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來風這番試探的話一說出口,李老將軍當時就愣住了。倒是李雲龍年輕氣盛一聽這話挺來勁,“好哇!爹,任大哥說的對,現在鬼子把咱濟寧都佔了,您還不趕緊出山召集舊部和鬼子幹吧?”
“住口!黃口小兒懂什麼?就會滿口胡說!”李將軍繃着臉訓斥了兒子一句,轉臉看向了任來風,“任營長,小兒口無遮攔還請見諒。至於再次從軍,恐怕老朽是要讓你失望了。我當年做的那些事都是老黃曆了,現如今的戰爭和我當年打的那些仗完全不是一回事,老朽就算勉強出山恐怕也是無濟於事,反而會束縛了任營長的手腳。”
一看老頭有拒絕的意思,任來鳳趕緊再勸:“李叔當年追隨翼青公叱吒風雲,在全國來說也是響噹噹的人物。現在國難當頭,李叔難道就忍心看着家鄉父老遭受異族屠戮,而不挺身而出嗎?”
“呵呵,我現在身無一職,已經是平民百姓一個。打擊日寇,保衛國家,靠的是任營長這樣真正的軍中精銳。老朽老矣,已經心無鬥志,只願餘生終老家園。任營長還是不要在老朽身上浪費口舌了。”
老爺子乾脆利落的拒絕了!這是任來風沒想到的。他本以爲虎老雄心在,只要自己多說幾句,老爺子必定會再次出山,自己的飛虎營也算是有了超級智囊。哪知道最後竟是這麼一個結果?
既然勸不了老爺子出山,那就只能盡一個晚輩的責任,讓老將軍明白眼下的危機了。“李叔,既然您執意不肯出山,小侄當然不能勉強。不過,我不管是作爲一個晚輩,還是作爲一名軍人,都有義務提醒李叔一句:濟寧城不保險!”
“李叔如果真是想要隱居養老,還是應該找個遠離成真的鄉下別墅居住。當然,最理想的居住地其實還是在西南。趁着現在濟寧還在我軍的控制之下,李叔趕緊收拾細軟搬家,離開濟寧。實話不瞞您,別看濟寧現在被我們佔了,到底能佔多久我心裡可是沒底。李叔要搬家還是抓緊時間吧。”
“多謝任營長的好意。不過,我想,以我一介平民,日本人就算再次佔領濟寧,應該也不會爲難老朽吧?任營長就不要爲老朽操心了。福禍由命、富貴在天。如果老朽真的難逃一劫,那也是天數如此。”
老爺子的倔強勁兒一上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任來風一看再勸無益,也就不再提這方面的事,專心的請教起了操練兵馬和治理軍隊方面的事。對於這些方面,行伍一生的老將軍倒是經驗豐富,倆人終於找到了共同話題。
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一直到任來風告辭要走的時候,老將軍李子玉還是意猶未盡。
任來風臨出門,李子玉突然把小兒子李雲龍拉了過來,“任營長,小兒雲龍是我李家長子。年輕人,爲國效勞是他的本分。等過兩天我就讓他到軍營去投軍,還請任營長多多關照。”說完一伸手,夫人李氏遞過來一個小布包,李子玉交給了任來風。
小包沉甸甸的,任來風用手一摸就知道,這裡頭裝的肯定是銀元!這年頭只有銀元纔是硬通貨,老頭是用這些銀元來求任來風關照他的小兒子。老牛尚有舐犢之情,就算是自稱要不問世事的李子玉也少不了對親生兒子的維護。
李雲龍就是李若雲的親弟弟,就算看在李若雲的面子上,任來風也不能虧待了他。再說,看這孩子一副機靈鬼的樣子,任來風打心眼裡喜歡。因此,老爺子拿過來的這包銀元他是說什麼也不能收了。收了將來見着李若雲他怎麼解釋?
倆人在門口就這一包銀元推來推去,最後李子玉看任來風堅決不收,只好換了種說法:“來風,這些錢我託你交給若雲了。她跟着軍隊南征北戰的,我們作爲父母也照顧不了她。你告訴她,家裡不用惦掛,只要她平安就好。”
離開李宅的時候,任來風心裡仍舊沉甸甸的,當然,他手裡也是沉甸甸的。多了這兩百塊銀元能不沉嘛?這算不算李老將軍給閨女準備的嫁妝?任來風腦子裡突然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這念頭一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李若雲要是看見這些嫁妝之後,是會害羞?還是歡喜?亦或者又羞又怒?羞中帶喜?
就在任來風胡思亂想的時候,前面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任來風驚訝的一擡頭,就見街道擠滿了人,有當兵的也有老百姓,把路都給堵了。吵鬧聲正是從人羣當中發出的。
對於一座剛剛從敵人手裡奪回來的城市,穩定無疑是頭一位的。任何一件小小的意外,都可能會釀成大禍。眼看前面聚集的人羣,任來風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他帶着黃天就擠進去了。一邊擠一邊喊:“讓一下,讓一下。都擠到這裡幹什麼?散開,散開!”
黃天在前面開着路,來人一前一後擠進了人羣。
人羣正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揹着手站在中間,兩個當兵正挽着袖子拳打腳踢的毆打兩個頭髮斑白的老頭和老太太。
先不論原因,也不管誰對誰錯,毆打老人首先就是不對的,更不用說是當街毆打一對老年夫婦了。當兵的沒文化,你個當官的竟然還在一邊幹看着?說不準這事兒就是你指使的!看見這一幕,任來風心裡火大了!
“住手!”一聲怒吼,英雄閃亮登場。任來風大步來到了場地當中。那軍官驚訝的轉過頭,和任來風倆人來了個臉對臉,兩個人同時驚呼出聲:“啊,是你?”
任來風的臉上表情又驚訝轉成想笑,再轉成哭笑不得,“趙主任,多日不見你一向可好嗎?呵呵,想不到時隔多日,我們會在這裡又見面了。”這位是誰?這就是任來風的第一個所謂的情敵,當初在醫院裡想要對李若雲用強的集團軍醫院後勤部主任趙志強。
“任來風!”趙志強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說完之後滿臉鐵青的一擺手,“我們走!”
那倆當兵的朝老頭老太太吐了一口就想走,任來風一擡手把人給攔住了,“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