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前線的局勢看起來有些“糜爛”,但是韓雲華卻沒有下達新的作戰命令。因爲韓雲華知道以軍區之前制定的作戰計劃已經很完美了,只要各部隊嚴格執行,最多一個月日軍就會發現前線用於進攻的部隊會越來越少,而負責照顧傷員的非戰鬥人員卻會越來越多。日軍的這次進攻很快就應該由出擊轉變成防禦,到時候內軍區在集中兵力全力一擊,那麼華北方面軍敗退只是時間問題。
雖然韓雲華沒有再作新的指示,但是前線的各部隊卻也沒有『亂』,由於前兩天韓雲華嚴肅從嚴從重處理了張國慶的抗命事件,所以此時不管是前線的各部隊還是處在後方的新組建的部隊都對韓雲華這個一向溫文爾雅的司令員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在韓雲華所部的有意退讓下,日軍的兵鋒漸漸向內軍區的防區的腹地開進,尤其是日軍第五師團最爲猖獗。很快第九旅團的主力就將野戰六師的主力『逼』致宣化縣城一帶,而野戰六師也不準備再退讓了,所以宣化前線中日雙方是劍拔弩張,氣氛極爲緊張,大戰一觸即發。
宣化,宣化區位於察哈爾省會張家口東南28公里處,是連接平津地區與塞北地區的重要紐帶,更是張家口的東南門戶。駐紮在宣化的是野戰六師一旅一團和三團,同時還有一旅的旅部。
日軍第五師團是進攻張家口地區的主力部隊,儘管這是來天的進攻已經使得第五師團損失很大,不過兩千餘人的傷亡對於總兵力將近三萬的第五師團而言只不過是『毛』『毛』雨了。
宣化前線
“旅長,日軍馬上就要進攻了,看樣子今天又將是一場慘烈的曠世大戰啊,希望今天的傷亡能小一些”一旅的政治委員師燕青感嘆地說道。
其實這幾天大傢伙一直都在談日軍損失了多少兵力,有多少能在短期內返回戰場,又有多少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但是大家都刻意迴避了內軍區自身的傷亡。日軍損失慘重不假,但是內軍區的傷亡也不小。僅僅野戰六師一旅在這段時間的戰鬥中就損失超過了兩千人,其中由八百人留在了前線,剩下的一千多傷員也已經被緊急送回了軍區治療。相對於日軍強大的後勤保障而言,內軍區此時尚無法生產『藥』品,所以內軍區的傷員的治癒率要遠遠低於日軍。所以這一千兩百多名傷員真正能在短期內返回戰場的比例不足三分之一,也就是說這十幾天的戰鬥一旅大約除了犧牲的那八百多人外,還有大約八百多兵傷員暫時不能歸建了。
上官青知道師燕青的言外之意,但是作爲這次軍事計劃的實際制定者之一,上官青遠要比師燕青知道的要多得多,所以儘管他對部隊這段時間的傷亡也是極爲心疼,但是他卻必須硬下心來同日軍死磕。上官青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後目『露』兇光地說道:“政委,不管部隊的傷亡有多大,上級首長下達的命令我們必須完成,按照師長的意思,宣化必須要成爲埋葬日軍的一個墳墓之一,雖然我們不需要死守宣化,但是我們必須要讓日軍在宣化城下伏屍百萬流血漂櫓。”
“旅長,我們一旅的每一個戰士都是軍區的精英,所以這種話就不用說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上級領導下達的命令我們絕對會堅定地完成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注意部隊的傷亡,短短十幾天就造成了部隊五分之一的減員,這仗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所以保存實力還是很有必要的。”師燕青則是有理必爭啊。
師燕青所說的上官青何嘗又不知道,但是現在整個軍區都必須嚴格執行韓雲華制定的那份作戰計劃,否則這些損失還真是白白損失了。
“政委,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們所面對的這羣小鬼子可不一般,都是日軍中真正的精銳,除了山炮和野炮外,還有戰車和坦克,我們現在除了一個山炮營之外就再沒有其他遠程火力了,減小傷亡很困難。呵呵呵,不過幸好宣化有城牆和完善的城防工事,另外老百姓也算是支持我們,這兩天已經將整座縣城變成了一個巨型堡壘,我們堅守五六天一點問題也沒有......”
“轟...轟...轟...”
“轟...轟...轟...”
