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對於山內正文的要求,或者說是命令,河野旅團長根本就沒辦法提出異議,他要不來橡皮艇,也沒辦法過江,而他又必須儘快到烏溪江那邊去救他的山口聯隊,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在十五師團了,只要能過江,或者說是隻要是任何日軍一支部隊能過江,河野將軍就要謝天謝地了,那樣他的山口聯隊就不至於是孤軍無援了。
山內中將對能夠駁了一回河野旅團長的面子心裡很是高興,誰叫這傢伙不知道尊卑上下剛纔給自己辦了個難堪呢。
山內正文向軍部要求的橡皮艇得到了軍司令官澤田茂和派遣軍司令官畑俊六的大力支持,山內中將是大本營新任命的師團長,並且是前任師團長戰死的情況下火線任命的,說是臨危受命也並不爲過,對這樣一個最新升起的將星,並且在大本營裡有着不淺關係的新任師團長,不管是澤田茂還是畑俊六都是要加以關照的,山內中將既然強烈要求殺過烏溪江去找中國人決戰,那就滿足他的所有要求好了。
爲了讓山內正文感受到兩位司令官的善意,這兩位將軍不僅派飛機給十五師團空投了大量的橡皮艇,並且還專門派了一個飛行中隊去給山內將軍保駕護航。
看着天上呼嘯盤旋的日軍戰機,再看看十五師團的士兵一隊隊的擠上橡皮艇,河野少將除了羨慕嫉妒,再也找不到什麼別的情緒了,看看人家,再看看他自己,這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日軍第十五師團在忙着過江,高全這邊的戰鬥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他一槍給山口平太郎做了個小小的閹割手術,導致山口聯隊的指揮官身受重傷,喪失了對部隊的指揮能力,正面的柳七帶着部隊利用工兵臨時挖掘的工事頑強的抗擊着日軍,使得山口聯隊損兵折將卻也不能越雷池一步;周圍的六個襲擊支隊在不停地對日軍進行着襲擾,山口聯隊對此事一籌莫展。
聯隊長負了重傷,正處於半昏迷狀態,而聯隊的戰況如此不利,再加上援軍在電臺裡喊得挺響,卻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山口聯隊裡的大部分中高層軍官都對前途憂心忡忡,聯隊的參謀長和幾個大隊長一商量,算了,咱也別在這兒硬抗了,該撤就撤吧,撤退不丟人,日軍撤退的回數多了,也沒見哪個指揮官是一撤退就剖腹自盡的,爲了大佐閣下的安全,咱也撤吧。
於是,在戰鬥進行到最白熱化的時候,山口聯隊撤了,至於朝哪兒撤,那些下命令撤退的山口聯隊軍官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朝哪兒撤吧,只要是從這個戰場撤出去就好。
山口聯隊鐵了心的想要撤退,高全也攔不住他,他現在也沒心思去全殲了鬼子這個殘缺不全的聯隊,高全如今的心思全都在攔江的堤壩上了,只要曹寶把這個攔江第堤壩造好,他就能給鬼子來一出水淹七軍的好戲,鬼子全撤了,那些參戰的工兵全都回到了工地上,修築攔江堤壩的人手再次充足了起來。
大雨還在不停地下着,眼看着江水一寸寸的上漲,高全站在初具規模的攔江堤壩上,看着堤壩兩邊的水位差距越來越大,這座攔江壩並不是把烏溪江隔斷,整個攔住江水不讓往下流的,曹保修的這座堤壩只是攔住了半條烏溪江,也就是把堤壩修到了烏溪江的江心多一點的位置。
由於江水被隔斷了一半,剩下的那半邊江水不管是水位還是流速都比往常強了許多,肉眼可以看見的,靠近攔江堤壩的那段江面,前後落差得有兩三米,江水通過堤壩位置往下就像多了個瀑布一樣,烏溪江的滾滾江水由高到低都不是嘩嘩的,而是轟隆轟隆的,濺起的水花有十幾米高,震人心魄。
高全站在堤壩上,覺得腳下這座堤壩似乎隨時都會塌陷似的,震動感非常強烈,工程質量絕對屬於極差的類型,是標準的豆腐渣工程,不過,這樣的工程用在這裡倒是正合適,攔江堤修的太結實了,炸的時候還得多費炸藥,像這樣的,看着好像用力一推就能倒的攔江堤,肯定是用不了多少炸藥就能讓它垮掉的。
“曹寶,你還要多長時間完工。”在堤壩上站了一會兒高全就下來了,站到上面提心吊膽是一個方面,他在那兒站着也影響工兵們作業呀,他往那兒一站,周圍跟着一大幫警衛、參謀,曹寶也在一邊陪着,工兵們來來往往都得躲着他走,他這不是給戰士們鼓勁兒,是搗亂來了,高全一看,那咱還是下去吧,到岸上看着也一樣,非得杵到這兒添啥亂呢。
“再有半個小時就差不多完工了。”曹寶看了看錶,給了高全一個準確的時間。
“半個小時,好快,你可別忘了安遙控炸彈呀。”高全又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沒忘,放心吧,炸彈現在已經運到堤壩上了,只要工兵一撤,立刻安放炸彈,隨時都能引爆。”
“那我就在這兒等着看完工了。”自己親自設計的這個大項目,高全當然想要親眼看着它完工,雖然這個工程註定不能長久,或許下一刻就會被建設者們炸掉,可站到岸上,親眼看着這個從無到有的工程完工,內心的那種成就感和自豪感仍舊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喀拉拉。”一道閃電,雷聲接踵而至,隨着電閃雷鳴,天上的雨又大了幾分,江水隨着雨水在緩慢而堅定的上漲着。
突然,隨着陣陣哨子響,攔江堤壩上的工兵們開始匆忙而有序的往下撤,工程完工了,果然,幾分鐘之後,曹寶跑過來報告:“報告軍座,堤壩已經完工,等候軍座命令,隨時可以引爆。”
“好樣的,辛苦了,工兵團這次立了大功,戰鬥結束之後我給你們請功。”高全很是動情地拍了拍曹寶的肩膀,柳七也過來向工兵團長表示了祝賀,曹寶這個憨厚漢子很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看着滾滾而下的江水,以及單薄的屹立於江水中的半截攔江堤,即便是高全,此刻心裡也忍不住產生了隱隱的擔憂,鬼子要渡江就快點渡,可千萬不要磨磨蹭蹭拖的時間長了,他的攔江堤可堅持不了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