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路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很少來陸遠住所的漢斯此刻已經是滿眼血絲,閒坐在客廳裡的陸遠也同樣臉色蒼白。華路是陸遠和日軍激戰兩天一夜的地方,現在不只是整個海的人都在關注華路,連共和國府方面,也都在關注此事,所以更別提漢斯這個僑居海多年的老牌特務了。
陸遠也沒有想到漢斯會來的如此之快,一進門認定了華路發生的事情跟自己有關,一時之間,陸遠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漢森了。或許是陸遠此刻這種啞口無言的樣子令漢斯心裡很是滿足,重重了哼了一聲之後,漢斯在陸遠對面的沙發裡坐了下來。“是不是很好,我爲什麼知道華路的事情跟你有關?”漢斯的話令窩在沙發裡的陸遠不由得連連點頭。
“哼哼,你可別忘記了,那支*和湯姆遜*,可是我提供給你的,還有那些大口徑重機槍子彈,你可別告訴我說,你在華路用到的重型子彈不是我給你的那些?”隨手摸出一支雪茄,無視了福伯試圖阻止的眼神,漢斯很是得意的用打火機點着了咬在嘴裡的雪茄,順便給了陸遠一個不算答案的回答。
“華路的事情,租界巡捕房亦有權參與,只不過那些巡官只是負責後勤瑣事,不過他們給我拿來了在現場撿到的彈頭,我一看到重型子彈的彈頭,猜出這件事情跟你有關。”說着話,漢斯起身湊來陸遠身邊低聲問問道。“給我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日本人早把那一帶給封鎖起來了,你們是怎麼跑出來的?”
漢斯在話語用到了你們這個詞,陸遠忽然明白過來,敢情這貨也是猜出華路的事情可能跟自己有所關聯,但其的內情,漢斯並不知道。陸遠想明白了這些,隨即放下心來,先接過福伯遞來的豬血湯喝了幾口,然後解開商議的鈕釦,給漢斯展示了一番自己胸口包裹着的紗布。“還能怎麼出來,自然是硬打出來的了,要不然你看我身這傷。”
陸遠主動亮出身包裹着的紗布,漢斯只是稍稍愣了一下,隨後卻表示自己不信。“不對,你說的不對,我在巡捕房裡的內線都說了。你們逃離那家商行之後,在日軍封鎖區域內,只發生過一次規模很小的戰鬥。如果你們是硬打出來的,像那種規模的戰鬥,是絕對無法擺脫日軍追擊和封鎖的,我猜你們一定還有其他的渠道,對不對?”
此刻的漢斯像極了一個滿眼好的孩子,他非但不相信陸遠已經給出的回答,而且還自己找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解釋,令陸遠很是哭笑不得。實際,陸遠真正逃離日軍封鎖區域的真相是,射殺掉街口的那14個日本兵之後,沿着街道逃竄的陸遠又接連射殺看到的一些日本兵,然後陸遠藉機喬裝成受傷的日軍傷兵,然後光明正大的被日軍運出封鎖區。
日軍在封鎖區裡通報的敵情是至少五個以的抵抗者,而且這五個抵抗者還都裝備了精良的武器裝備,可日軍搜索部隊找到陸遠的時候,陸遠已經是一副日軍打扮,而且看陸遠的年紀根本是才從本土來的補充新兵,再加陸遠還能說一口流利的日語,所以沒有任何一個日軍會認爲如此年輕的一個人會是折騰了他們兩天的抵抗分子。
陸遠沒有辦法對漢斯說出真相,因爲他無法解釋自己和日軍激戰時用到的那些武器裝備都去了什麼地方,一旦陸遠對漢斯說謊,在之後的日子裡,可能會面臨漢斯無休止追問的陸遠必須要編制出更多的謊言來應付漢斯。只要被漢斯試圖其的一個謊言,陸遠所編造出來的這些謊言會全部敗露,而陸遠現在還不想失去漢斯這個強援。
陸遠一口咬死自己是硬打出來的,福伯也說陸遠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傷口,一直半信半疑的漢斯這纔算是捏着鼻子默認了陸遠的解釋。“漢斯,幫我一個忙,我事先也沒有想到華路的事情會鬧的這麼大。我猜日軍惱羞成怒之後可能會搜查整個海,霍格他們現在不在海,我想我家裡可能需要你派幾個人過來幫忙了。”
陸遠所說的幫忙是個什麼意思,漢斯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一個電話打出去,還沒過半個小時,有一輛轎車開進陸遠住所的院子,三個金髮碧眼身形彪悍的壯漢從轎車裡下來。“這是我的三個手下,從現在開始,他們來負責你這裡的安全。不過咱們先說好,從現在開始,他們的工錢都有你來支付,畢竟他們在爲你服務。”
