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長,排長,”十幾個身穿國軍制服卻只拿了短槍匕首的傢伙站在一顆大樹下頭東張西望,壓低了聲音在叫排長,
十米外那棵枝繁葉茂的老榆樹後頭轉出來一位,身上也穿着國軍藍軍裝,腰裡掛着槍盒子,軍帽戴的倒是挺周正,就是那滿臉的橫肉怎麼看怎麼不像個正面人物,
“嚎喪呢,老子還活着,”戴着少尉領章的國軍排長格根惡狠狠的瞪着那夥兒國軍,興沖沖的士兵立馬閉上了嘴巴,臉上也露出了怯怯的表情,
格根和程老杆把從和知鷹二那兒敲詐來的房產給出手之後,帶着十萬塊大洋一回來正趕上天鎮戰役開始,胡飛也不清楚這倆人帶兵打仗的本事怎麼樣,不過通過他們從太原帶回來的那些大洋卻知道這二位鬼點子不少,於是,就把拖後騷擾、遲滯日軍的任務給了這倆人精,
排裡這幫兵在入伍之前和格根都是同行,只不過格根是綏遠飲馬寨的,他這幫手下卻是山西呂梁山的,
格根和士兵們見面的第一天,就用他的拳頭把全排十七個人當中的十四個給揍了一遍,剩下那三個班長眼看排長拳頭硬,當場就向格根表示了順從,他們堅決擁護格排長的領導,
格根從事土匪行業多年,深知弱肉強食的真理,要不然,胡飛去飲馬寨的時候他怎麼會率先投降了呢,曾經在叢林法則下生存過的人,往往都會樹立一種強者爲尊、物競天擇的人生觀,格根也同樣是利用叢林法則把他手下士兵挨個兒的給打服了,
三個班長過來結結巴巴、相互補充着講了他們在山林裡是如何破壞日軍留的記號的,他們人數太少,也不敢隨便襲擊鬼子,不過他們會利用山林中生活的經驗找出鬼子的路標並加以破壞,從而讓深入山中的鬼子迷路,
格根聽的連連點頭,他這十幾個手下的活兒幹得確實漂亮,一槍沒放就把幾百號鬼子給扔到了險境裡,接下來就等着把這夥兒鬼子給繞暈、困死到這片大山裡吧,
胡飛帶領着騎兵大隊甩開鬼子的追擊之後,找了個隱蔽的山谷把部隊扎住暫時休整一下,
王家山狙擊戰騎兵大隊可以說是吃了個大虧,以胡飛的性格吃了虧他當然得想辦法找回來,讓苟天曉和他的第一連留到山谷中守護着傷員和輜重,胡飛自己則率領楊金生第三連、熊偉第四連去找鬼子的晦氣,
進了山,就等於是魚兒進了大海,老虎進了深山,而胡飛顯然就是那頭山林中的猛虎,在山裡頭打游擊戰,鬼子也別說是兩個中隊了,就算兩個聯隊胡飛自信也能遊刃有餘,
首先得把吉金彪的第二連找過來,胡飛還想去把斷後的補充連也給接回來呢,當初詔安那三百土匪的時候他可是費了不少的勁兒,然而,等到真見着吉金彪和李三了,胡飛這才知道他的補充連遭受了多大的損失,三百多號人的補充連能站在眼前的連一百個人都不到了,
這幫狗日的,胡飛氣的倆眼直冒火,吉金彪和李三低着頭一聲不敢吭,就剩八十幾號人的補充連還有存在的必要嗎,胡飛用噴火的眼睛把補充連的殘兵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還別說,人雖然少了點,可活下來的這八十幾號人還真有那麼點窮兇極惡的精神頭,
“你們誰會下套子,誰會設陷阱,”補充連的殘兵們看着胡飛兇巴巴的樣子正滿心忐忑的時候,冷不丁聽見這兩句話頓時就愣住了,
“他孃的,飛哥問你們話呢,都聾了,”李三是補充連的連長,一場仗打下來補充連就剩這麼點人,最覺得沒面子的就是他了,現在看見飛哥問話,手下這幫人還跟一羣白癡一樣在發傻,他不由自主的就大聲咆哮起來,
“啊,是抓野獸的那種陷阱、套子嗎,我會,我會擺陷阱,”
“我會下套子,我布的套子套住過野狼,”
“我用夾子夾住過花豹子,”
有人帶頭,補充連的殘兵們立馬來了精神,一個個爭先恐後報出自己的拿手絕活兒,生怕說得晚了讓別人搶了先,胡飛一看,八十幾個人裡頭超過一半的人都說了一樣或者幾樣的絕活兒,他那張緊繃的臉總算是稍微鬆弛了點,
“行,李三,你帶着他們在小鬼子可能會通過的地方給我下套子設陷阱,你們沒有別的戰鬥任務,就是給我幹這活兒,我會讓偵察兵及時把鬼子位置告訴你的,現在就去準備吧,”
“是,”李三立正敬禮,帶着他的補充連找地方練手去了,本來李三還擔心胡飛一怒之下會把補充連給補充到別的連隊裡去的,那樣他可就又成了沒兵的軍官了,現在看來飛哥還是給了他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次他可得好好表現,爭取把這個連隊的番號給保留下來,
胡飛所說的偵察兵,指的就是程老杆和格根的部隊,倆人名義上是一個副連長、一個排長,其實每人手底下的士兵都不到二十個,兩個排現在乾的就是偵察兵的活兒,雖然從手法和經驗上都還稍顯稚嫩,但他們仍舊是胡飛手下第一支成建制的偵察兵,
“鬼子再有半個小時就到,就在這兒給我佈置埋伏,快,”李三用手在面前畫了個弧,補充連的殘兵立刻重新變成了戰士,一個個精神抖擻的忙活開了,而那兩個報告完軍情的偵察兵一分鐘都沒多呆,一轉身倆人就跑沒影了,
會設陷阱的設陷阱、會下套子的下套子、會擺夾子的擺夾子,那些什麼都不會的也閒不住,這麼多的工作不得要人跟着打下手呀,砍樹枝、挖陷阱,那些沒有掌握野外生存技能的士兵一邊工作、一邊努力的學習着,
二十分鐘之後,李三揮手喊了一聲“走,”八十幾名士兵迅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又過了十分鐘,樹林裡一陣草木窸窣聲,一隊鬼子兵從樹林裡鑽了出來,
“鈴木君,已經五十五分鐘了,”山田大尉拄着一根樹枝,擡起手腕看了看錶之後提醒他的夥伴,
“喲西,再有五分鐘,再往前走五分鐘,如果還是沒有支那軍隊的話我們就原路返回,”鈴木大尉是個真正的軍人,說了一個小時就是一個小時,少一分鐘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