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兆祥?他是海城的警察大隊長,當然在海城了。”趙鎮長有點納悶的看着胡飛,似乎是對眼前這個精明的年輕人能問出這麼個簡單的問題而不解。
“我怎麼聽說前幾天顧兆祥來找過你呢?他找你幹什麼?從你這兒離開之後他又去了哪兒?”胡飛仍舊在耐着性子和趙鎮長聊着顧兆祥的問題。這個僞警察大隊長的去向既然能被胡飛當作很重要的事,那他就有的是耐心。
“那都是半個月以前的事了。他也不是來找我,顧兆祥是來找武藤太君商量事的。武藤正好在我家,顧兆祥也跟着來我家和武藤太君見了面。他們悄悄商量海城警察大隊和田莊臺的軍隊一起去到望海山進行討伐的事情。顧兆祥在我家呆了兩天就走了,至於他去望海山還是去海城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趙鎮長覺得自己已經把知道的重要機密都交代了,這總該能換條活命了吧?哪知道胡飛幾句話問完就不理他了,轉過頭就去和孫老六說起了話:“老六,你把鎮長抓過來了,鎮長的老婆呢?還有那個什麼叫武藤的日本人呢?”
“鎮長老婆?日本人武藤?沒看見呀,這兩個人我一個都沒見過!我和弟兄們正在轉悠的時候,就看見有幾個小子鬼鬼祟祟的行跡可疑!我過去一盤問這幫小子竟然掏出槍就想反抗!咱能中了他的招嗎?弟兄們一頓亂槍過去那幫小子就全都交代了!”
“就這個傢伙機靈,一早就爬到泥裡算是躲過了頭一茬子彈!我們過去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這兒還有個活的,這傢伙說他是鎮長,我尋思着你這邊興許能用得着就把人帶過來了。怎麼樣,是賞這小子一顆花生米呢?還是拿刀剁了腦袋?”
“饒命,饒命啊長官!我該說的可全都說了,一定點保留都沒有呀!咱們義勇軍仁義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貫耳了,咱可不興妄殺好人呀!”聽見眼前這倆人開始商量是槍斃還是砍頭好,趙鎮長可慌了神了!也算這老小子有急智,關鍵時刻竟然知道用義勇軍仁義來套住胡飛!
義勇軍仁義嗎?反正是聽見別人說自己仁義在場的這幫人心裡就挺高興,即便誇他們的這位是別有用心,這話同樣讓人聽着心裡舒服。
“你先別拿好話套我。我來問你,你老婆和武藤去哪兒了?我知道那倆人和你一起跑的,怎麼現在就你自己?別告訴我是你殺了他們兩個獨自逃命了,我不相信!”
“我沒,我沒說殺了他們兩個!那邊有個破窯洞,走到那兒的時候我老婆說她腿疼走不動了,她要歇會兒再走。武藤也嫌累。他們倆就留到窯洞裡歇腳,我出來探探路,沒想到纔出來沒走多遠就遇見這些位長官了。”
“孃的,把老婆留給日本人?你還真大的膽!”孫老六在邊上一臉怪笑的看着趙志強,一句話把這位鎮長大人說的脖頸子都紅了。打人別打臉、罵人別揭短,人家就這點短處,讓說話惡毒的孫老六一句話就給捅破了!
“好了老六,你立刻帶人去抓住這傢伙那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窯洞,瞅瞅能不能找到武藤和鎮長太太。”
孫團長答應一聲翻身上馬帶着十幾個騎兵飛奔着去了,胡飛就準備把趙志強安排和那些投降的僞軍在一起。看這老小子的樣子,估計讓他投降他還正求之不得呢。
然而,趙志強在往俘虜那邊去之前忽然有告訴了胡飛一條消息,這條消息算是把他自己的命運又引到了另外一條道上。
趙鎮長告訴胡飛,由於武藤幸一郎在他們家住了有好幾個月了,他對武藤瞭解的也挺多。他曾經看見武藤早晨經常拿着一把刀在練習劈砍。
鬼子練刀很正常,可不正常的是:這武藤練的這把刀並不是鬼子們常用的那種細長的武士刀,那把刀是一把造型怪異,刀頭上有孔、刀背上有幾個大圓環的刀!而這種殺氣騰騰的刀更像是咱中國人用的刀!就是不知道武藤是從哪兒淘換來的。
趙志強說這番話是有意在討好胡飛的,這小子知道自己今後的命運全在胡飛的一句話上。而這個長官除了對顧兆祥感興趣之外,好像對鬼子也挺有興趣的。趙志強爲了自己今後生活的更好,自然是搜查刮肚把他知道的和鬼子有關的秘聞全抖露出來了。
刀頭上有孔、刀身上有環、造型怪異、殺氣騰騰的一把刀!那不就是自己家傳的那把鬼頭刀嗎?持有此刀者就是自己殺父殺母殺姐的仇人!好哇,這麼長時間沒有仇人的音信,想不到今天竟然突然間消息就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胡飛閉上眼深呼吸了兩次,以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他從小就知道,人在激動的時候所做的任何一項決定正確率從來都是最低的!只有保持冷靜的頭腦,平靜如水的心態,才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眼下仇人的消息突然出現,正是他需要保持清醒頭腦的時候!想要報仇,就必須冷靜!
“那刀是什麼形狀的,你能畫下來嗎?”有孔有環的刀有無數種,胡飛必須要確認那把刀就是自己家的鬼頭刀!最起碼也得外形相似!
“能,能啊!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跟着繪畫老師學過幾年丹青之技的!”
眼見胡飛果然對那把造型怪異的刀感興趣,趙志強當時就激動了,這就是他活命的可能性又增大了好幾成!胡飛跟着趙鎮長七拐八怪走到他的書房,一路上雖然看見家裡被糟蹋得不成個樣子,趙志強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破而後立!只要保住了性命,將來什麼掙不來?沒了命,一切都是白搭!
還好,由於書房裡面都是書,文化不深的義勇軍戰士對這不感興趣,書房裡面的東西竟然還完整的保存了下來。趙鎮長鋪紙磨墨,手提狼毫筆小心翼翼的在宣紙上畫了那把刀的模樣。
半個小時之後畫卷完成,趙志強得意的放下丹青筆轉頭對着胡飛呵呵一笑,“呵呵,拙作已完成,讓長官見笑了。”一句話說完他愣住了,就見胡飛咬牙切齒的盯着他畫的那張畫,似乎和那張畫有什麼殺父之仇一樣!
趙鎮長心裡咯噔一下,壞了,別是這張畫惹惱了這位煞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