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詞語,從字面的意思來看,潛伏這個詞的意思是隱匿埋伏,可是對於那些生存在敵佔區的情報人員來說,潛伏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卻有很多。尤其對於姚安生來說,潛伏是在不引起有心人關注的情況下,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姚安生來海已經超過半年,一致沒有人來聯絡他,而姚安生也真的像個普通人一樣,每天只是跟菜米油鹽和家長裡短的瑣事糾纏在一起。
今天是初四,是姚安生按照慣例去查看秘密信箱的日子,軍統聯絡情報人員的手段有很多,利用秘密信箱只是其的一種,而這是姚安生聯繫級的唯一手段。和往常一樣,姚安生若無其事的走過小巷,在走出巷子的最後一刻,貌似無意的回身望了一眼,回身的時候,雙眼卻掃過巷口的那個信箱。
還是沒有動靜,姚安生的心裡很是有些失望,信箱自己次留下的痕跡還在,這也是說信箱沒有被人動過。走出巷子的姚安生看着和往常一般無二,但他的心卻很是失落,難道級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準備要自己繼續在這裡潛伏下去。
順着往常的路線,姚安生順着街邊慢慢走着,按照往日的習慣,再走過一個街口,是他常去吃飯的那家小飯館了。正沉浸在失望的姚安生不自覺的放鬆了警惕,根本沒有發現,在他的身後,已經隱隱約約的跟着幾個精壯漢子。海是個大都市,號稱東方明珠和冒險家的樂園,但這裡同時還是衆多情報人員和黑市掮客們的樂園和戰場,尤其還有太多像姚安生這樣的潛伏者。
姚安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直到他走進這家自己常來的小飯館,發現飯館的老闆和夥計全都換人的時候,他這才意識到出問題了。回身看了一眼已經出現在飯館門口的那幾個精壯漢子,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姚安生反而鎮定下來,隨便找了張桌子,姚安生坐了下來,只是他馬被人從身後控制住了雙手。
劉闖此刻很是有些失望,眼前這個傢伙已經被他們盯了有些日子了,結果卻沒有發現有人聯繫這貨,一個向面邀功請賞的機會這麼溜走了。“小子,你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如果我是你,會乖乖的選擇跟我們合作,否則只能是自討苦吃。”劉闖伸手拍打着姚安生的面頰,眼神流露出來的滿是不耐煩。
姚安生自然是一言不發,算被人接連在背部和胸口狠狠砸了幾拳,姚安生也還是一言不發。眼瞅着姚安生的嘴角已經有血流出來,劉闖知道這個小子是個硬貨,無奈之下,劉闖只得決定把這個小子先帶回76號再說。“兄弟,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我們這點手段,你要是瞧不,那我們只能把你帶回去交給日本人了。相信日本人的手段,你一定會喜歡的,帶走。”劉闖對着一言不發的姚安生獰笑道,隨即招呼手下的便衣特務把姚安生拖出小飯館。
被拖出小飯館的姚安生此刻有些後悔,他並非後悔接受級的命令成爲一名潛伏者,他只是後悔自己這個潛伏者還沒有啓用漏了底,而且今天出門的時候,忘記在衣領放置毒丸了。劉闖手下的小特務很快從遠處開過來兩輛轎車,馬有人快步過去拉開車門,剩下的人邊押着姚安生向轎車走過去。
特務抓人,在租界裡早已經不算什麼稀的事情,起先還有租界巡捕過來阻止,可是隨着日軍在國的攻勢越來越猛,海的外國人也對日本人和顏悅色了許多,這也包括租界工部局高層們。看到有人被從小飯館裡拖出來,街邊的行人們只是遠遠看着,卻沒有人敢說什麼,因爲拎着手槍的劉闖他們一看是便衣特務。
在姚安生被按着腦袋推進轎車裡的時候,站在第一輛轎車邊的劉闖不知爲何,下意識的扭頭向自己的左側看了一眼。行動人員如果在行動出現遲疑或是恍惚,往往會帶來無可預測的危險和麻煩,只是劉闖此刻面對的局面卻不是什麼危險場合,再說他身邊還跟着六七個手下,算出現意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或許是因爲這種自以爲是的處事原則,劉闖一直在76號得不到重用,他自己也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劉闖在76號名聲不顯,可大小也是個行動小組的組長,突然扭頭向自己的左側看過去,在劉闖跟一道視線交匯在一起併發生碰撞的瞬間,劉闖心暗叫一聲不好。在最後的關頭,劉闖察覺出不妙來,可惜一切都已經有些遲了,在他面色大變還沒來得及喊叫出來的時候,一粒子彈悄無聲息的精準擊他的前額。
