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划船的鬼子是北部邦雄大佐親自挑選,並且一直帶在身邊的親兵,或許這位大佐閣下早就找半仙算過命,知道命中犯水,早晚必有災禍,所以老早的就在身邊備了兩個救生員吧。
這倆親兵倒是沒辜負了北部大佐對他們的信任,一看洪水來了,心知道橡皮艇就是他們在洪水裡的命,而大佐又是他們上岸之後升官發財的保障,在軍隊裡活下去的靠山,這兩位心裡第一個念頭就是拉着大佐一塊活兒下去,兩名經驗豐富的水手只想着保住大佐和他們兩個的命,卻疏忽了當前船上的情況,這艘橡皮艇雖然載的人少,卻也是滿載了十個人,十個鬼子往橡皮艇上這麼一坐,雖說不至於擁擠吧,可也寬敞不到哪兒去。
橡皮艇上就那麼大空間,兩個大活人站起來一動,橡皮艇立馬左搖右擺起來,一個浪打過來,艇上有一半鬼子都被濺了滿頭滿臉,鬼子們驚恐萬狀的抓着船幫,一邊給倆水手讓着位,一邊小心不讓自己翻到船底下去,人在船上,誰敢對水手不敬,人家掌握着你的小命呢,另外,這倆水手是要去保護大佐的,而大佐閣下則是鬼子們在岸上的命運主宰,面對這樣的組合,船上的鬼子除了讓路還能怎麼樣。
不過,命運之神總有他公平的時候,大佐的特權在水牆迎頭砸下來的一瞬間就徹底破滅了,日軍第十五師團第六十聯隊聯隊長北部邦雄大佐和他這條艇上的十名手下,哦不,應該是和第二批渡江的千餘名日軍士兵一起被暴怒的烏溪江掀到了水裡,橫跨整個江面的水牆順着烏溪江往下游快速掃了過去,江面上的所有物體全部都在水牆的攻擊範圍之內,上百艘日軍的橡皮艇在暴虐的江水面前比一片樹葉強不了多少,水牆一過,一切都和江水融爲了一體。
這可不是普通掉到河裡江裡那麼簡單,普通情況下人落水之後,只要稍微會點水性的基本上都能撲騰着上岸,曾有學問家說:人是生來就會水的,因爲嬰兒在母親肚子裡是泡在羊水裡的,爲了證明其說法的可靠性,科學家還曾經用嬰兒來做過實驗,還有一種說法,說人類最早並不是從四肢着地的猴子站起來直着走了幾步變化來的,而是一種海猿上岸之後變成了人,提出這種說法的學問家根據是人比猩猩身上的汗毛少得多,以及人吃食物時要加鹽做了證據。
不管怎麼說吧,人是水性最好的靈長類動物這點是肯定無疑的,但是非常遺憾,今天的烏溪江顯然不是人類表演的舞臺,咆哮的江水向一切試圖挑戰它的生物展示着力量,要把任何敢於對它不敬的生命一把撕成碎片。
高全和他的戰友們築起了攔江水壩,成功的激怒了烏溪江,這條遠古的巨龍,巨龍在憤怒咆哮,巨大的吼聲震動四野,高全帶着他的戰士們遠遠的離開了江岸,現在的烏溪江是危險的,說不準什麼時候江水就會衝上岸,還是離它遠點更安全。
望着江水一瀉而下,鬼子的橡皮艇就像江面上的浮萍一樣,一朵浪花就把它打了個粉碎,再一朵浪花,這些浮萍就徹底從世上消失了,連成一片的粉紅色橡皮艇被衝散,被打翻,然後順流之下,飄出去沒多遠,就被又一撥浪花追上,就這樣,反覆翻轉沉浮幾次之後,似乎是被江水折騰的漏了氣,也可能是真的順江漂到下游了,總之是江面上的橡皮艇在迅速減少着。
剛開始看的時候還是一百多條,幾分鐘再看,已經只剩幾十條在江面上載浮載沉了,當最高的那個洪峰過了之後,江面上就再也看不見什麼紅色的橡皮艇了,除了依舊翻滾着勃勃怒氣的浪花,再有就是帶着一片片泡沫的江水了,北部邦雄大佐及其手下千餘日軍再次做了烏溪江的祭物。
鬼子在江裡同水神搏鬥着,高全在岸上看的是眉飛色舞,開心的連說帶笑,這兩天連續大雨帶來的鬱悶一掃而光。
“報告,我工兵團二營在衢江上游放水,水淹了日軍第一一六師團,導致其兩千餘人傷亡。”這回的消息是曹寶報告的,他是工兵團長,衢江那邊的工兵辦了漂亮事兒當然要先向他這個團長報喜了。
“好,曹寶,你帶着工兵就在這兒,原地構築防禦工事,我們就在這裡抗擊日寇了。”水淹,只是一種威懾手段,鬼子幾萬人馬,也不可能一場洪水就全部淹死完,鬼子早晚總要過江,高全乾脆安營紮寨,就在這兒和鬼子決戰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做了好事就要滿天下的宣傳,高全放水淹了鬼子之後,立刻向外圍的孫殿英發報,一面通告此喜訊,一面要求新五軍做出實際行動配合五百軍,孫殿英收到電報之後也不含糊,迅速派出暫三師向江邊剛剛經受了嚴重心理打擊的十五師團發出突襲。
山內正文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六十聯隊覆滅,雖近在眼前卻無力救援,山內中將就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胸口就跟綴了塊二十斤的大石頭一樣難受,就在這個時候,孫殿英帶着他的暫三師來了。
山內正文可不是草包,心裡雖然爲他損失了一個聯隊而難過,另一方面同時也對妄圖趁火打劫的孫殿英恨極,山內師團長化悲痛爲力量,帶領着剩下的鬼子立馬對新五軍的攻勢進行反擊,孫殿英知道高全擺個陣勢水淹了鬼子,他心裡爲高全高興的同時,也暗暗不服氣,高全能打出這麼漂亮的仗,他孫殿英沒理由比不過高全的。
是人都有爭強好勝之心,何況孫殿英這樣的資深老軍閥,那更是把面子看的大過天,把榮耀看成是人生的第一重要的大事,趁勝追擊,趁火打劫、仗義援手,不管怎麼說吧,孫殿英這回可是下了老本了,不光是他把戰鬥力最強的暫三師派出來了,並且孫殿英還親自披掛上陣指揮了。
孫殿英打仗還是老一套,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還和他當年當土匪的時候差不多,這回也一樣,本來想着鬼子被水一淹就跟霜打過的茄子似的,全都蔫了,哪知道他帶着部隊剛打一會兒,剛剛打跑了鬼子一個小隊,那邊大隊的鬼子就衝過來了,看着嗷嗷亂叫着就跟發了瘋似的鬼子,孫殿英暗自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