正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鋪天蓋地的炮彈向着縣城傾瀉而來,緊接着就是一陣低沉的嗚咽聲
上官青臉『色』一變,急忙大聲說道:“是日軍的航空兵,立即臥倒。”說着便低身一滾,躲到了臨時指揮部的帳篷底。
聽到上官青的吼聲後,指揮帳篷裡的其他幹部以及參謀也急忙照葫蘆畫瓢躲到了桌子底下和行軍牀下。
但是還是有一個參謀躲得有些晚了,被從外面飛進來的一片彈片擊中了左臂,頓時間那個參謀的整條左臂便血流如注,看來是被彈片切中了大動脈。
另外一個參謀急忙匍匐過去幫他止血,而指揮帳篷外的警衛員也立即『操』起機槍進行反擊。幸好這次日軍的航空部隊只是試探『性』地攻擊,只來了八架飛機,所以宣化城內的情況還算不錯,儘管現在城裡很多地方都是濃煙滾滾,甚至於有些地方已經是火光沖天,但是情況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堪,最起碼一些重要的軍用設施並沒有受到打擊。
“傳我命令,告訴楊四郎,就說小鬼子馬上就要進攻了,要他們做好準備。今天他們最多可以向後撤退五公里,第三道防線必須該我守住。另外給三團發報,讓他們今天繼續加固城防工事,就說今天的戰鬥他們三團『插』不上手,繼續們的老本行,只要將整個宣化縣城都碉堡化了,別說是鬼子一個步兵師團,就算是他來十個步兵師團也拿我們一旅沒有絲毫辦法”上官青大聲說道。
宣化縣顧家營鎮南灘一旅一團的防線,此時的戰事正酣。
在接到上官青的電報的時候,日軍已經發動了進攻。在看完上官青發來的電報後,一團長楊四郎快速地讓報務員給旅部回了一份電報,電報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六個字——保證完成任務。
“團長,鬼子的戰車上來了”一營長烏雲吉日勒拿着望遠鏡一邊監視前線的日軍一邊開口說道。
楊四郎立即走到指揮所的瞭望口拿起望遠鏡向外看了起來,通過望遠鏡楊四郎看到大約一個步兵中隊規模大小的日軍跟在五輛日製九五式戰車的身後正緩緩向二營的陣地殺來。同時,不知是設在什麼地方的日軍炮兵部隊也不斷地向二營的陣地進行炮擊。
“給二營長打個電話,告訴他們不要一開始就使用秘密武器,小鬼子的第一輪進攻無論如何都要給老子打下去,要是丟了陣地老子送他去見司令員。”說完楊四郎又轉身向烏雲吉日勒說道:“黑炭錘,你們一營是我們團的主力部隊,要是等一會二營撐不住了你們一營就頂上去,二營新兵多,你們一營就多擔待着點”
“團長,沒問題,我們族的漢子最重的就是義氣,最看得起的就是英雄。二營雖然都是由那些學員娃娃們組成的部隊,但是他們這段時間的表現贏得了烏雲的尊敬也贏得了一營所有漢子的尊敬,只要二營傷亡超過了標準我們一營就頂上去將他們換下來。”烏雲吉日勒鄭重地說道。
烏雲吉日勒是個標準的漢子,身材不高,只有一米七不到,臉膛漆黑,夜裡一笑渾身黑漆漆的連牙齒都是黑黃黑黃的,所以在他參軍的第一天起人們就都叫他黑炭錘。由於內軍區大量的吸收少數名族的青壯年參軍,所以在韓雲華的部隊中有很多純族的人員組成的部隊,烏雲吉日勒所在的一旅一團一營就是這麼一支部隊。
“轟...轟...轟...”
“轟...轟...轟...”
日軍第九旅團終於開始進攻了,此時距離天黑還有五個小時,在國崎登少將看來此時正適合部隊進行進攻,因爲這個時候航空兵可以爲部隊提拐中援助。
參與第一撥進攻的是第41步兵聯隊第一大隊第二中隊,第二中隊在前幾天的大戰中被野戰六師一旅二團打狠了,等他們從楊家村撤下來的時候,整整一個步兵中隊只剩下不到50人了,幸好第二中隊的中隊長和三個小隊長當中的兩個還在,所以國崎登從補充聯隊中抽調了一百五十餘人重建了第二中隊。
剛剛重建沒幾天第二中隊就急不可耐地跳出來要找野戰六師一旅報仇,當然了第二中隊的做法讓國崎登少將很滿意,這幾天部隊進展順利,雖然傷亡有點大,但是部隊卻是被不斷地向後退去,部隊的士氣在不斷地勝仗有了明顯的提高。儘管從內心深處講國崎登少將並不願意讓第二中隊就這樣上戰場,畢竟剛剛重建的部隊的戰鬥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到原來的巔峰。但是出於刺激部隊的士氣的考慮,國崎登少將還是決定同意二中隊的請戰請求。爲了減少傷亡,國崎登少將調了五輛戰車協同二中隊一起行動。
王子涵是內軍區野戰六師一旅一團2營一連的連長,今天是他二十三歲生日。王子涵是和哥哥王子君一起參加八路軍的,37年12月份在興和縣入得伍,今年滿打滿算只有兩年多一點的軍齡。不過由於王子涵兄弟的家庭條件不錯,從小就被父親送到張家口讀書,算是喝過幾天墨水,雖然兄弟兩個都不是讀書的料,但是中學的知識學得還是比較紮實的。所以在參軍不久就被司令員調到了軍區教導隊,之後又被送到了塞北軍事指揮學院學習,半年前王子涵兄弟終於畢業了。
