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前呼後擁的過來一大幫人,幾十名國軍荷槍實彈,昂首闊步而來。周圍簇擁着上百名“日軍”士兵,同樣是荷槍實彈,滿臉警惕的亦步亦趨。這場面怎麼看,怎麼怪異!
終於出現了自己想象中的場面,高全一臉的苦笑。這些還沒來得及換裝的士兵,自然就是五百師的偵察兵了。
偵察兵們提着小心在部隊周圍警戒偵查,也是剛剛接到換裝的命令,這邊還沒來得及換呢,就發現三十軍的這幫國軍了,沒辦法,偵察兵們只好穿着鬼子的軍裝出面攔截。好在這些偵察兵裡頭,很有幾個能說會道之士,憑藉他們的伶牙俐齒,纔算是讓孫連仲的士兵沒有當場開槍。爲了證明這些穿着鬼子軍裝的士兵真的是國軍,人家提出來要見這邊的長官,偵察兵們總不能堅持不放行吧?
“你就是這支部隊的長官?請通報你的職務、軍銜。”過來的三十軍士兵中,出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上下一打量,就看出來高全的氣質不凡來,雖然說出的話還有幾分生硬,那語調終歸是柔和了不少。要知道,剛纔他初一看見五百師偵察兵的時候,可是第一時間就把槍摸出來了,要不是人家的速度更快,提前一步把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說不準現在雙方就已經開戰了呢。
儘管對方說話挺沒禮貌,可誰讓自己現在這一身行頭實在是有點屈理呢?高全站直了身子,把襯衣領子上的扣子扣好,仰起頭大聲說道:“國民革命軍五百師少將師長高全。請問貴軍官姓名、軍銜?”說着掏出自己的軍官證遞了過去,口說無憑,有實物爲證。
這人一聽之下,明顯懵了,怎麼突然蹦出來一個少將師長?半信半疑的接過軍官證仔細一看,可不是嘛!上面蓋的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鋼印,這玩意兒假不了!他自己就有一本,能不認識嗎?把證件一合,恭敬地遞回去,擡手敬了一個軍禮,“國民革命軍第三十軍三十師三七四團六營少校營長歐振山見過高師長。”也是,級別相差太多,一個是少校營長,一個是少將師長,由不得歐振山不有點拘束。
“高師長,您這是?”雖然對高全的身份已經確信無疑了,可這邊剛剛脫下來的鬼子軍裝還扔了一地,高全的腳上也穿着鬼子軍官穿的那種皮靴,下身是鬼子軍褲,也由不得歐振山心裡納悶。
“我剛剛帶着部隊執行完秘密任務回來,這些鬼子軍裝就是執行這次任務的行頭。好了,我們在這裡歇會兒就走,歐營長有軍務在身,就恕高某不遠送了。”這就有送客的意思了。雖然口氣不太隨和,可他是師長,這樣和一個少校營長說話,就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
歐振山也沒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的,點頭之後,敬禮告辭,帶着他的人就離開了。
高全拿出懷錶看了看,這一個小時可真不是好等的。偵查員們也脫了鬼子外衣,有的光膀子,有的穿着襯衣,繼續到周圍警戒去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都不到,又有通訊兵來報,三十軍又來人了!煩不煩?已經確認老子不是鬼子了,沒事兒還來這兒瞎看什麼!高全剛想罵一句,通訊兵的下一句話,就讓他把到了嘴邊的那句罵人話直接忘了個乾淨。
“三十軍的池師長親自領着衛士來了。”
池峰城?老池!高全一聽這名字,兩眼頓時放出亮光。池峰城當初待到臺兒莊裡,可是從頭打到尾,整整一個師,都快讓鬼子打完了,硬是死頂着不退,這纔有了最後的臺兒莊大捷。池峰城一戰成名,可以說是真正的抗戰鐵血悍將,也是高全仰慕已久的英雄人物。想不到今天竟然有機會能親眼目睹名將的風采!
上身只穿了件襯衣,下面是鬼子的黃軍褲,腳上蹬着日軍皮靴,這身行頭怎麼看怎麼彆扭,可要讓高全把剛脫下來的鬼子少佐軍裝穿上,那就更不像樣子了。好在他這件襯衣還算是完整,雖然有些褶皺,倒是一點沒破,勉強也算是件規規矩矩的衣服吧!
高全又把襯衣整了整,看看身邊,金虎、小蔡、彪子的襯衣也都完好無損,總算是心裡有了點底氣。
還是剛纔歐營長過來的方向,三十軍軍長的隨從顯然要比歐振山這個小營長要多一點,不過也沒多太多,看上去也就一百人不到。當中有一位彪形大漢,身高接近一米八,生的虎背熊腰,看樣子大概就是三十軍的軍長,池峰城了。
高全大步迎上前去,離着池峰城三米開外,立正敬禮:“高全見過池軍長!”
池峰城銳利的眼睛緊緊盯着高全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哈哈一笑,擡手回了一禮,“高師長,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黨國棟樑啊。哈哈!”聲音洪亮高亢、中氣十足,果然是一員沙場悍將。
兩人互相吹捧了幾句之後,就找了個地方坐了下去。戰場之上,哪有椅子茶水?不過是有警衛員臨時找了塊稍微平點的地方,鋪塊軍毯而已。
“池軍長怎麼會在這裡?”這是高全聽說池峰城在這兒之後就有的疑問。池峰城是三十軍軍長,按說是應該坐鎮軍部,不說是遠離戰場,可怎麼說也不應該親臨前線的。並且偵查員探聽來的情報顯示,這裡的國軍可是隻有三千多人的一個旅,池峰城這個軍長,就算要到前線視察,怎麼說也應該到某個師的師部,和那裡的師長在一起纔對,他怎麼會到這兒了呢?
“高師長不也是和幾百弟兄在這裡嗎?”池峰城上來就拿高全說事兒,“看高師長這身打扮,肯定是到日軍師團內部化妝偵察了。你這師長,都能帶着這點人親赴險境,我這軍長就不能帶着部隊上前線看看了?”
高全呵呵一笑,也不接話,就這樣看着池峰城,等着他接着往下說。人家說的都是實話,他能冒險,人家爲什麼不能?
池峰城也看出來他不說點什麼是滿足不了高全的好奇心了,再說這事兒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也就沒必要遮掩,把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挑能說的,對高全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