漢斯的小吝嗇並沒有令陸遠生出惡感,相反,漢斯此時的伸手援助,令陸遠很是感激。爲了感激漢斯的幫助,陸遠在家裡很是豐盛的招待漢斯大吃了一頓,尤其是福嬸親手做的餃子令漢斯讚不絕口很是喜歡。飯後,有些步履蹣跚的陸遠邀請漢斯去了自己的書房,在書房裡,漢斯這才真正有機會了解陸遠的傷勢如何。
“應該沒有什麼大礙,福伯早年也當過兵,對戰場的這些傷都能擺弄幾下。”陸遠笑着拉開抽屜,拿出一個小木盒推給漢斯。“這裡面裝着福伯從我身取出來的彈頭和*破片,國有句俗話,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想我以後可能不會再受這麼重的傷了,畢竟不是每一次我都會被日軍重重包圍的,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疏忽造成的。”
陸遠這番話說的到是輕鬆,只是看過木盒的漢斯卻並不贊同陸遠的話,“陸,我想你錯了,我不知道你的身手究竟如何,不過你能從日軍的包圍全身而退,我想你的身手一定不差。而且根據內線給我的消息,日軍這次在華路一帶至少傷亡了300人左右,由此可見,你和你的人很厲害,至少是我所見過最厲害的。”
“我想說的是,既然你已經有了一些戰鬥力很好的幫手,爲什麼不直接組成一支固定的隊伍?而且你們不該總是在城市裡出動,如果我是你,會集結人手專門對日本人的運輸線和物資儲存點動手。你可別忘記了,這裡是國,日本人只是外來戶,只要你們截斷他們的運輸線,前線的日軍出現物資補充的困難。”漢斯意味深重的對陸遠笑道。
漢斯在笑,可陸遠卻一直低頭不語,實際,在他這次僥倖逃出日軍的封鎖區之後,陸遠一直在反思自己的決定和舉動。漢斯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需要一些幫手協同作戰,可自己身的秘密卻又不能被人知曉,一想到這些,陸遠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裡。至於選擇城市作戰還是野外作戰,擁有全視角地圖的陸遠自然是認爲城市作戰纔是自己的強項,不過陸遠心裡也不願看到華路的事情再次重演。
被困在華路的那兩天裡,雖說自己射殺大量的日軍,可陸遠同樣面臨着孤立無援和沒有辦法休息的麻煩,還好陸遠及時選擇了突圍逃竄,否則再耗下去,被困在商行裡的陸遠最後不得不跟日軍同歸於盡。陸遠在沉思不語,而抽着雪茄的漢斯則在默默的觀察着陸遠的表情變化,陸遠拒絕解釋自己是如何離開日軍封鎖區的,心有所懷疑的漢斯卻對此很有興趣。
少頃之後,陸遠才衝漢斯笑道,“您說的很對,我的選擇方向的確是出了問題,這次華路的事情,也讓我有所頓悟,我想華路的事情,以後不會再出現了。”陸遠再一次用了個似是而非的回答來搪塞漢斯,雖然知道陸遠有心隱瞞了一些事情,可漢斯此刻卻不能繼續追問下去,因爲漢斯同樣不想失去陸遠這個朋友。
漢斯無功而返,他的三個手下卻留在了陸遠的住所裡,和陸遠預料的一樣,在陸遠返回住所的第三天,由租界巡捕陪同的特高課搜索隊對整個租界進行了大搜查。畢竟日軍這次在華路損失了快300人,面對暴怒的日軍,即便是租界工部局也不願意在因此正面對抗已經快要狂化的海日軍。陸遠住所這一帶居住的幾乎都是外籍人士,門檢查的特高課搜索隊想當然的放過了院子裡坐着三個外國壯漢的這裡,而陸遠也樂得沒有人來打攪自己。
被海人津津樂道的華路事件,在兩天之後落下帷幕,因爲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被海本地的報紙刊發在頭版,日本天皇特使將於三天後到達海與汪精衛進行會談。看到報紙行的這則消息,陸遠才忽然想起來,自己這次返回海的目的是要刺殺汪精衛和天皇特使的啊。想到這裡的陸遠不禁心慚愧,自己居然忘記了正事,可是馬,陸遠又對報紙的消息起了疑心。
按說自己在海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爲了安全起見,天皇特使和汪精衛應該更換會面地點纔是,可爲什麼他們還要來海會面呢?而且按照先前報紙宣傳過的報道,他們的會面在自己被困的時候該進行的,可爲什麼又會延遲了呢?而且還延遲到了自己脫困之後,莫非這真的是日軍設下的一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