得認真,也好奇地在旁邊陪着聽。
不一會兒,勤務兵抱着留聲機進來了,後面還跟着明顯神色不善的唐記者。
“高軍長,你什麼意思?爲什麼要把我的留聲機收走?”人剛走到門口,不滿的聲音就傳過來了。等唐文娟走進軍長辦公室的大門,看見幾張桌子上都擺滿了留聲機,更是誇張地叫了起來:“哇!好啊,高軍長,你有這麼多留聲機,送給我一臺還要收回來?你不是這麼小氣的吧?”
“噓,小聲!這是軍事機密,不能泄露!”對這個漂亮女記者的癡纏,高全現在已經掌握了必勝的絕招,那就是隻要說是軍事機密,這女人就絕對配合。畢竟在軍事上,她是個絕對的外行嘛!
並且隨軍記者的身份,讓她多少知道一點軍事機密對於一支軍隊的重要性,既不敢亂問,心裡還老想一探究竟,那就只能順着高全,以期待事後高軍長能給她講解一二。
現在就是這樣,雖然心裡半信半疑,可一看高全那認真的樣子,唐文娟就立刻閉上了嘴,還用小手捂住了嘴巴,眼睛怯怯地看了屋裡的人一圈,那可愛的模樣,看得高全心裡猛跳幾下,趕緊轉移視線,招呼勤務員把留聲機擺到桌子上的空處。
高全的日語水平是不錯,可他對日本歌曲以及日本戲劇卻沒什麼研究,聽這些碟片,也就是基本上就是和不懂日語的人是一個檔次。就像會說中國話的,不一定能聽得懂京劇是一個樣的。
“文娟,這些日語碟片,你都能聽得懂嗎?”眼看唐文娟好像聽得很入迷的樣子,高全忍不住就請教了起來。知之爲知之,不懂爲不知。這可是孔老夫子說過的,不會,沒什麼好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