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親眼看見金飛龍的叛亂土匪們發出幾聲驚呼之後,都不出聲了。那些和他們正在衝突的八斤黑皮的手下也全都往後退,畢竟自己人在一起幹仗,被大寨主看見,衆人心裡都有點心虛。
“你們不在二寨老老實實睡覺,大半夜的跑這兒幹啥?”金飛龍一句話問出口,土匪們誰都不說話,是啊,該睡覺的時候不睡覺,到這兒幹啥來了?
“書生來了沒有?書生呢?書生!”金飛龍對着人羣大喊。擒賊擒王,捉賊捉贓。二寨的這幫人都是書生的部下,他當然要找書生了。
土匪們左看右看,剛纔還在的書生,現在已經沒了人影。
“頭領呢?”
“書生跑了!”
二寨的土匪一陣騷亂,把大家哄到這裡,當頭的卻跑了,這下更說不清了。
“書生不在,你們現在都歸八斤指揮。八斤,你到二寨去。”到底是當寨主的人,金飛龍迅速對二寨做出了人員調整,給這些慌了神兒的土匪們重新指定了一個頭領。這幫人並不算叛軍,也沒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金飛龍並不想懲治這些普通嘍囉兵。
“師爺,師爺在這裡!”
拼命縮着頭,藏在人堆裡,努力想要往外擠的師爺終於被人認了出來。師爺並不像書生,書生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卻有一身好功夫,再加上一直當着二寨頭領,再不會統兵,手下終歸還是能拉攏幾個心腹死黨的。書生能仗着身強力壯,在死黨的保護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師爺可就不行了。先是他的身體素質不行,一個純粹的封建文人在飛雲嶺生活這麼長時間,除了兩隻腳鍛鍊的可以,在山道上走路不成問題之外,論起身上的工夫,那是稀鬆的很,連一般的小嘍囉都比他強,再加上身份的特殊,山上哪個頭領的山寨裡也沒有他的親信,被揪出來,也就是早晚的事了。
“師爺?”金飛龍眉頭一皺,“師爺煽動弟兄們鬧事,其罪不輕。彪子,去把他抓過來。”
彪子是飛雲寨上的殺手,一身強橫的硬功夫一直佔據着個人武力榜頭把交椅,這小子脾氣暴戾、心黑手狠,最拿手的就是殺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抓人。金飛龍讓彪子去抓人,表明他心裡已經不想再留下師爺這個隱患了。
“是!”一聲洪亮的答應聲之後,金飛龍身後竄出一箇中等身材的壯碩青年,猶如蒼鷹撲兔一般衝向對面的人羣。人羣往兩邊一閃,讓開一條通道,山賊們顯然都不想和這個彪子發生任何肉體接觸。
山賊們此時都很安靜,夜晚的山林靜悄悄的,金飛龍說話的時候又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嗓音,正在人堆裡往外擠的師爺清楚地聽到了大寨主的話,頓時驚得魂飛天外。作爲飛雲寨的高層,他太瞭解彪子這個人了,這傢伙兇猛的就像一頭豹子,冷酷的根本就不像人類,幫主現在讓彪子來抓自己,那就是想要自己這條命啊!憑着兩人的差距,逃是逃不掉的。想起金飛龍一項念舊的秉性,師爺也顧不得會暴露自己了,趕緊大聲地喊道:“大寨主!我在這兒!我錯了!哦——!”
聲音喊一半,彷彿被誰卡住脖子一般。金飛龍眼一閉,臉上一絲痛苦一閃而過。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人火併,如果是平常時候,他倒是不介意放師爺一條生路。可是現在人家高旅長就在山上,師爺他們又明顯是衝着高旅長這一行人去的,這就讓金飛龍想原諒也不能原諒他了。從白天的樣子看,人家高旅長是一心想要收編了他的飛雲寨的,手下弟兄們也大多是願意跟着人家去混個出身的,留着師爺這種人,只能是將來讓大家都難做。與其將來對大家都不好,還不如今天把這事兒給徹底瞭解了!
金飛龍諸般念頭一閃而過,彪子手裡已經提着一個人回來了,果然不負金飛龍所託,師爺已經斷了氣。
“二狗、小強,領兩隊弟兄搜索全山。”他這是想要把書生也搜出來,能把所有隱患全都清除,明天也好向高全他們交代。金飛龍根本就不相信,山上今晚鬧出的動靜,高全他們會不知道。
山上高全所在的院落,獨立旅隨同高全前來拜山的幹部全都齊集於此,士兵護衛們在院外警戒。
“佔奎兄,你看這事兒怎麼辦?”田豹、祁連成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帶進了大堂,嘴也被堵上了。高全此時就是在當衆向常佔奎發問。
常佔奎面對周圍人們或懷疑,或不解的眼神,滿臉的羞愧難當。今天一開始上山他就理虧,本來說好了的是要雙方好好協商的,飛雲寨的金飛龍也向自己保證了要給予高全絕對的尊重,結果弄出個什麼刀林、油鍋,讓部隊裡的同僚們全都對自己有了看法,就連多年的老哥哥黃三炮也對自己表示了不滿。常佔奎冤枉啊,這都跟他沒一點關係,都是金飛龍乾的!今天晚上又出了這樣的事兒,又是自己兩個手下惹了事兒!常佔奎覺得自己一輩子倒的黴都沒有今天一天多。
“你們倆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半夜裡你們要去哪兒?”常佔奎雖然現在恨不得立刻把這倆小子掐死,但他還必須要問清楚,這不是這倆小子的事兒,而是他必須當着大家的面洗脫他自己的嫌疑,讓大家明白,這倆小子不管幹了什麼事兒,都和自己無關!他早就知道高全對他沒有和黃三炮那麼親熱,王大柱、錢四喜他們對他也都一直保持着距離,雖然不清楚原因,他卻知道,今天的事兒一旦處理不好,自己在獨立旅將再也沒有立錐之地,甚至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這絕不是危言聳聽,想想柳七這些人都是怎麼做事的,什麼時候給人留過退路就知道了。
高全示意之下,柳七伸手把祁連成嘴裡的堵頭拽了出來。祁連成好像是比田豹頭腦更加簡單一點,田豹是主子,他只是跟班嘛。
“都是田豹讓我乾的。”祁連成果然沒有讓高全失望,嘴裡的東西掏出來之後,乾嘔了幾下,在常佔奎的厲聲質問之下,開始一點點的往外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