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把我當成尊貴的客人了!胡飛稍微有點吃驚,他是來搶劫、來殺人、來抓壯丁的,竟然能受到如此的禮遇還真是出人意料。
按照禮儀,胡飛掰了一塊麪包蘸了點鹽,嚼吧嚼吧又喝了口水吃了下去。感覺也沒什麼特別的滋味嘛。這麪包除了比隊伍上的廚子烤的麪餅蓬鬆一點,吃起來還沒有面餅香呢。
眼見一幫老頭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評價一樣。胡飛也不好駁了大家的面子,趕緊伸個大拇指誇獎:“嗯,好吃,麪包很香,好吃!”
胡飛的誇獎好像很出人意料,幾個老頭愣了一下之後緊跟着笑了。一個個滿臉的皺紋都縮成了一團,看上去倒和麻核桃有幾分相似了。
新兵都已經站好了隊,送行的人羣正在看着他們。接下來該開拔啓程了,胡飛卻一點也沒有上馬的意思。他不上馬,別動隊員也不上馬。那些新兵坐到馬上又跳了下來。剛纔送麪包飲水食鹽的一幫老頭不解的看着胡飛,不知道這位賴着不走還有什麼事。
“這個,諸位先生,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吃糧當兵。那意思是說當兵就得有糧食吃。不瞞各位,我們義勇軍萬里迢迢跨過俄羅斯要去抗日,經過這麼多天的行軍部隊的存糧早就已經不多了。”
“要是在我們國家呢,我當然得想辦法整點糧食出來,可現在我們卻是在貴國蘇聯!本來部隊剩的存糧就不多,現在又添了這麼多新兵,”胡飛用手一指那二十個俄籍士兵,“這樣一來糧食就更不夠了!這樣,我和各位商量件事:你們先借我點糧食,等到將來打敗了日本鬼子,我再加倍奉還怎麼樣?”
幾個老頭先是面面相覷,變顏變色的相互用俄語交流着。胡飛站在原地保持神色不變,手已經悄悄地握住了槍把。這幾個老傢伙膽敢幹什麼出格的事兒,胡飛一動手指頭就能把他們打成篩子!
養不起你還抓我們的人去當兵?一羣俄羅斯老頭對胡飛剛纔說的話很是不滿!可不滿又能怎麼樣呢?自家的子弟就在人家旁邊站着,估計現在想把人要回來,這位大概也不會放行!
算了,都已經成這樣了,還在乎一點糧食嗎?爲首的老頭舉起手往後一揮,人羣后頭出來一幫子推着板車的中老年婦女。板車上是大大小小的口袋,裝的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兒。
“這是我們村的居民捐獻給貴軍的軍糧。本村子弟參加了義勇軍,我們作爲家屬當然要給部隊提供糧草了。我們村子不大,能拿出手的糧食也不多,長官千萬別嫌少。”
原來人家已經準備好了!這倒顯得自己好像是有點小家子氣了。小家子氣就小家子氣吧,只要有糧食,這趟就算沒白來!胡飛看着板車上的糧食,估計得有個兩三千斤吧。作爲一個剛剛遭受了火災的村莊來說,能拿出這麼多糧食也確實不容易了。
不管是軍民魚水情,還是被逼無奈破財免災,反正搞到糧食心情就很好!胡飛樂呵呵的飛身上了馬,回身向送行的人羣拱手告辭。村民有擺手送行的,有大聲呼喚着親人名字淚流滿面的,反正什麼表情的都有,總之是親人之間要生離死別的依依不捨吧。
告別了家人,向翹首相送的親人最後揮了揮手,二十名俄羅斯族的壯漢飛身上馬加入了大部隊。從這一刻起他們就再也不是什麼白衛軍的餘孽了,他們是中國抗日義勇軍的一員。遠處羣山中的狼嚎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這二十名新兵並不知道就在他們全力救火的時候,曾經出現過羣狼獻歌的壯觀景象。胡飛當然也不會主動告訴這些人,他不想讓這些原本就六根不淨的傢伙因爲操心家庭的安危而變成逃兵。
胡飛並不擔心新兵親人的安全。既然能在這麼偏僻之地居村生存,那些人對於自然界的災害肯定是有相當的抵禦能力了。不就是一羣狼嘛,相信英勇的俄羅斯人民肯定能輕而易舉的擊敗它們的!
回程的路途是一帆風順,當胡飛追上大部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現在是晚飯時間,軍營內炊煙裊裊,飯香撲鼻。胡飛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原本不算飢餓的肚子突然感到飢腸轆轆、餓得發慌。
胡飛也納悶,在白衛軍的村子裡他怎麼就不餓呢?當時別動隊的戰士們全都是飽餐了一頓,只有胡飛,他除了走之前吃了那塊送行的麪包之外,別的是什麼都沒吃。
義勇軍四萬多人,就算由於飢餓和疾病嚴重減員,那也得有三萬人吧。就是這三萬人的隊伍伙食標準也都是不同的。
咱們說的不是軍官幹部搞特殊化,說的只是普通的士兵和家屬。幾萬大軍來自幾十家不同的部隊,在這次出國之前每支部隊都有自己的總司令,都是一個獨立的戰鬥集體。
如今雖然名義上是合併到一起了,可每支部隊仍舊是按照原來的編制一起行軍宿營、一起吃飯休息。義勇軍整體缺糧,各部隊缺糧的程度卻各不相同。
個別有糧食的單位,就像別動隊,大家同樣是喝粥,別動隊的粥就比其他部隊的粥要稠。有些缺糧嚴重的部隊喝的那粥和清水也差不多了。說鍋裡的清粥能看見鍋底是誇張了,可盛到碗裡能查清碗裡的米粒倒還真是事實。軍民每人一碗這樣的粥,兩個鐘頭頂不到就消化完了!
就是憑着那每天兩次的水飽,數萬義勇軍頑強的支持到了現在。看地圖,歸國之路已經走了三分之二了!
胡飛帶着幾車糧食回到部隊之後,那幾千斤糧食當時就被各部隊給分乾淨了!別的部隊還好說,尤其是那些清粥稀的像開水的部隊,把糧食領回去之後直接就給下鍋裡了!多了不敢吃,今天晚上每人喝一碗稍微稠點的粥總還是應該的吧?
因爲能吃飽了,軍營裡一掃往日的沉悶,在開飯的時候歡聲笑語再次迴盪在各個營房之中。
胡飛回來的時候鄭潤成照例沒出現,等到胡飛洗手洗臉完了,坐到帳篷裡端起粥碗準備吃飯的時候,人家總指揮準時準點的跨進了別動隊的營門。
聽完警衛員的彙報,胡飛滿臉無奈的放下飯碗走出來迎接領導,同時他還得吩咐廚房給旅座再加一碗粥!
鄭旅長倒是沒架子,進到胡飛的帳篷裡往那兒一坐,捧着粥碗就喝一點兒沒客氣。喝完一碗他亮了一下空碗讓勤務兵又給添了一碗!對此胡飛只能自認倒黴!人家長官趕着飯點來視察,他總不能連碗粥都不招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