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座,是咱們的援軍!”李副官興奮地說道:“聽啊,那是捷克式,嘿,真痛快!”
黑衣人在慌亂了一陣之後,爲首的一個傢伙一揮手,帶着他們不甘心地向東北方撤退了下去。追擊的槍聲也隨之逐漸遠去,這時,一個滿臉黢黑、衣服破爛的漢子從大門處急匆匆跑了進來。
悟緣眼疾手快,一個箭步已經撲了過去,手中短刀緊緊地逼在了他的脖子上,“別動,動一動要了你的小命!”
“呀——!別動手啊——,是我……”熟悉的驚叫聲從黑臉漢子口中發出,悟緣一怔,順勢將他絆了一個趔趄,推dao在地。
“哎喲,旅座啊,你們不識好人心!”黑臉漢子趴在地上揉着屁股哼哼唧唧地抱怨道。
“徐挺,怎麼會是你?我還以爲你小子死了呢!”聽到這個聲音方遠高興地又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把他剛撅起的大屁股又跟地面來了次親密接觸。
“哎喲!”徐挺殺豬般嚎叫着嚷道:“沒天理了,救人吶,要死人了……”
隨着喊聲,一箇中校軍官帶着幾個士兵猛地從門外躥了進來,舉着槍喊道:“徐團長,徐團長,你沒事吧!你……旅座?!”
看到我站在房中,他一愣,趕忙收起槍行禮道:“三五三團副團長黃寧平向旅座報到——!”聲音高亢有力,說着這話,他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
“寧平!”方遠笑着上前輕輕地握住他舉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下說道:“唉,數月不見,恍若隔世呀!唉,不說這些了,弟兄們都還好嗎?”
“旅座,弟兄們都還好。大家都盼望着你能回來呢!沒了你,我們就像缺了主心骨……”
“哈哈,這不旅座回來了嗎?老弟,等着吧,旅座這回可是又受到重用了!”說着這話,李副官扶着石北虎蹣跚着走了過來,只留下了徐挺無趣地再次撅着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還在唧唧歪歪地不知在嘟囔着什麼。
簡短的寒暄之後,黃寧平首先安排人把石北虎送去醫院治療,而後,纔派人護送着方遠向返回住處。在路上,黃寧平輕聲在方遠耳邊說道:“旅座,這幫人襲擊的地方選得很巧妙,正好位於公共租界的三不管地區。一擊不中,馬上退回租界,我們根本無法追捕。旅座,日後您可要多加小心,從刺客遺留下的武器來看,我們懷疑口木黑龍會的忍者也參與了這次行動!”
“黑龍會?忍者?你怎麼看出來的?”
“旅座您看!”黃寧平抽出一把刺客用的倭刀,遞到方遠面前。“這種武士刀化成灰我都認識,我的一個好兄弟就是死在這種刀下……”
黃寧平接着說到:“剛纔青幫的兄弟也過來查看了一下,屍體中除了口木人外,有些還是上海當地的地痞流氓,杜先生此時想必也知道情況了,一定會出面給旅座一個交代。另外,軍委會的王少將跟口木人走得很近,還有吳參座的行蹤最近也很可疑,剛纔,徐挺跑去求援,就是這兩個傢伙死活不讓部隊出動,還說什麼害怕引發國際衝突。幸虧我們調整防區的時候,我留了一個連在這一帶機動,否則還真是麻煩了。”
“嗯,這個我心中有數了。”方遠輕聲道:“現在咱們是有德報德,有怨抱怨,哼,讓弟兄們放心吧,過幾天我去看大家。雖然我要去歐洲,可咱們也不能讓口木人消停了,哼哼,明的不行,咱也玩點兒手段……”說到這裡,方遠得意地笑了起來,一個針對口木人的計劃也悄悄出籠了……
與方遠的得意不同,刺殺行動的組織者山下卻正在受到土肥原賢二暴風雨般的訓斥。“八嘎!你不是說行動萬無一失嗎?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你說——!”
“閣下息怒,我也沒料到會成這個樣子。本來我們眼看就得手了,可沒想到當地駐軍會參與進來……”
“沒想到?本來?你還有什麼沒想到,還有什麼本來?你說你買通了王泓智和吳良,可最後呢?他們還是派了部隊!我們天衣無縫的計劃,就讓你這樣搞砸了!我還派了三個黑龍會的高手給你,可他們人呢?我告訴你,他們可是岡部將軍最得力的屬下,你看着辦吧!”土肥原暴跳如雷地說道。
“哈依,都是屬下的錯誤!”山下擦着不停流下的冷汗說道:“請閣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一定把事情解決。我已經有了下一步的行動方案,決不會讓他離開上海的。”
“哼!”土肥原冷冷地哼了一聲,舒緩了語氣說道:“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再責怪你也於事無補了,你還是好好努力吧。不過,若是再次失敗了,我想你應該知道後果吧?”
“哈依,屬下知道!屬下這就去準備!”山下快步向後退去。此刻只想快些離開這個瘟神,免得他再改變主意。
“站住!”土肥原叫住他說道:“我們好像有個人被俘虜了吧?”
“哈依!我會盡力救他脫困的!”山下躬身道。
“嗯,不,不,不!”土肥原擡起肉乎乎的胖手擺擺說道:“再次救人只會留下更多的把柄,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求你們不要留下任何活口給他們。不能讓我們的領事館被動。決不能!好好利用你收買的臥底吧!”
山下微微一怔,旋即躬身道:“哈依!明白了!屬下會做好的!”說着這話,他的眼中露出了陰狠的神色……
次日清晨,蔣公在廬山12號別墅端着小碗,正慢慢地喝着粥。放在廳角落的雙獅銅製香爐,散發着淡淡的檀香,嫋嫋的輕霧籠罩了整個房間。
一個瘦瘦的身影,伴着匆匆而又輕輕的腳步,來到了餐廳門口。他,就是戴笠。復興社特務處處長。只有他可以不經門衛登記,直接晉見蔣公,連號稱”小委員長“的陳誠都沒有這麼特殊的權利。
“校長好!”戴笠行了箇中國傳統的鞠躬禮後,兩臂垂直,恭恭敬敬,筆直地站在餐廳門口。
“什麼時候上山的?”
“昨天晚上。”戴笠想等蔣公用餐完畢後再稟報。
蔣公斜看了他一下,明白一定是有非常緊要的情報,但還是慢慢喝完了粥,用餐巾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問到:“戴處長,有什麼急事?”
戴笠那一對眼睛生得比較開,嘴巴也比較闊。但在蔣公面前完全沒有那副一般人聞其名而驚心的惡相。他笑得頗爲文雅地說:“校長,我昨晚收到復興社上海站站長吳世會的急電,所以連夜從南昌趕來,向校長彙報。”他非常恭敬地雙手呈上一份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