“噗…”在衆目睽睽之下,劉闖的腦袋忽然爆出一團血霧,子彈從他的前額射入,在顱腦內發生偏轉翻滾之後,帶着一股紅白色的血箭和半塊頭骨,噹的一聲落在了轎車的車頂。站在劉闖身側的便衣特務們早都傻眼了,在絲毫沒有聽到槍聲的情況下,一個大活人這樣被子彈掀開了腦袋,這一切看着似乎太過玄乎了。
劉闖的屍體還沒有順着轎車滑落到地,站再他身後的兩個便衣特務也相繼跟着仰面向後倒了下來,和劉闖一樣,他們的腦袋也各自被子彈鑿出一個彈孔。“殺人了,殺人了…”和一衆便衣特務一樣都看傻眼的行人,終於有人反映過來,伴隨着雜亂的喊叫聲,原本停下腳步看熱鬧的路人們立馬做了鳥獸散,甚至有些人只是轉身躲進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街邊店鋪i。
三具屍體明晃晃的躺在地,剩下的幾個便衣特務顧不已經彈倒下的劉闖三人,只是手忙腳亂的鑽進轎車裡,試圖馬離開這裡。“當”已經打着火的第一輛轎車只向前竄出一米停了下來,轎車的前擋風玻璃已經出現了一個圓圓的彈孔,而擋風玻璃後面的司機直接被子彈撕開了脖子,從脖頸間動脈噴濺出來的濃稠血漿瞬間把擋風玻璃染成詭異的紅色。
坐在後排座裡的便衣特務只來得及伸手推開車門,被下一枚穿透擋風玻璃的子彈擊身體左側肋部,一聲慘叫之後,身體左側肋部飈出血箭的便衣特務從轎車裡翻滾下來。然後強忍着劇痛,背靠着轎車,把自己隱藏在轎車的後輪處。第一輛轎車被截停,緊隨其後的第二輛轎車也沒落了好,不只是司機,連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便衣特務,也被一槍斃命。
被按在第二輛轎車後座裡的姚安生此刻心狂喜,雖然不知道開槍的是不是軍統的人,但他知道,那人一定不是自己的敵人。和之前的情況一樣,連續有人彈,剩下還活着的便衣特務卻絲毫沒有聽到槍聲,和姚安生擠坐在一起,正用力按着姚安生的兩個便衣特務尤其害怕,害怕自己會成爲下一個彈斃命的倒黴蛋。最後還活着的這兩個特務也不傻,他們自然知道爲什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如果不出意外,這個被他們抓住的軍統潛伏者是禍根。
奉命貼身看管姚安生的這兩個便衣特務不由得對視一眼,其一人一努嘴,兩人推搡着把姚安生從轎車的後座里弄了出來。手槍頂在了姚安生的腦袋,兩個明顯神色慌亂的便衣特務打算用姚安生充當肉盾離開這裡。只可惜他們小瞧了對方的狠辣程度,兩人一左一右押着姚安生向後退出不過兩三米的距離,站在姚安生左邊那位被子彈削去了小半個天靈蓋。
“放了他,我讓你活着離開,否則你也死在這裡好了。”最後還活着的那個便衣特務瞬間沒了膽氣,只是把自己儘量蜷縮起來,縮躲在姚安生的身後。在他哆嗦着四處張望的時候,一個滿是冷意的聲音出現了,躲在姚安生身後的便衣特務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用黑布蒙着臉的人赫然出現在街邊。“我說,放了他,我放你活着離開。”蒙面人的右手擡起,一支形狀怪異的手槍直直對着最後這個便衣特務。
蒙面人距離轎車不到20米,這樣的距離,躲在姚安生身後的便衣特務並沒有萬全的把握能開槍打對方,可是看剛纔的情形,對方卻是能隨時開槍打自己。心不住翻騰着的便衣特務天人交戰一陣,終於慢慢鬆開抓着姚安生的左手,然後右手持槍對着那蒙面人,空出來的左手猛的一推姚安生,自己卻趁機向後轉身奔跑。
“趴下…”向前閃出一個趔趄的姚安生聽到這聲大喝,下意識的向前順勢趴伏在了地,只覺着兩股勁風從自己頭頂掠過,再火神看去,只見剛纔推開自己的便衣特務,此刻已經張開雙臂倒在了轎車尾部。“還不走,還等着我請你吃飯啊,你們軍統的人是麻煩。”蒙面人拉開車門坐進轎車裡,一臉探究的姚安生這才慌里慌張的鑽進了轎車的後排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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