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見蔣介石的時間被安排在了上午八點整,對於這個時間韓雲華很不爽,那就意味着他今天不能睡個懶覺好好休息一下,更不能陪韓雲倩上市區轉轉去,見識見識大武漢的繁華,只能面的那個偶爾興奮或惱怒地來上一句娘希匹的蔣委員長了
不過幸好有周副主席在,不然韓雲華早就撤了,他可不想和這些皮笑肉不笑的軍閥打哈哈,那樣太累。蔣介石會見周恩來和韓雲華的地方並不是他在武漢的公館府邸,而是在武昌軍委會會議室裡。在韓雲華等人到來之前蔣介石正端坐在寬大的地圖前獨自出神,他在想見了那位傳說中的戰神該說些什麼,他原本打算拉攏一下這位年僅25歲的八路軍將軍,但是當何應欽小聲告訴他,韓家兄妹的父親正是韓老虎,對於那個只帶了一個武器裝備極差的步兵團就敢反攻一個師而且還取得了勝利的韓老虎,蔣介石可是記憶猶深,當年他可是懸賞十萬大洋取韓老虎的人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蔣介石也未曾想到當年的韓老虎竟然有一個比他更有出息更有打仗天賦的兒子。
蔣介石知道他和韓雲華沒有可能共事國府了,要不是現在有日本人在,他想他們應給正相互敵對的吧,也許當日松浦的遭遇正是他蔣某人的遭遇的一種複製。韓雲華的指揮才能徹底將這位自傲的國民政府最高領導人折服了,武漢會戰打了一個半月,加上前期的作戰也不過兩個半月。但是折損在這位高級軍官手裡的鬼子就不下兩萬六千多人,先後有兩個野戰師團和一個步兵旅團同韓雲華的部隊交手,結果卻都是一樣,皆都被打得心服口服。而據陳誠發來的電報說,韓雲華的部隊傷亡應該在六千人左右,因爲陳誠在萬家嶺烈士陵園看到了近六千個墓穴。
雖然六千人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了,但是相對於日軍兩萬六千多人的數字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以少勝多在中國近代史尤其是對外戰爭中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了。而中日開戰以來動輒十幾比一的傷亡已經讓國民政府這位最高領導人麻木了,猛然間中隊竟然創造瞭如此輝煌的戰績確實讓這位被壓迫壞了的政治高手欣喜若狂。
近來蔣介石在武昌軍委會會議室裡呆的時間比過去多了不少,有時甚至就在這裡過夜。他的出現,使陳誠、何應欽都感到了壓力,計劃的落實情況加快了,倒是起到了一定的督促作用,使得國民政府的大小官員們的辦事效率提高了不少。每天,從前線發來的各種電文、通報源源不斷送到他這裡。蔣介石呢裝筆挺,金星閃亮,一會兒耷着腦袋聽參謀人員分析敵情、態勢,一會兒看着參謀們緊張地在圖上標繪、記錄,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樣子。蔣介石忘不了這兩個月是怎麼過來的,更忘不了兩個月前,他在這裡曾組織了武漢會戰軍事準備會。然而戰前準備的那幾次大戰,他都失敗了。國民黨各軍、師高級將領在戰場上發現,委員長的胃口倒是不小,可就是戰前制定的計劃、方案在戰場上根本行不通。仗一打響,不是主要方向被日軍突破,就是友鄰先自潰敗。什麼反擊、合圍到頭來都只是一場虛夢。
麾下幾十萬精兵的犧牲使他清醒了。蔣介石意識到他的人海戰術需要空間,需要巨大的周旋空間。他盯着地圖上的武漢,卻發現這是塊被湖沼江河緊緊擁抱的死地。可再往外看,他的心胸不禁豁然開朗起來。正是因爲這位的將軍和他的部隊的到來使得武漢會戰的結果有了轉折性的變化,對此他並不否認。而且韓雲華所部表現出來的真心合作抗日的行動也讓蔣介石十分讚賞,可以說在方面除了那幾位老將老帥之外,蔣介石又多了一個看得上的人,不在小瞧這個曾經被他稱之爲“泥腿子”的八路軍指揮官。
當侍衛官告訴蔣介石說周先生和韓雲華韓將軍已經來了,是不是現在就請進來。清醒過來的蔣介石發現自己又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搖了搖略顯消瘦的腦袋,蔣介石整了整黃綠呢子軍裝道:“和我一起出去迎接這位韓將軍……”不理侍衛官那驚愕的表情,蔣介石快步走出會議室向着會客廳走去。
見到周副主席,蔣介石有些感慨萬千地說道:“恩來啊,事別經年物是人非,頗多感慨啊”
