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彰武縣裡的那幾十個鬼子兵全都死了?”馬奎瞪着眼睛,滿臉戾氣的看着眼前這個被五花大綁的傢伙。被馬奎瞪着的老六不敢有所隱瞞,就把城裡發生的事情,又一五一十的對馬奎等人敘述一遍,然後重點強調自己當時是主動放下武器離開的,而且自己只是想回村繼續種地,不想再去當什麼皇協軍了。
俘虜很快被帶下去,剛纔還是滿臉兇相的馬奎馬上變了臉,滿臉的戾氣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疑惑和沉思。“老苗,俘虜剛剛交代的事情,你怎麼看?”許是沒有想出什麼頭緒來,馬奎起身進來裡屋,他剛纔詢問俘虜的整個過程,躺在裡屋土炕上養傷的指導員苗漢東聽的一清二楚,所以他知道馬奎問的是什麼意思。
和馬奎一樣,苗漢東也皺着眉頭沉思一陣,稍頃之後,才緩緩開口道,“一個人拿下一個縣城,咱們首先不說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就說彰武縣周邊的那些日軍據點,他們能坐視縣城被奪?”苗漢東心知馬奎準備派人去縣城一探究竟,但身爲指導員的他,自然責無旁貸進行規勸,畢竟這件事情裡透着一絲詭異。
身爲游擊隊的隊長,馬奎絕對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他也知道苗漢東話中的意思,只是眼前這件事絕對是個機會,馬奎心中便有些猶豫不決。“難道咱們什麼也不做?”沉思片刻之後,馬奎甕聲甕氣的冒出句話來,苗漢東楞了一下,隨即輕笑道。
“老馬,咱們打張莊炮樓失利,先不說人員傷亡,就說彈藥損失,你覺着現在打縣城的主意,彈藥能跟得上嗎?”老六剛纔的話,苗漢東在裡屋聽的一清二楚,但他並不相信老六的供詞,因爲他根本不相信一人下一城這個說法,要知道彰武縣城裡不但有一個小隊的日本兵,此外還有200名皇協軍。
見馬奎的臉上還流露出猶豫,苗漢東只好溫言道,“不如先派猴子他們去縣城走一趟,咱們在縣城裡的兩個聯絡點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正好讓猴子他們去看看情況。”苗漢東和馬奎這邊正商量着派出偵查員縣城打探消息,卻不想游擊隊在縣城裡的聯絡點,已經派人來遞送消息,此刻正在來游擊隊駐地的路上。
半小時之後,才離開駐地沒多遠的猴子他們便遇上了出城的聯絡員老周,得知城裡來了聯絡員遞送情報,去看望傷員的馬奎馬上返回到苗漢東這裡。“難不成那個皇協軍逃兵說的都是真的?”苗漢東跟聯絡員聊過之後,心中不由得疑惑升起,他的這句自言自語,正好被進屋的馬奎聽到。馬奎進來裡屋,城裡來的聯絡員正好說到張莊據點,得知張莊炮樓已經被打掉,馬奎心中滿是疑惑。
“啥?你說張莊炮樓已經被拔掉了?”馬奎看着聯絡員老周,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滿是不信,只是見到聯絡員老周那不容置辯的表情,馬奎這纔有些相信對方的話。“老周,我這人說話習慣直來直去,你被多心,你先跟我仔細說說張莊炮樓的事情。”在苗漢東的暗示下,馬奎隨即緩和了口吻和口吻,在聯絡員老周的對面坐了下來。
老周是彰武縣城裡的一名聯絡員,但他平時並不跟游擊隊進行直接聯絡,所有從城裡打探到的消息都會通過另一個聯絡員送交遊擊隊的手裡,而這一次事關重大,老周不得不親自出馬前來傳遞情報。“實際說起來,打掉小張莊炮樓和拿下縣城的是同一個人,我這次出城來找你們,實際也是受到他的委託。”
說着話,老周用力撕開自己的衣角,從裡面拿出一個紙卷遞給馬奎,“馬隊長,咱們游擊隊底子薄,上次打小張莊炮樓失利,人員也傷亡不少。這份東西,對咱們游擊隊可謂是至關重要,只有我親自送來才放心啊。”老周的這番話聽着有些沒頭沒腦,馬奎和苗漢東對視一眼,這纔打開手中的紙卷。
“出城三裡,路邊黑石向東100步,深挖2米,有驚喜。”馬奎認字不多,但也不是個被稱爲真眼瞎的文盲,問過苗漢東幾個字之後,這才把紙捲上的內容磕磕巴巴的唸了出來。“這是個什麼意思?什麼深挖2米有驚喜?還黑石向東100步?”心思縝密的苗漢東已經大致明白紙捲上內容的含義,可馬奎卻是一頭霧水。
聯絡員老周這時才呵呵小了起來,“我當時拿到這個東西的時候,也是搞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等那人給我細說之後,我這才明白過來。這個紙捲上的內容,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地址。那人打下縣城之後,就讓那些投降的皇協軍把所有的武器彈藥都運出了城,那麼多的武器彈藥總要找個地方存放,這上面就是地址了。”
