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軍長,這是怎麼回事。”看着手下們一個個的狼狽樣,以及縣政府門口那幾個荷槍實彈的站崗士兵,尹縣長就算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沖沖大怒了。
“什麼怎麼回事,我要回我的軍部,尹縣長有什麼事嗎。”高全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尹增強,好像聽不懂這位縣太爺問自己的話一樣。
“你,你縱容手下行兇打人,打傷我桐柏縣政府一府之全體工作人員,並且還妄圖霸佔縣府,此等惡行,比之軍閥惡霸猶有過之,今日你要不給我個說法,我就到省裡,到中央去告你,就算你大權在握、手眼通天,你還能比國民政府還大嗎,委員長絕對不會容忍你這種強霸縣府的軍閥的。”對高全這種揣着明白裝糊塗的軍閥作風,尹縣長堅決與之鬥爭到底,你不讓地方,我就一級一級的上告,一直告到委員長面前,看你還橫不橫。
“什麼強霸縣府,這裡本來就是我五百軍的軍部,今天我只不過是重回舊裡罷了,說是強霸,也是你尹縣長強霸了我的軍部舊址,趁我不在,霸佔我的軍部當做了你的縣政府,現在我回來了,要會被你霸佔兩年之久的軍部有什麼不妥嗎。
“還有,你說我是軍閥,這是誹謗抗日英雄,和漢奸同罪,我高全有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頒發的雲麾勳章、寶鼎勳章、青天白日大勳章爲證,我在抗日前線與日寇浴血奮戰,爲黨爲國爲中華黎民蒼生立下過赫赫戰功,政府才發勳章,用以表彰,這些勳章就能證明我是抗日英雄,而你,身爲一縣之長,不思解民疾苦,爲民分憂,竟敢誣陷國民革命軍的英雄軍長是軍閥,我現在就有權把你當成漢奸抓起來槍斃了。”
本來是心平氣和的和尹縣長理論,說着說着不知道爲什麼高全突然怒了,聲音一拔高,用手指點着尹縣長的鼻子怒聲訓斥,一頓聲色俱厲的呵斥下來,倒黴的尹增強本來長得就黑的臉蛋頓時黑成了鍋底。
平常高全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英雄,也從來沒有以英雄自居過,可他今天拍着胸脯真說自己是抗日英雄了,還真沒人能反駁得了,不是英雄,政府能發給他勳章嗎,雲麾勳章、寶鼎勳章,還有青天白日大勳章,那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那是頂級軍功章,得是在戰場上立下過重大功勞的軍人才能獲頒的,能在抗日期間榮獲雲麾勳章,並且還獲得過不止一枚,高全當然可以自稱英雄,他本來就是英雄。
“哼,五百軍來桐柏是保境安民來的,不是來和地方政府起爭執來的,本軍長大人有大量,今天是我重回桐柏的第一天,就不和你計較了,請尹縣長帶着你的公務員另尋地方辦公吧,此地從現在起,就是我五百軍的軍部了。”
“還有,尹縣長,兩年前我率五百軍臨走之時,桐柏人民已經能夠自足溫飽,正向小康生活邁進,可現在呢,從我進入桐柏地區開始,沿途之所聞所見,哼哼,別說小康了,連溫飽都不如,尹縣長治理地方兩年,桐柏人民生活不升反降,尹縣長果然當得好地方官呀。”
尹增強本來還想在和高全分辨兩句的,可高全的最後幾句話徹底讓他打消了爭辯的念頭,現在的桐柏人民,確實比兩年前生活水平下降了,並且還下降的不少,他這個縣長當了兩年,治下不但沒有富足,反而比原來更不如了,人家高全當軍人,當將軍,人家能在戰場上打勝仗、獲獎章、當英雄,可他呢,他這個縣長這兩年乾的是什麼。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人吶,就怕比,和高全一比,尹增強當時就什麼也不算了,這兩年的辛苦操勞全都是白做了無用功,尹縣長心灰意冷之下,再也沒有在這兒呆下去的心思了,勉強衝着高全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在大門口等着縣長給他們出氣的縣政府公務員們傻了眼了,就這就完了,縣長就這樣就走了,這幫人大眼瞪小眼呆了片刻之後,有人喊了一聲:“縣長慢點走。”隨即在後頭拔腳就追,人羣裡有十幾個人跟着尹縣長的腳步追了下去,還剩下二十來個,你看我我看你傻到了那兒了。
高全也不去管這些人的去留,大步走進老縣衙,現在已經改成五百軍的軍部了,門口的警衛早把桐柏縣政府的牌子給取下來了,五百軍軍部的牌子還沒來得及做,修水軍部的那塊牌子倒是帶過來了,要用也行,不過現在大家都是剛來,就算要掛牌,也得等着先安置下來,把那塊牌子找出來才能掛不是。
進了縣衙,洪瑩瑩、唐文娟等人去安排住處,軍部的勤務兵、參謀們則忙着佈置辦公室、參謀處、作戰指揮室,等職能處室,雖然高全說了只要按照原來的佈置就行,他們可一離開就是兩年,縣政府早把五百軍的各個職能辦公室改的面目全非了,再重新佈置一遍,也和去個新地方差不多了。
高全、伍廣興、謝忠明,五百軍的這三位當家人各自忙活一攤,軍部裡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種喬遷新居的莫名興奮之中。
這頓折騰呀,一直到太陽西墜,軍部也沒完全佈置好,高全終於對這些繁雜的瑣事厭煩了,雖然基本上他都是動動嘴,別人就要跑斷腿的這種狀態,可時間長了,高全還是膩歪了,兩手一背,踱着四方步從軍長辦公室裡溜達出來,讓那幫勤務兵們自己隨便折騰吧,這種佈置房間的活兒實在不是高軍長應該摻和的。
離着大門還有二十多米呢,就有人從背後和他打招呼:“全哥。”高全回頭一看,唐文娟捧着她的照相機從裡面跑了出來,“離開飯還有一個小時呢,全哥要去逛街嗎,我陪你一起。”說着話就和高全走了個肩並肩。
聽她那意思好像是高全要去逛街,而她唐大記者只不過是在捨命陪君子而已,高全苦笑着搖搖頭,對這位唐記者的做派他也早就習慣了,有美撒嬌於前,高軍長心裡其實還是美滋滋的,更何況這美女一片芳心早就係到了他身上,屬於趕都趕不走的那種,高全這叫命犯桃花。
倆人肩並肩走到了軍部門口,最先進到縣衙裡的那位警衛連長站在影壁牆後頭向高全敬了個禮,高全回禮,擡腳繼續往外走,警衛連長叫了聲:“軍座。”下面好像還有話要說卻說不出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