1924年9月,奉調回國抵廣州。後任兩廣區委員會委員長、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而那時的蔣介石正是黃埔軍校的校長,所以那時的蔣介石便和周副主席已是老相識了。但是後來雙方由於信仰的分歧,發展到了武裝對峙的境地,而蔣介石也曾經一度發鉅額懸賞捉拿周副主席,雙方可謂是劍拔弩張,關係一度惡化到了極點。但是抗戰爆發後,面對國家和民族未卜的前途,國共攜手合作共同抗日。此時的周副主席便成了雙方交流的中間人,對於周副主席的人格品德蔣介石還是很信得過的。
對於蔣介石本人周副主席並不討厭,但是政治信仰和人格魅力之類的都沒有任何關係,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說的就是這樣。對於蔣介石的熱情,周副主席也是很欣慰,這說明韓雲華率領的這支部隊真的給爭臉了,他們的付出得到了國民政府得到了蔣介石本人的尊重,國民政府在一次正視的力量。視韓雲華如子的周副主席看到這個自己親手帶大的小傢伙取得的驕人戰績如何能不高興呢。
“哎,人生如棋,瞬間便是風雲色變,以往的不開心就不要再提了,說多少都是傷心事,我們還是談一些高興地事情吧,你說呢委員長。”周副主席眼神裡都是真誠,他不希望以前的爭執影響到現在的國共合作,更不希望影響到國家和民族的未來。
“這位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韓雲華韓小將軍吧,果然是少年英傑,比之古之甘羅少之仲謀亦不遜色,當得了民族的棟樑國家的希望。”蔣介石指着跟在周副主席後面的韓雲華說道。其實蔣介石也希望現在真正能放下以前的恩怨,先把外敵抵擋得住,畢竟日寇侵華損失最大的還是國民政府,而作爲政府實際的主宰者,損失最大的便是他蔣某人了。
況且這個時候,蔣百里在廬山上講的那幾句意味深長的話,又一次迴旋在蔣介石的腦際:“對日作戰,不論打到什麼地步,窮盡輸光不要緊,最終底牌就是不要向日本妥協唯有長期抗戰,才能把日本打垮。一言以蔽之,勝也罷,敗也罷,就是不要同他(日本)講和”如果不抵抗,別人皆有退路,唯獨他沒有退路等着自己的唯一出路就是做階下囚。一想起北宋末年的宋欽宗和宋徽宗那兩位倒黴皇帝的命運,蔣介石便不寒而慄起來。蔣介石無數次想過,自己是一位大國領袖,幾百萬軍隊的最高統帥,是一位至高無上的特殊人物,豈能做階下囚他蔣某人不是一個窩囊廢,更不願意在別人的旗下搖尾乞憐。他從人人皆討厭的“瑞元無賴”到現在執掌一國的委員長一路上經歷的風風雨雨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多少次徘徊在生死之間的他知道只有反抗才能贏得生存的空間。此時的蔣介石更想到那些被他以各種名義勸降過來的大小軍閥們,有幾個還能安享太平,大多數人都被他收掉兵權軟禁在一區一隅,處境何其悽慘,前車可鑑啊所以現在的蔣介石和半年前的蔣介石的想法截然不同,半年前日本首相近衛文磨對蔣介石的政治誘降還是起到一點作用,曾經讓蔣介石本人以及國民政府中的一大部分人心動。但是至從武漢會戰爆發後,蔣介石等人才清醒的認識到日軍至始至終都以消滅國民政府,殖民中國爲最高目標,從來都不曾改變過,所有的一切都是日軍未達成這個目標而耍的計謀,實在不足以信。
現在的蔣委員長抗日的心前所未有的堅定,以前是鑑於中日兩國巨大的差距不敢抗日,而非外界所說的不想抗日,不然犧牲的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太原會戰、徐州會戰等戰場上上百萬的共軍精銳又怎麼能說的通呢。但是現在卻不一樣接連不斷的勝仗讓蔣介石信心從未如此膨脹過,而美蘇等國的示好讓蔣介石看到了新的希望。作爲一個優秀的政治家,國際上的風雲變幻的局勢不可能沒有引起蔣介石的注意,雖然他並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更沒有料到第二次世界大戰這樣影響人類發展進程的重大事件的發生,但是他卻知道英法與德之間必有一戰,作爲一向同英法穿一條褲子的美國參戰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中國又該何去何從,蔣介石心裡委實難以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