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南終於還是撤兵了,十七軍團撤往西安。五百師雖然也是軍團序列裡的部隊,卻沒有被軍團部召回,而是被命令留在信陽地區堅持抗戰。
這第一就是信陽離南陽路程稍微有點遠,胡長官走得急,不想耽誤時間了。另外一點,大概就是五百師有點招人嫌。人家胡長官手下都是精兵名將,不屑與這樣一支骨幹全是由土匪山賊組成的部隊爲同類。最後一點,是帶有一點隱私性質的。就是那個號稱是高全妹子的蘭香,因爲那次醉酒事件,跟了胡長官,而高全從此算是有了胡宗南的把柄,屢次要挾,搞得胡長官不勝其煩。現在終於有機會擺脫這個麻煩簍子了,胡長官還不有多快就走多塊吧?
十七軍團走了,五百師就又變成戰區直轄了,除了戰區司令李長官,高全的頭上再也沒有別的上級了,只是不知道李長官是不是願意直轄他這個五百師。
既然戰區沒有對五百師的任務做什麼具體安排,高全和他的五百師就只有繼續在信陽周圍的這幾個縣活動了。信陽南邊九十里有座應山城,城裡面駐紮着鬼子的的一個加強大隊和皇協軍的一個師。皇協軍的番號雖然是個師,其實總共纔有不到兩千人。
皇協軍師長鄭國泰,有一次應鬼子大隊長岡崎次郎中佐的邀請,帶着老婆去赴宴。哪知道在酒席宴前,岡崎中佐看上了鄭國泰的老婆,藉故把鄭國泰支開,藉着酒勁強行姦污了鄭夫人。
鄭國泰辦完事回來,看不見老婆,鬼子參謀官告訴他,尊夫人已經自己先回家了。鄭國泰急急忙忙跑回家,卻沒找到人,詢問四鄰,也沒人見到鄭夫人回家。鄭國泰當時就懵了。這麼個大活人,活生生的失蹤了,鄭國泰豈能甘心?
皇協軍的師長,在應山城裡也算是有權有勢的一份子了,鄭國泰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遍灑人手,懸出重賞,滿城的找他老婆。紙裡包不住火,鬼子大隊部發生的事情雖然嚴密,還是有人知道實情,在重賞之下,終於有人向鄭國泰泄露了實情。鄭國泰滿腔悲憤,帶着人找到日軍中佐岡崎次郎討要老婆。岡崎太君倒也實在,直接告訴他:鄭君,你的太太不幸已經死了,屍體就在大隊部,我正想派人通知你來領。
老婆死了!鄭國泰如同頭上響了個炸雷一樣,傻呆呆的發起了楞,最後還是同來的屬下拉着他,在鬼子大隊部一間空房子裡領了屍首回來。
鄭國泰和他老婆感情一向很好,現在妻子突然的去世,讓他很是接受不了。抱着屍體痛苦悲傷的時候,突然發現屍體的脖子上有勒傷的痕跡!原來他老婆被侮辱之後,一時想不開,岡崎次郎一離開,就上吊自殺了。
感情至深的結髮之妻,受辱身死,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何況是手底下有兩千兵的鄭國泰。當時鄭國泰就想反了鬼子,可鬼子戰力強悍、兵多將廣,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僞軍師能對付的了的,造反的結果只有被鬼子全部消滅,自己身死,還會連累了這兩千弟兄。沒辦法,只好忍氣吞聲,就在這應山城裡窩窩囊囊的活着,整日裡酗酒賭錢,混混沌沌的度日、迷迷糊糊的混天。
混進應山城的偵查員把這一情況反映給了師長。高全立刻發現這是一個機會。趁着現在鄭國泰對鬼子心懷怨恨,趁熱打鐵,策反了這支漢奸武裝!
按說像這樣策反敵軍的事情,由偵察營長柳七出面就足夠了,最多最多,由三個旅長當中派個人過去。即便是真的需要高全露面,那也是鄭國泰率衆來投之後,高全代表五百師出面表示一下歡迎,順便安排一下僞軍們的打散重組問題。像這剛開始,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根本就不用他這個少將師長親自出馬。可他不是骨子裡頭還是個偵察兵嗎?他不是還是對冒險刺激情有獨鍾嗎?
於是,某天上午,一身黑絲綢休閒裝的高大師座,就出現在了應山城內。這次進應山,偵察營同樣是做了大量工作,光混進城裡的偵查員就超過了兩百名。由於這次只是來試探接觸,並不是來打仗的,所以沒像上次在潢川時候搞得那麼誇張。
高全和紅牡丹並列走在前面,金虎、小蔡緊隨其後,柳七統籌指揮着偵察營其他戰士。不管他們走到哪兒,那一片就完全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前面一個大門,門口站着兩個把門的僞軍,大門一邊掛着一塊牌子,上寫:忠義軍第二師。
大門口站崗的僞軍一看來了陌生人,立刻把槍一橫,“站住!幹什麼的?軍事重地,閒雜人等閃開!”這倆小子,橫得還挺厲害。
“呵呵,這位兄弟,我們是你們師長老家來的,來找鄭師長有點事兒,麻煩給我們通報一聲。”說着話,高全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票子,分給兩名僞軍一人一份。
僞軍怎麼可能拒絕受賄呢?伸手接過鈔票之後,仔細辨認了一下真假數量,把槍往回一收,“進去吧。我們師座的辦公室在三樓東頭,自己去找吧。”這倆連往裡通報都免了,直接擺手放行。大概是想不到,還有人敢打僞軍師部的主意吧?
“多謝多謝。”高全笑呵呵的一拱手,當先大步走進大門。身後的紅牡丹、金虎小蔡緊緊相隨。紅牡丹從那倆僞軍身邊一過,這倆小子的眼睛就像長到洪瑩瑩身上一樣,一眨不眨的盯着猛看,一直到紅牡丹的身影完全看不見爲止。
紅牡丹自幼練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用流行的話說,那叫六識靈敏。這倆僞軍那點花花腸子,紅牡丹不用扭頭,就心中有數,考慮到這是跟着高全出來辦大事兒,強壓下心頭的不快,只是緊緊的跟上高全的步伐,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
進了大門,繞過影壁牆,裡面是一座三層的大樓。樓前有幾個穿着制服的僞軍像夜遊神一樣在遊蕩。樹蔭下,一張石臺子邊上還圍着一夥子僞軍大呼小叫的在押寶賭錢。
那幫子正在聚賭的僞軍眼睛都盯着中間的骰子碗,這幾個估計是輸光了錢,正在滿院子散步解悶兒的僞軍,一眼看見了進來的這幫子人,“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一個看樣子是個小頭目的僞軍衝着高全就來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