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江握刀的手已經是顫抖不已了,胳膊也受了傷,在剛剛衝鋒的過程中被日軍的一個聯隊長狠狠砍了一刀。
“老魯,你受傷了,要不要緊?”四師政治委員許世國緊張地問道。
魯江接過衛生院遞過來的紗布在胳膊上狠狠打了一個死結,然後道:“沒什麼。被蚊子叮了一口,礙不了事的。老許我們部隊傷亡很大,在這樣下去就算是大部隊來了,我們四師也完了,得想個辦法。”
許世國道:“別想了,騎兵對決沒有絲毫可以取巧的,我們已經兩個小時沒有和一師他們聯繫了,我想他們只要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就會知道我們肯定是遇到麻煩了,最多半把個小時大部隊就會趕來,我們還是繼續衝殺吧。”
“老許你說的有道理,行了,整隊!騎兵師,向敵人發動進攻!”
“進攻!”
看到中國騎兵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卻沒有絲毫膽怯,部隊依然整齊,氣勢更是高昂,這個時候竟然主動向皇軍發動反衝鋒。日軍騎兵指揮官田次郎中將對着一旁的騎兵第98師團參謀長武田滕一郎大佐說道:“這羣騎兵是真正的勇士,是值得尊敬的對手。武田君對待真正的對手我們必須拿出我們大皇軍的真正戰鬥力,用我們手中的武士刀擊潰敵人的戰鬥意志吧!”
“哈伊!閣下,請放心。騎兵現在還剩下不到八千人,在過去的半個小時皇軍一共消滅了最少三千騎兵,我們大皇軍是不可戰勝的,我們騎兵集團是不可戰勝的,騎兵集團進攻!”
雙方的騎兵再一次相撞在一起,這個時候唯有馬刀才能證明誰纔是真正地勇士,鋼刀飛舞,鮮血橫流,一切在這裡似乎都成了定格,不斷有士兵倒下。有日軍也有騎兵四師的戰士,這裡似乎時空倒轉,回到了數十甚至於數百年前,沒有槍炮聲,除了馬刀相撞擊發的鏗鏘聲之外就只剩下人叫聲馬嘶聲。
這是一場冷兵器的對決,是中國馬刀和武士刀的對決,更是軍人戰鬥意志的對決。魯江一刀砍掉了一個軍曹的腦袋,順手又將馬刀刺入了迎面衝過來的一個上等兵的胸膛。正當魯江抽出馬刀繼續作戰的時候,一箇中佐帶着兩個少佐向着魯江衝了過來,那個中佐很華麗的一刀已經劈向魯江。
魯江身邊的警衛排已經被衝散了,正在這危急時刻,許世國一刀砍掉面前的兵的身子,然後拿出身後的駁殼槍,對着那個日軍中佐的腦袋就是一槍。
那個日軍中佐應聲而倒,摔下了戰馬。魯江抓住機會也抽出自己的戰刀,向着左邊的那個日軍少佐就是一刀。日軍少佐也算是個能手,迅速低頭彎腰將自己的身子貼在了馬背上,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魯江的奪命一刀。
很快雙方錯馬而過,糾纏在一起的部隊也開始向一旁分離。雙方在兩百米外停了下來,繼續對峙着。
魯江平復了一下激烈喘息的胸口,然後環眼看了看身旁的戰士們。然後喘息地問道:“老許,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許世國也是有些喘,剛剛的戰鬥使他的體力嚴重消耗,和魯江一樣看了看部隊,然後道:“現在編制都打亂了,數不過來,不過最少還有七千多人,小鬼子雖然人數多,但是我們集中在一起,戰場就那麼大,他們的兵力優勢發揮不出來,雖然我們的傷亡比他們要大上不少,但是小鬼子想要短時間內消滅我們四師還差得遠呢。”
“我倒是不擔心我們四師全軍覆沒,而是擔心這樣下去就算是打勝了這一仗四師也會元氣大傷,所以我們要儘量減少部隊的傷亡。”
“嗯,不說了,繼續衝吧,我們現在將小鬼子打疲了,一師他們上來了就容易得多了,在衝殺一趟吧,好久沒有這樣過癮打過一次仗了。”
魯江哈哈笑道:“過癮,都他孃的說你許世國像個讀書人,他孃的一上戰場就興奮,反倒老子像個政委一樣唧唧歪歪地勸你,好樣的,同志們,我們的大部隊正在趕往這裡的路上,等我們的大部隊來了,這個狗日的騎兵集團就是一個渣,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拖住這羣狗日的,絕不能讓他們逃了,同志們,向敵人發起進攻!”
