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孬現在正處於亢奮狀態。同爲五百師的旅長,雖然他這個獨立旅沒有人家五百旅和二零一旅的番號響亮吧,可他也是一個堂堂的旅長不是?一場大戰打下來,到現在纔算真正的和鬼子正面交了手,張旅長哪能不盡全力?
三千多戰士沿着公路,就在春山聯隊的左邊排開,彈藥就像不要錢一樣,向着公路上的鬼子猛烈的宣泄着。
常佔奎是獨立旅的主力團長,由於之前的一系列事情,常佔奎在和他相同出身的黃三炮和金飛龍在一起的時候,始終有種差一頭的感覺。到了獨立旅,纔算是找到了身爲主力大將的那種自信。旅長張二孬對他非常器重,常佔奎也想在獨立旅裡面重新找回屬於自己的榮譽,因此,這場仗打起來之後,這位老山賊頭子打得是分外的賣力,始終頂在第一線上不下來。
前面的常佔奎下了死力,張二孬在後頭就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把他的部隊調整的更加合理,和鬼子的戰鬥打得也就更加順暢了。
日本人打仗就那麼多招。前面的步兵頂不住了,立刻就想起來他們的飛機大炮了。騎兵聯隊既然在輕武器對射中起不到多大作用,春山少佐就讓這些騎兵快速回到柳林鎮,去把他落在鎮子裡的那些重炮拉過來!有了重炮,才能和五百師“公平”一戰。同時,請求空軍支援的電報也發向了信陽,要求野勘將軍給他派航空兵助戰。
野勘將軍接到電報之後,自然是趕緊給他的愛將張羅飛機了。旅團長別看現在手裡的兵不多了,調動飛機的權利可是仍舊還在。日軍飛行大隊接到命令之後,立刻起飛,快速的趕往柳林前線。
大炮已經從城裡往外拉了,飛機還有十來分鐘也就飛到前線了。春山大佐頓感輕鬆。在步兵不佔優勢的情況下,大炮和飛機,也只是能給與對方重創,能給己方在士氣上起到激勵的作用,實際用處到底有多大,大佐心裡還是有着很清醒地認識的。飛機大炮來了之後,就是他撤軍的最佳時機!這樣完全可以說他是重創了中國軍隊,裡子面子全有了,面對聯隊幾乎被全殲的伊藤信義的時候,已經足夠他揚眉吐氣的了。
現在已經是最後的時刻了,飛機來了之後,就沒春山大佐什麼事兒了,他就應該帶着部隊轉移了。趁着現在部隊正在和中國軍隊惡戰,大佐認爲,他還是應該到士兵們面前去露一下臉,提升一下士氣,順便也讓自己的形象更加英武高大。一個親臨前線的指揮官,總是很容易讓人和勇敢聯繫在一起的。
就是在這個時候,張二孬接到了金虎親自送過來的密信。剛一見金虎,還把張二孬嚇了一跳,這位可是師座身邊的第一紅人,他來找自己幹嘛?是自己哪裡出了問題了?還是師座那裡有什麼事兒?
金虎遞給他一封密信,張二孬更加摸不着頭腦了,有啥事兒不能電話裡說,還要用到密信?撕開信皮看內容,看着看着,張二孬的嘴角就咧開了,他笑了。這法子自己早該想到了!現在怎麼一想到狙擊手,腦子裡就出現的是柳七的影子?真要論起狙擊手,他張二孬可還是柳七的前輩的!
既然師座有令,張旅長當然是凜然遵命。包括他在內,從獨立旅中精選出十名槍法出衆的戰士,編成一個狙擊小組,專門狙殺日軍第三十四聯隊聯隊長,春山正彥大佐。金虎也加入了狙擊小組,只不過,他並沒有加入狙擊手的行列,只是起到個現場觀摩作用。
柳林鎮日軍駐地。柳林日本駐軍最高指揮官,大島太郎大尉如今可是忙了個四腳朝天。大島大尉是柳林鎮的最高軍事指揮官,就在兩天前,大尉還是優哉遊哉的做着他的土皇帝,在柳林鎮這一畝三分地說一不二,小日子過得舒心愜意。自從昨天,那位伊藤大佐來了之後,大尉的好日子算是到了頭,開始走背運了。
伊藤大佐的十八聯隊在高全手裡吃了敗仗,五千人馬回來的連一千都不到,那心裡能高興得了纔怪。在柳林鎮外頭遇上春山正彥大佐之後,春山正彥故意擺出的那副解救者的模樣,讓伊藤大佐像吃了一隻綠頭大蒼蠅一樣膈應。
春山正彥和伊藤信義同樣都是大佐聯隊長,以前十八聯隊兵強馬壯的時候,伊藤大佐憑藉自己手裡的實力,一向看不起那個憑藉關係獲得大佐職位的春山。現如今伊藤大佐的精銳聯隊已經如昨日黃花一般的凋謝了,反觀人家春山聯隊倒是人頭整齊,軍容威武。
面對如此形勢,除了心裡頭暗自生氣之外,伊藤大佐竟是連對春山正彥說句硬話的勇氣都沒有了。心裡憋着氣,正在興頭上的春山正彥他不敢惹,那就只有拿大島太郎撒氣了。
自從這位伊藤大佐進了柳林之後,大島大尉就畢恭畢敬的把大佐閣下讓進了自己的駐軍司令部,把他倉庫裡所有的好東西都拿出來孝敬了這位出了名的傲慢的大佐閣下。大魚大肉、清酒歌舞,連帶着把他認爲色藝雙絕,本事超過日本當紅藝妓的兩個城裡的當紅粉頭都給大佐請了過來。大尉自認自己已經做到了極致,就算他親爹,他也沒這麼恭敬地孝順過。
大島大尉如此的孝敬,卻沒有博得伊藤大佐的一絲好感。這位原來身上還帶有幾分貴族式矜持的大佐,自從進到這個司令部之後,對待大尉是張口就罵,擡手就打,稍有不如意,衝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表現得像一個十足的粗野的流氓!大島大尉從辦公室出來,總是鼻青臉腫,眼淚汪汪。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內,倒黴的大島太郎大尉就已經捱了四次打了。
城外日軍出了驚天大變故,大島大尉得知消息的時候,驚得魂兒都快掉了。本來他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到這個院子裡來的,待在自己的軍營裡,和手下的士兵們在一起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可是手裡的這份情報,確是讓他不得不硬着頭皮,過來面見這位暴君。
門口的衛兵用奇怪夾雜着同情的眼神看了大尉一眼,手一擺,直接放行。衛兵心裡也奇怪,這位莫非有什麼受虐傾向?否則的話,明知道大佐心情不好,他還老往跟前湊合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