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挺見方遠生氣了,連忙“慷慨豪爽”地說了一句:“好吧,我就看在杜先生的面子上,不追究此事了。”
杜月笙滿意地笑了笑,站在臺中央大聲向來賓們說到:“沒事了,沒事了。是一場誤會。大家跳舞吧!玩得高興點!”
燈光慢慢轉暗,樂隊奏起一支中四步的舞曲,來賓們在舞池裡翩翩起舞。
“方老弟,怎麼不下舞池呢?哦,是沒舞伴吧?你看看我,太失禮了。馬上給你安排一個。”杜月笙對身旁的張嘯林嘀咕了幾句。張點點頭,又叫來一個手下說了幾句。
幾分鐘後,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走了過來。她身穿低領露胸紫色旗袍,下襬高高開叉,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如凝脂一般。黑髮高高挽起,淡眉杏目,略施粉黛。宛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花。
“方老弟,這個女孩怎麼樣?喜歡的話,今晚她就是你的人了。”杜月笙大方地說到。
這女孩一出現,方遠立刻就被她的美豔與氣質給震住了,半天說不出話。
徐挺見方遠不說話,連忙說:“旅座不要的話,給我吧!不要浪費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副官打了一拳。
女孩見方遠彷彿被勾了魂似的,抿嘴一笑,輕輕拉起了方遠的手,帶他下了舞池。
迷迷糊糊中,方遠聽見了杜月笙豪爽的聲音:“兩位長官不要着急,女人這裡多的是。大家都有份……”
隨着那動聽的樂曲,方遠如魂牽夢繞一般,雙腳隨着節拍動來動去,沉醉在那飄飄欲仙地感覺中。女孩的臉蛋先在方遠肩上輕輕地摩擦,而後移過來依偎在方遠的腮旁。喃喃地蠕動着嘴脣,彷彿要跟他說點什麼。
方遠的心裡涌起一片熱潮,把她摟得更緊,頭也低了下去。“這,算不算就是後世說的零距離接觸呢?”
方遠心中綺想到:“這麼漂亮的美女,放在我們那個年代,我就是碰破了頭也追不上啊!算起來,我可是有半年未近女色了……”
“先生,幫幫我!”方遠終於聽清了她說的話,滿腔的熱血頓時化爲烏有。“先生,我知道您是好人。前幾天晚上就是你們從口木人的手裡救了我。”是嗎?方遠想起了那天叫阿洪出手的事了。說實話,當時天很黑,方遠沒怎麼關注她的相貌,只覺得她是一個美女。注意力都放在那兩個口木豬頭身上了。沒想到她還把車上的方遠記得如此清楚。
“先生,我叫孟雪萱。因爲母親生了重病,向張老闆借了一大筆錢。他要我今天晚上陪你過夜。先生,你放過我吧。我還是個學生……”孟雪萱小聲哭泣着哀求到。
“李副官,旅座在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啊?”徐挺悄悄地問李副官。
“靠!(跟方遠學習的語言)我哪知道,你小心點,敢亂嚼旅座的舌頭。”
“沒事,旅座平時雖然看起來兇巴巴的,其實脾氣好得很。對了,話又說回來,那麼漂亮的女人,旅座居然碰都不碰一下,送她回家不說,還要拿錢給她。旅座是不是吃錯了藥了。”
“唉!這到也是。旅座他老人家要當柳下惠,可連累了我們哥倆今晚要陪他睡素瞌睡了。”
望着滿座的山珍海味,徐挺吞着口水自言自語到:“奇怪了,這請客吃飯,爲什麼客人一個不到呢?”
不光是徐挺心中納悶,方遠與杜月笙、黃金榮在杜公館的客廳內也是坐立不安。黃金榮的柺杖把地板敲得咚咚直響,不急不忙地說:“月笙啊,你請的這些客人架子也太大了吧?說好請他們七點赴宴,怎麼七點半了都還一個人沒來?”
得知杜月笙要和方遠合夥開銀行的消息後,黃金榮和張嘯林也硬要參一股進來。於是經過商議,杜月笙和黃金榮各出十萬元,張嘯林出五萬元,方遠出一萬元成立了日後赫赫有名的“中華銀行”。杜月笙任董事長,黃金榮和方遠爲常務董事,張嘯林則做了監事。
按照陳寅璽說的行規,杜月笙在家裡擺了盛大的酒席。邀請上海的一些銀行界巨頭來作客。不料這十幾家銀行竟無一人到場。
“我操他奶奶的!”張嘯林大罵着走進了客廳,喝了一口茶後說:“我給這些傢伙一一打了電話,你猜怎麼着?不是說身體不好,就是說家裡的老孃得了急病,要不就是人不在家裡,外地公幹去了。月笙,不是當哥的說你。你得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這些傢伙的眼裡,我們永遠是流氓!他們不願和我們打交道!依我說呀……”
“爺叔!”陳寅璽走了進來。“金城銀行的李碩鵬先生和商業銀行的盧兆銘先生來了。”
“哦!快請他們進來。”杜月笙和方遠興奮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等候着貴賓的到來。黃金榮和張嘯林也很不情願地跟了出來。
“唉呀!杜先生,我們來遲了。恕罪恕罪......”身着名牌西服,戴着金絲眼鏡,頭頂微禿的李碩鵬率先走了進來,一見杜月笙的面,連忙躬身握手,顯得很是親熱。而一襲長衫,留着分頭,瘦得象竹杆一樣的盧兆銘則顯得有些拘束,見了杜月笙和方遠馬上點頭哈腰,連連作揖。
“不好意思啊,杜先生。路上塞車,所以我和兆銘兄才晚了一步,宴會已經開始了吧?我自請罰酒三杯,呵呵呵!”胖乎乎的李碩鵬邊笑邊賠罪。雖然他的臉上是笑嘻嘻的,方遠卻從他的眼中發現了一絲嘲弄之色。“有問題!”方遠心裡暗暗想到。
杜月笙的臉上顯出了一絲尷尬,強笑到:“那裡那裡,宴會還沒開始呢。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淞滬警備司令部的方司令,這是黃老闆……對了,碩鵬兄、兆銘兄要不我們先入席,邊吃邊聊。”
一走進飯廳,看見空蕩蕩的席桌。李碩鵬驚詫地叫了起來:“真是過份,這些人也太不給你杜先生面子了。不象話,怎麼說杜先生也是我們上海商界的一面旗幟嘛!不過杜先生你放心,我李碩鵬絕對支持你,你開業所需之數,李某一定如數奉上。今後如遇什麼問題,李某人也一定全力以赴。在上海的銀行界,我李某人還是說得起幾句話的!”
“言重了,碩鵬兄和兆銘兄能來就是給我杜某人天大的面子了。我杜月笙下三濫出身,對金融一竅不通。還望二位以後在銀行界對我杜某人多多關照!碩鵬兄,請上座,讓杜某人敬你一杯。”
“不了,不了。家裡還有客人等着呢。我和兆銘兄是專程趕來朝賀杜先生銀行開張的,既然心意已經送到。那我們也該告辭了。”
杜月笙再三挽留,見兩人執意要走,只得親自將兩人送到了大門外。
“杜先生,您留步……”李碩鵬和盧兆銘告辭後乘車離開了杜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