隨着魯江馬刀所指,騎兵四師的戰士們再一次像潮水一樣向日軍的騎兵部隊衝殺而去。
日軍那邊也不含糊,隨着旗語兵手中紅藍旗幾下揮動,日軍騎兵“哇呀呀”地吼着向騎兵四師衝了過來。
再一次重複之前的步驟,戰馬的嘶叫聲、戰士的怒吼聲、士兵們臨死的恐懼聲、戰刀相碰的鏗鏘聲再一次在戰場上演奏出一曲殺氣沸騰的戰鬥之曲。
這已經是今天一下午第八次衝鋒了,雙方的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限,戰士們揮動馬刀的頻率已經明顯變緩了,戰馬奔跑的速度也下降了,有的戰馬甚至在奔跑的路上就倒下了,然後再也沒有起來。
這時日軍兵力優勢開始凸顯出來,戰馬跑不動之後整個戰場上的形式就成了大批的日軍騎兵圍着四師拼殺,四師左突右突都沒有突出去。
正在這危急時刻,戰場的西邊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戰馬奔跑的聲音。不管是魯江還是田次郎都被突如其來的介入者嚇了一大跳,不過隨即魯江就興奮了起來,因爲來者穿的都是內軍區制式軍裝,那墨綠色的迷彩服在大草原上更凸顯了部隊的威武雄壯。
田次郎中將則是又驚又怒,中隊的援兵怎麼會這麼快就出現在戰場上,情報部門不是說,中國騎兵部隊的主力不是已經回援錫林浩特了,怎麼會突然間出現在戰場上。隨即田次郎就意識到這可能是中隊的一個圈套,一個引誘他和整個日軍騎兵集團上鉤的圈套,而被包圍的那個騎兵師就是引誘他們上鉤的魚餌。
終日打雁今日終於被雁啄了眼,田次郎知道自己這次是陰溝裡翻了船。不過田次郎也夠光棍的,他立即命令皇協軍騎兵第九師、第十二師、關東軍騎兵第98師團騎兵第23聯隊立即上前拖住中國騎兵的援軍,剩下的部隊立即往扎魯特逃去。
田次郎中將打得倒是如意算盤,但是傲烈格早就預料到日軍可能逃跑,所以纔會命令童家勇率領兩個騎兵師到前方截斷他們的後路。
田次郎率領八千多騎兵快馬加鞭逃出了十幾裡,看到中隊並沒有追擊,而是專心圍攻僞滿洲國國防軍的那幾個騎兵師。田次郎大大鬆了一口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被中隊包圍的後果,看樣子中隊這次是專門衝着他的騎兵集團來的。
現在雖然損失了兩個皇協軍騎兵師,但是皇軍騎兵的主力卻沒有損失多少,算不上是元氣大傷,要是同中國騎兵的傷亡比較起來只能說是打了個平手,反正在田次郎眼裡皇協軍並不算是真正的部隊,更算不得是精銳部隊。損失多少也不心痛,損失的不過是一些過時的武器彈藥而已,而且那些武器彈藥絕大多數還都是從中國戰場上繳獲的,只要大皇軍真正的精銳逃出來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是田次郎還沒有高興幾分鐘,前面就傳來了聲勢浩大的騎兵衝鋒的聲音。田次郎定眼一看頓時便驚呆了,只見前方一千米處出現了大量的騎兵,看樣是恐怕要有幾萬人,而且這支騎兵身上的軍裝顯然就是韓雲華所部那種極爲怪異的軍裝。
這樣短的距離想掉頭逃跑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只有衝過去纔有生還的希望,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田次郎雖然沒有聽過,但是道理他還是懂的。看了看越來越近的中國騎兵,田次郎怒吼道:“勇士們,衝鋒,爲了大帝國,爲了天皇陛下,更爲了這場聖戰,衝鋒!”
