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遠的右手握着手槍,這個長衫男子馬張開了嘴,看着對方似乎是要張口喊叫,陸遠右手一擡,把槍管直接塞進了對方的口。 “噓!”陸遠把左手食指豎在嘴邊,劃出一個禁聲的動作,然後用槍頂着對方退回到房間裡。“別擔心,我不是劫匪,也不是殺手,更不是壞人。”陸遠反手關好房門,然後示意這個年人在椅子坐下來。
被手槍指着的年人戰戰兢兢的在椅子裡坐了下來,可在他的右手貌似無意般的垂在身側靠近桌子的時候,卻見陸遠再次擡手,把槍口指向他的腦袋。“如果我是你,不會冒着丟掉性命的危險做小動作,你真的認爲,你的速度能快過我扣下扳機的速度?”陸遠笑着,伸手從桌子下面摸出一支勃朗寧手槍,那年人的面色立刻難看起來。
“我剛纔說了,我不是壞人,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聊一聊你的那些同伴了?在咱們開始談話之前,我倒是可以先白送一個情報給你,給你們提供武器幫助的那個接頭人,暗地裡還是日軍特高課的線人。你們應該慶幸他已經落在了我的手裡,否則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會是我,而是特高課或者日軍憲兵了。”
陸遠的話令這個年人眉頭微動,只是出於謹慎,他並沒有完全相信陸遠剛纔的那番話,畢竟陸遠並沒有提及到曹昌赫的名字。對方眼神流露出的疑惑和固執,全都被陸遠看在眼,只是呵呵一笑,陸遠俯身在這個年人的耳邊輕聲說道,“曹昌赫!惠源商行!”耳聽得陸遠說出曹昌赫和惠源商行來,年人的面色終於有了變化。
“你到底是什麼人?”年人的聲音聽着有些抖,可如果不仔細聽,完全聽不出此人根本不是國人。對方終於肯主動開口了,陸遠此刻纔算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肯開口好,他剛纔擔心對方給自己來一個一言不發。
“我?”陸遠再一次輕笑起來,“我當然是一個好人了,如果我不是好人,怎麼會在抓了曹昌赫之後,專門來告訴你真相?”陸遠的回答,令年人暗自在心裡翻了一記白眼,這樣的回答還不如不說話,乾巴巴的聽着一點內容都沒有。“這樣好了,咱們來一個公平交易,咱兩個輪流向對方提問,這樣的話,誰也不吃虧。”
陸遠眼珠一轉,隨即向對方提出一個難以拒絕的提議,那年人知道從自己被堵在屋子裡並被說破身份開始,已經失去了跟對方談條件的資本,眼下有一個還算公平的交流方式,這年人也沉着臉衝陸遠點了點頭。“那好,這個提議是我拿出來的,所以,我先提問,你來回答。咱們先說好了,回答的人不能說假話,如果涉及機密,可以選擇不回答。”
佔得先手的陸遠首先提問,“我知道你們都是韓國救的人,這次來海,你們一定帶着任務。而且你們向曹昌赫提出需要制式步槍,由此可以判斷,你們這次的任務應該有一定的難度,或者說應該極其的危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你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陸遠剛剛纔說了,遇到涉及機密的問題時,回答之人可以選擇不回答,可他卻偏偏一開口,問了對方一個最爲敏感的問題。
坐在椅子裡的年人先閉着雙眼靜坐一陣,稍後才睜開眼睛對陸遠輕聲言道,“我們這次來海,的確是帶着任務來的,只是具體的情況,我不能告訴你。至於你說曹昌赫可能已經背叛我們,在沒有具體的證據之前,我也不能相信你,畢竟在幾分鐘之前,我們還是陌生人。”年人的這番話同樣是乾巴巴的毫無營養,但他卻向陸遠表露出真的是帶着任務來的,這也算是對陸遠玩了一手欲擒故縱的把戲。
陸遠雖然看着年輕,像是個毛頭小子,但他卻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見對方做出如此的回答,陸遠隨即哈哈一笑,把指着對方的手槍收了起來。“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咱們之間的交談,也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出於好心,我再一次提醒你,你們最好馬更換住所並修改行動計劃,內奸帶來的傷害,有的時候遠敵人的進攻更可怕。”
