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診所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就是看病不收錢.胡飛拿出銀元要付診療費,人家硬是不收。要換成別人,你不收錢正好給我省了。但胡飛卻不是這樣的人。他可以攔路搶劫、可以夜入豪宅行竊,但看病不給錢這種事胡飛卻做不出來。
郭氏正骨診所養活一大家子十好幾口子人,看病不收錢他們吃什麼?這種事好打聽,郭氏診所在這兒開了一百多年了,本地人幾乎都知道他們家是怎麼回事兒。
郭氏診所裡的醫生護士也並不迴避經濟方面的問題,因此,胡飛在診所裡隨便找個護工一問,就知道了郭氏正骨的生存之道。原來,郭氏正骨診所不收的只是診療費,藥錢人家還是照收的。看病的手藝不賣錢,但藥房裡的各式藥材卻是郭家人花錢買的,人家收錢,也是收的合情合理。
除了藥錢之外,郭氏正骨門口有個大笸籮,那是收禮用的。患者看完了病,爲了表示感謝給郭家人送禮這人家收。收了禮物賣了錢,這就可以養活全家老小了。
雖然郭家算是變相收了錢,但對於當時佔絕大多數的窮苦人來說卻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家無隔夜糧的窮苦百姓有個不花錢也能救命的地方,這對於許多人來說就不亞於萬家生佛了。
郭氏診所對於禮物的多少並沒有限制,有錢多給沒錢少給,甚至不給也行。身上沒錢的窮苦人,給提包點心,甚至是拿幾塊紅薯照樣能當成禮物放筐裡。
胡飛了解了情況之後,心裡對郭氏正骨就更欽佩了。既然人家一個開診所的都能爲貧苦百姓大開方便之門,自己這個堂堂的國?軍少將司令當然也不能小氣了!
胡飛走到大門口收禮的笸籮跟前往裡看,就見偌大的笸籮裡有幾盒點心、一罈子酒、還有幾塊乾肉,零散的也扔了幾個銅錢,再加上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裝了差不多有多半個笸籮。
胡飛手頭也沒帶什麼禮物。想了想,他乾脆從懷裡掏出一疊鈔票,從一個點心盒上頭取下紅紙,把鈔票一包做成個紅包的樣式放到了笸籮裡。
從頭到尾他也沒數這疊鈔票到底有多少錢。等晚上郭家人整理笸籮裡的禮物時候才發現了這個紅包,打開一看,裡頭是整整齊齊的兩千法幣!這在當時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筆鉅款了。
胡飛給完了禮錢心裡挺高興,他正打算去馬車那邊和張雅怡說會兒閒話,大街上突然就起了變化,一支全副武裝的軍隊沿着街道就開過來了!“閃開,閃開!”當兵的一邊跑一邊呼喊行人閃避。胡飛一看事情不對,立即快速的趕回了馬車旁邊。
木拉提和那兩名偵察員已經把槍拿到手裡了。這年月兵荒馬亂的,誰知道這夥兒當兵的是幹什麼的?萬一要是亂軍,或者是日本人的奸細怎麼辦?
這支大約一百多人的軍隊過來就把郭氏正骨診所的大門給堵了,本來排隊看病的患者讓嚇得躲出去老遠。胡飛這三個人守着一輛馬車,並且仨人一人手裡一支短槍當然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軍隊離老遠就看見了,不過他們卻沒往這邊來。
幾個當兵的衝進診所大門,不一會兒就從裡又帶出來幾個穿軍裝的士兵。這是來抓人的?胡飛正納悶呢,邊上的木拉提已經看出來其中的毛病了,“司令,我看帶出來那幾個小子像是先前被你教訓過的那幫人。”
先前教訓過的那幫人?胡飛腦子裡立刻顯現出他大發雄威,一人獨鬥三十幾個人的好戲了。除了那次,這幾天以來他哪兒還教訓過人?
幾個人正在這兒胡亂猜測的時候,診所門口的軍隊呼啦一下過來就把馬車和胡飛幾個人全都給包圍了。
“就是他!李連長,剛纔就是他打的人!”在幾個士兵簇擁中一位少校軍官手指胡飛大聲控訴。這位鼻子紅溜溜的,臉上的顏色也不對,正是被胡飛扇耳光又幾拳打倒的那個少校軍官。
離他不遠的那個上尉大概就是所謂的李連長。這李連長倒不是笨蛋,聽說眼前這位一個人打倒了三十幾個他心裡就有點犯嘀咕。再一看胡飛雖然被包圍了,站到那兒卻仍然是器宇軒昂、不卑不亢這心裡就是一咯噔。
猛人他見過不少,但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如此鎮定的可是不多。莫非這人也有什麼大背景?
想到這兒,李連長頓時收起了幾分怒氣,對着胡飛一抱拳,“這位兄弟,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哪部分的?爲什麼打了郭營副和他手下的這些弟兄?”
人家既然以禮相待,胡飛也就不能說話太沖,“我是決死軍第八十八縱隊司令胡飛。這次是找郭氏正骨的大夫來給我部下療傷。這個郭營副帶着手下強行插隊不說,還出口傷人。我也是被逼無奈纔出手教訓了他。怎麼,你就是他喊來的援兵嗎?”
“這……”李連長被胡飛這句直截了當的話問得有點張口結舌。人怕見面樹怕扒皮。雖然這裡頭的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胡飛真把話撂到當面了,李連長還真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哼,什麼決死軍縱隊司令?誰知道是真是假?說不定是土匪進城也沒準!毆打國家軍官,打傷士兵,並且還打了前線下來的傷員,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李連長,把他們幾個全都抓起來,關進監獄!”
李連長看了看當事的雙方有點猶豫。胡飛趕緊掏出自己的軍官證打開一亮,上頭明明白白的蓋着國?軍政府軍事委員會的鋼印,決死軍第八十八縱隊少將司令!這玩意兒可不是假冒的。這位是少將?李連長離得近,看清了軍官證上的字跡和鋼印他就更不敢動手了。
“滴滴——”喇叭一響,一輛草綠色的吉普車開到跟前猛地剎住了車,從車上跳下來一位戴着眼鏡的軍人,此人領子上一邊一個星,這位也是個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