由於哥哥王子君在入伍之前就參加了中國,再加上在進入教導隊之前王子君就參加過幾次大戰,而且還立了一次個人一等功和集體二等功,所以在畢業之後不久王子君就被提拔爲野戰六師一旅一團副團長兼二營長,而王子涵雖然和哥哥同一時間入伍,並且同一時間從塞北軍事指揮學院畢業,但是直到兩個月前他才被晉升爲二營一連連長。
躲在防空洞裡的王子涵焦急的等待着上面的觀察哨的信號,他知道這一聲聲可惡的炮擊聲正是小鬼子大舉進攻的前奏。
“連長,鬼子上來了,有五輛戰車和一箇中隊的鬼子,這羣小鬼子沒有重機槍、輕機槍六挺,擲彈筒沒有全部數清楚,但是我們看到最少有四具,另外還有四門迫擊炮。”負責觀察監視日軍的尖刀班班長劉永清匍匐進防空洞報告道。
“吹信號,全連立即進入陣地。先不要暴『露』擲彈筒,輕重機槍立即就爲位,機槍手和彈『藥』手也立即進入陣地”王子涵猛然拔出駁殼槍,又咔咔打開機頭,大聲下令道。
隨着號聲響起,一百八十多名八路軍戰士紛紛直起身,又以最快的速度上好刺刀。低身彎腰出了防空洞,向着各自的位置快速跑去。
“噠噠噠....”中國陣地上的機槍聲響了起來,原本緩慢地向前推進的第九旅團的士兵頓時間向遭到了電擊一般都趴在了地上進行還擊,而那幾輛配合進攻的戰車則是緩慢地將炮口調低,試圖將一連的那兩挺重機槍摧毀。
“轟”日軍的戰車發『射』了一發炮彈,也許是沒有調整好距離也不知這只是試『射』,反正這一炮並沒有命中目標。倒是將一連重機槍身後的一處掩體摧毀了,將十來個沙袋炸到了天上去。
緊接着又是幾聲炮響,鬼子的另外幾輛戰車也發了威,四顆炮彈向着一連的重機槍掩體轟去。這次沒有任何意外,一連僅有的兩挺重機槍之一被炸成了一堆廢鐵,連着一個機槍手和一個彈『藥』手也被炸成了碎片,一連陣地上的火力陡然變弱了很多。
見此情景,日軍的中隊長猛然越出簡易的反擊陣地,手握指揮刀縱聲怒吼:“殺敵給給大帝國板載、天皇陛下板載”
“啊嘎嘎...”大羣鬼子兵向着一連的陣地衝了過來。
一連的戰士也不甘示弱,雖然被摧毀了一挺重機槍,但是僅剩的一挺重機槍卻依然向着猛衝過來的日軍傾瀉着憤怒的彈『藥』。而一直被隱藏起來的幾具擲彈筒也被王子涵拿了出來,向着日軍僅有的幾個機槍手轟去,同時戰壕裡的戰士們一邊開槍一邊大聲咒罵着那些進攻的日軍。
“狗日的小鬼子,你們死定了”
“他媽的小東洋,爺爺請你吃槍子”
“你個先人闆闆的,咱八路軍也不是好惹的”
南灘陣地上的戰事依然在進行着,日軍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也正將大批的兵員物資運往華北前線,甚至於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多田駿也在一個星期內連續兩次向中國派遣軍司令部以及關東軍司令部發出請求支援的電報,希望中國派遣軍司令部能將在南方作戰的航空兵團調往華北支援華北方面軍作戰。
但是此時國內卻將所有的注意力轉向了西方,因爲就在半個月前歐洲,準確的說應該是西歐的戰局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自從去年9月1日凌晨,德國出動57個師(150萬人),在2300架飛機、2500輛坦克掩護下,對波蘭發動全面進攻。而在波蘭遭到德軍進攻的兩天以後,對波蘭防務承擔義務的英、法,對德“宣戰”,但是之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英法對德宣戰之後卻始終按兵不動,“靜觀”德軍集中全力對付波蘭。德國佔領波蘭後,利用英、法的“綏靖”主義,加緊進行侵略北歐、西歐的準備。1940年1月,德軍開始在西線發動進攻,主要目標爲法國。爲解決進攻法國的後顧之憂,1939年12月,德國向丹麥、挪威『政府』提交最後通牒,要求兩國立即接受“德國保護”。丹麥國王懼於德國武力,宣佈投降,德軍隨即佔領丹麥。挪威國王哈桑七世拒絕德國要求,力主抵抗。但國防部長、法西斯分子吉斯林卻策動親德勢力破壞抗戰。很快,德軍佔領挪威全境,吉斯林組織傀儡『政府』。哈桑七世出走英國,建立『政府』。
原本盟友德國的行動讓感到很擔心,畢竟第一次世界大戰自己的這位盟友就是折在西歐地區的。而且此時的德國雖然表現出了強大的實力,但是卻並不是像第一次世界大戰之時的德國那樣強勢,更不像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國內那樣團結,所以高層對於德軍向整個西北歐叫板的事情采取了沉默的態度,專心致志地處理中國戰場上的事情,並且催促華北方面軍加快進攻八路軍韓雲華所部的速度和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