說着話,陸遠起身站起,在這個年人還沒有醒過味來的時候,陸遠已經推門離開,待這個年人起身推開門,卻發現陸遠早已經消失的不見蹤影。被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堵在房間裡刨根問底,如果說這個年人的心裡不慌張,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陸遠離開之後,這個年人馬去了同一樓層的其他三個房間,把剛纔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已經返回住所的幾個同伴。
“光洙前輩,按照你剛纔所說,這個年輕人應該不是特高課的人。”一個身形彪悍的矮個子年輕人開口言道。“如果說曹昌赫真的已經落在他手裡,這也能解釋,爲什麼他能如此準確的找到我們。不過光洙前輩你說的不錯,我們不能相信他,畢竟我們並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但我覺得,咱們是要馬更換住處了。”
矮個子的提議,獲得在場所有人的贊同,約莫一刻鐘之後,隱蔽在街邊小飯館裡的陸遠,看到那年人拎着一隻箱子出現在視線裡。在那年人之後,街邊又陸續出現了幾個看着可疑的傢伙,陸遠不禁斜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有全視角地圖在手的陸遠,毫不費力遠遠墜在了這些朝鮮人身後,最終一路跟到了他們的新住所外面。
陸遠返回許還山的住所時,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得知那個曹昌赫已經被許還山秘密關押在一處廢屋的地窖裡,陸遠不禁對着許還山豎起了大拇指。“我已經跟他們見過面了,雖然還不知道這些朝鮮人來海的任務是什麼,不過我有預感,他們的任務應該會跟特高課的這場歡迎酒會有關。”被許還山發問的時候,陸遠回答的略顯籠統,被許還山繼續追問之後,陸遠這才說出自己心底裡一直盤算着的一個計劃。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這些朝鮮人,來制定一個針對特高課的行動。有這些朝鮮人在前面頂着,算事情鬧大發了,日本人也指揮關注那些朝鮮人。我想,這不管是對你們地下黨,還是軍統,都應該會很遊離吧?”大名鼎鼎的韓國流亡政府,一早逃亡來國,在節節敗退的時候,韓國流亡政府也一路跟着南下撤離,如果說軍統不知道此事,連許還山都不會相信。
所以,陸遠剛纔這番話當,順帶着拉了軍統,許還山不算愚笨,立馬從聽出陸遠的用意來。“你是說,主動聯絡軍統,然後通過軍統給與這些朝鮮人必要的幫助,來促成他們實施行動。然後咱們,在朝鮮人實施行動的時候,來一個火取慄。”許還山順着陸遠的話,展開分析,只是陸遠對他最後那句話卻有異議。
“老許,你剛纔說錯了一句話,不是咱們,只是我自己一個人去火取慄。”拿出香菸來點了一支,慢慢吐出煙氣之後,陸遠這才繼續言道。“我剛纔說這些朝鮮人來海跟這次酒會有關,那也只是我的一個猜測,如果他們的任務不是這個呢?你們地下黨講究的是聯絡一切抗日力量對抗日本人,如果被對方知道你們也參合在裡面,這對於你們地下黨的名聲,可不算什麼好事情。”
陸遠如此一說,許還山也有些坐蠟,的確,如果被那些朝鮮人知道海地下黨藏在背後跟着落井下石,一旦宣揚出去,積極抗戰的正面形象會出現一個極大的污點。別說自己現在只是一個潛伏小組的負責人,算自己是海地下黨組織的最高負責人,恐怕也沒有辦法承擔這個後果。
在許還山暗自沉默的時候,陸遠卻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老許,所以我剛纔說了,這次我一個人好,你們絕對不能被牽扯進來。不過你們也不能閒着,要想成功的火取慄,我還需要有大量的情報做支持,蒐集和彙總相關情報的事情,可要交給你們了。”陸遠主動提出尋求地下黨的幫助,這才令許還山的心裡稍稍好受一些。
陸遠和許還山稍後交談了很長時間,在兩人的不斷的討論和修改補充之後,陸遠腦海那個粗糙的計劃,漸漸變得完善起來。“”我這幾天會繼續盯着那些朝鮮人,你們的任務,是爲我搜集一切跟酒會有關的情報。軍統那邊,我會出面,如果是軍統提供武器給那些朝鮮人,對方是一定會入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