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晨曦出現的時候,炮樓裡的所有僞軍已經全部到了各自的崗位。這一天,終將是他們人生髮生巨大轉折的一天!
天剛亮的時候,炮樓上的僞軍就已經吃過了早飯。黃天趴在炮樓天台上,拿着望遠鏡觀察鬼子營房,從天光微亮,到日上三竿。隔壁院裡的日軍營房靜悄悄的,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
據僞軍介紹,鬼子每天天一亮就要早起跑操,平常僞軍們都是被鬼子的出操聲給叫醒的。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今天是他們天皇的生日放假了?就在黃天對鬼子失約想不通的時候,突然有道亮光在他眼角晃了一下。黃天急忙轉頭順亮光的方向看過去,樂了,原來鬼子早起牀了!
朱仙鎮這個大炮樓外面有一圈圍牆還有護城河,圍牆裡面的日僞軍進出都得走吊橋。圍牆裡面應該是一個大院,但大院的西北角卻有一片平房區被單獨隔出個小院。鬼子住小院、僞軍住大院。
黃天在小院裡沒發現鬼子,大院的空地上也沒看見日軍的影子。剛纔那道亮光是從院牆的陰影處發出來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只有當你盯着那個地方眼睛一眨不眨仔細看的時候,纔會發現發現,原來那牆根下面的陰影裡頭站滿了人。剛纔那道亮光就是鋼盔的反光!
鬼子藏到牆根地下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他們打算偷襲炮樓!說起來有點好笑,炮樓明明是日軍的強力防禦工事,日軍現在卻要採取偷襲的手段進攻他們自己的炮樓!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爲實際控制炮樓的僞軍昨天表現出的叛逆跡象。
幸好黃天及時發現了鬼子的企圖,否則的話,要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鬼子發動了突然襲擊,對炮樓上的僞軍來說還真可能演變成一場災難。
既然潛藏的危機被發現了,那所謂的危機也就不能稱之爲危機了。黃天把他的發現告訴了張大牙,張大牙讓嚇了一跳之後立刻命令機槍對着鬼子潛伏的地方開火!
“咯咯咯!咯咯咯!”炮樓上的九二式重機槍冷不丁的響起了雞叫一般的聲音,子彈像雨點一樣灑向日軍潛伏處。鬼子們發出一陣鬼哭狼嚎,當場被機槍撂倒一大片,剩下的拼了命的衝向炮樓門口。
機槍、步槍居高臨的下一頓亂打,鬼子丟下幾具屍體調頭逃回了一牆之隔的平房區。
就在這時候,護城河外突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衝啊!殺呀!殺鬼子呀——”無數的戰士突然出現,迅捷無倫的撲向了護城河邊。上一次,就是在衝往護城河的路上進攻受挫,這一次我軍戰士顯然做了更充分的準備!
護城河,就是阻礙我軍前進的最大一條障礙。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搭浮橋來不及,架雲梯還不保險。好在黃天早就進入了炮樓,任來風現在只是不知道黃天到底有沒有控制住僞軍連。他打算隔着護城河和鬼子對射一會兒,看黃天能不能把吊橋放下來。
黃天已經派人往吊橋那邊去了。聽見遠處喊殺聲四起,他就派了幾個僞軍去放吊橋了。
逃回小院的佐藤指揮着手下鬼子兵一邊要和炮樓上叛亂的僞軍對射,一邊還得和院牆外邊、護城河那邊的我軍進攻部隊對射,可謂是腹背受敵。
僥倖逃進營房的佐藤少尉拿着電話機大聲呼喚:“莫西莫西,莫西莫西!我是佐藤,我是朱仙鎮炮樓的佐藤!少佐,田中少佐閣下,請立刻派部隊來增援,我這裡急需增援!”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急躁的聲音:“堅持住,佐藤,你一定要堅持住!山崎中隊已經出發了,頂多再有半個小時他們就能到!”
半個小時,還不算太長,他的小隊堅守半個小時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佐藤少尉看了看錶,心裡總算是有了點兒安慰。就在這時候,半空中突然想起“咣噹”一聲響,佐藤的心也跟着忽悠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聲音是從吊橋方向發出的,難道說吊橋那兒出了事兒?
佐藤找了個炮樓的觀察死角爬牆頭往外看,這一看,他的心是徹底涼了,吊橋已經放下去了!
是炮樓上僞軍乾的嗎?佐藤朝炮樓門口方向看,僞軍們正在從炮樓裡往外衝,佐藤小隊的士兵正在冒死阻攔,僞軍離吊橋還遠着呢。那吊橋是怎麼掉下去的?
吊橋不是被人放下去的,而是被人打下去的!二連長付二衝是任來風部隊出了名的神槍手,打仗的時候,這位還總是愛率領部隊打先鋒,這回也不例外。最先衝到護城河邊的就是付二沖和他的第二連。
幾天前的第一次攻打朱仙鎮炮樓,付二衝右邊肩膀讓打掉一塊肉、還崴了左邊腳脖子。這位身體素質真好,負的傷雖然不中,可他竟然幾天之內真的是能跑能跳,還能指揮部隊發動又一次進攻了。
站在護城河邊,看着又寬又深的護城河以及高高懸起的吊橋,付二衝也直了眼了,這可怎麼辦呢?
付二衝不知道黃天進炮樓裡頭去當內應了,這件事是絕密,除了當事的幾個人之外,多一個知道的都沒有。看着吊橋和護城河,付二衝心裡就像着了火一樣!上一次是沒衝這麼近,這一回明明已經衝到護城河邊上了,難道還能再一次退回去嗎?
吊着吊橋的是小孩手腕粗的纜繩,站在吊橋正對面肯定看不見,稍微斜着點,拉開點兒角度就能看見那兩根絞車上盤着的粗纜繩了。付二衝是個急脾氣,眼看部隊因爲這個吊橋過不了河,他乾脆槍過一杆中正式步槍瞄着拉掉橋的纜繩就打!
“啪!”一槍下去,纜繩顫了顫、吊橋晃了晃,繩子還是繃得筆直、吊橋還是吊在半空。再打,“啪啪啪!”連續幾槍過去,吊橋晃動越來越厲害,拉着吊橋的纜繩突然斷成了兩截,吊橋猛的一顫,斜着掛到了那兒。兩根纜繩,被付二衝連着幾槍打斷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