“這是埋藏那些武器彈藥的地址?”原本把紙卷扔在土炕上不屑一顧的馬奎,立馬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把紙卷重新撿起來,縣城裡有多少日僞軍,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把這些武器彈藥全都運回來,足夠他把游擊隊擴編到300人規模的。馬奎寶貝似的把那紙卷小心裝進內衣口袋裡,苗漢東和聯絡員老周,此刻已經談及縣城裡的事情。
“哈哈,根本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打下縣城的真的就只是一個人。雖然那人一直帶着面罩,但我從他的聲音判斷,那人的年輕應該不大,我覺着也就二十啷噹歲的樣子。不過那人的身手確實厲害,一個人就悄無聲息的殺光了軍營裡的日本兵,還堵住軍營的大門,逼着一個排的皇協軍主動投降,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老周的話語中滿是對陸遠的推崇,只是苗漢東的心思卻並沒有放在這上面。
“老周,咱們不開玩笑,你真的能保證打下縣城的只是一個人?”苗漢東正了面色,向老周再次求證,雖說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但苗漢東卻從老周的敘述中,對這個性陸的神秘人起了興趣。老周也並沒有對苗漢東的質疑表示不耐,反而把自己跟陸遠交流的過程,仔仔細細的跟苗漢東敘述一遍。
“你是說,那人是直接找上門的?那他怎麼知道你是我們的人?”苗漢東從老周的敘述中,很快找到疑問,要知道游擊隊從不跟老周直接聯繫,就是爲了保證老周的身份不會被人識破。按照老周的說法,那人是第一次來彰武縣,一個第一次來彰武縣的人,又怎麼會知道老周的身份呢?
苗漢東找出的疑點,令聯絡員老周也突然愣住了,拿到那張紙卷之後,極度興奮狀態下的他就只顧着把情報給游擊隊送過來了,卻沒有想到這個至關重要的委託。“這可怎麼辦?那人會不會是日本人的特務啊?你們說,他會不會暗中跟着我,這會正調兵遣將奔這邊來了?”面色大變的老周突然起身從椅子裡站起來,話語中已經有些慌亂起來。
馬奎也跟着變了臉色,爲了預防萬一,他馬上叫來幾個隊員,暗自吩咐了幾句。十幾個慣走山路的游擊隊員馬上出發離開村子,順着老周的來路進行細緻的搜索,只可惜他們這番努力算是都白費力氣了,一直搜索到了小張莊,他們也沒有發現有日僞軍出沒的蹤跡。焦急等待的馬奎三人得知傳回來的消息,在暗自鬆氣的同時,心中便又升騰起新的疑慮。
“老馬,事不宜遲,這樣,你馬上帶人按照紙捲上的位置過去瞧瞧。”苗漢東把馬奎叫來身邊低聲叮囑道。“如果真的能找到那些武器彈藥,你就把人一分爲二,一部分看管和搬運那些武器彈藥,你親自帶剩下帶人進城。老周說城裡的的店鋪照常開門,你把咱們上次打日軍據點繳獲的那些錢都帶上,多買些油鹽之類能用得上的東西回來。”
說道要馬奎親自帶人進城的時候,苗漢東悄悄在馬奎的手臂上捏了一把,後者立刻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一陣忙碌之後,馬奎親自帶隊,帶着40幾個游擊隊員和六七匹騾馬離開村子,順着山路直奔縣城。紙捲上的位置,實際很是醒目,那塊在路邊的黑石頭個頭不算小,只要不是個瞎子,又走在官道上,就不可能看不到這塊黑石頭。
找到了黑石頭,馬奎親自上陣,順着那塊黑石頭向東,在野地裡數出一百步,然後要手下的游擊隊員就地挖坑。紙卷的事情,就只有馬奎三人知曉內容,被命令就地挖坑的游擊隊員們不明就裡,只是礙於命令,纔沒有人出言反駁。“隊長,挖着東西了。”只是向下挖2米深,對於這些莊戶出身的游擊隊員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難事。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有人驚呼挖出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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