童家勇此時的心情用語言是無法形容的,看到向他們衝鋒而來的騎兵,他的心都要跳了出來。傲烈格和沈玉泉沈司令佈置了這麼長時間,甚至於不惜用沈玉泉以及整個騎兵四師作爲誘餌。但是到最後便宜的還是他童家勇,看着前面清一色的騎兵童家勇就知道這一定是日軍騎兵的主力。
要知道日軍在華北戰場上一共才組建了一個騎兵集團,總兵力不過一萬五千餘人,而且還被軍區一鍋給端了。但是在東北地區則不一樣,東北地區地勢險要,儘管有很大一部分平原,但是更多的卻是那些深山密林,哪些地方都是中國反抗者的樂園,抗聯的都是大多是生活在密林深處,只有戰鬥的時候纔會出來。
而茫茫林海雪原裡別說是機動卡車和坦克了,就算是摩托車也難以通行,所以這個時候騎兵就顯得極爲重要了,因此日軍在整個東北地區組建了4個騎兵師團,總兵力達到了五萬餘人,所以每損失一個不亞於斷日軍一隻臂膀。
這次日軍爲了徹底解決綏東的中隊,也爲了打擊韓雲華所部“囂張”的氣焰,日軍一共調動了三個騎兵師團和六個僞軍騎兵師,總兵力約8萬8千人的騎兵和一個聯隊的步兵出擊塞北。現在綏東軍分區已經得到確切消息,日軍一路大軍出擊扎魯特旗、巴林左旗等地,另一路則是繞過霍林郭勒直奔錫林浩特而來,此外還有大約十萬的步兵直奔冀東而來,關東軍這次是想要徹底將戰線推進到內軍區控制的地盤上來。
現在要是全殲日軍一路大軍,那麼日軍的後方就會出現重大漏洞,到時候這場仗怎麼打可就由沈玉泉說了算了,所以這一戰打得好不好就要看內軍區的騎兵集團能不能全殲日軍的這一路騎兵了。
現在看來戰事進行的還是比較順利的,此時日軍不但大部被包圍,甚至於由於日軍一貫有危險讓僞軍當炮灰的習慣直接導致日僞軍被分割包圍,這次田次郎中將就算是真想拼命也不會給內軍區造成多大的損失了。
兩個小時候戰鬥結束,除了日軍的部分小部隊分散逃離外,剩下的絕大多數騎兵都被殲滅了。是役內軍區綏東軍分區全殲日軍第98師團、僞滿洲國國防軍騎兵第九師、第12師,殲滅日軍一萬兩千人,僞軍兩萬三千餘人,其中有大約一萬四千餘僞軍戰場投降。但是很可惜,在打掃戰場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日軍騎兵指揮官田次郎中將,想來是那個老傢伙趁亂逃走了。
當然了這場戰鬥也對於內軍區而言也不是一場輕鬆的戰鬥,綏東軍分區騎兵集團這一戰整整損失了六千多精銳,損失的那可不是普通士兵,而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並且還上過戰場殺過鬼子的真正勇士。這六千人中有一多半是騎兵四師的,現在就戰鬥力而言騎兵四師已經算得上是元氣大傷了,三分之一的老兵戰死,三分之一的老兵受傷,這讓魯江很是惱火,但是卻無可奈何。
全殲了日軍這路騎兵之後塞北的戰事並沒有結束,只不過是有了轉機而已。戰鬥結束之後傲烈格一邊命令部隊打掃戰場,收攏無主的戰馬,一邊則是給錫林浩特的沈玉泉以及山東前線的韓雲華發報報捷。
接到傲烈格發來的電報的時候沈玉泉正在軍分區司令部和一羣參謀做沙盤推演,看完電報後沈玉泉大喜,命令傲烈格所部立即休整,等候新的命令。同時命令李定國所部立即集結,並且攻擊日軍防守空虛的通遼等地。
此外沈玉泉也接到消息,兩天前距離錫林浩特兩百餘里的新紮裡蘇牧的牧民發現有大批日軍騎兵經過的痕跡,並且沿路很多蘇牧、嘎查被血洗,知道事情嚴重性的牧民們很快就將消息上報了軍分區。
沈玉泉是一個心機縝密的人,他知道這次日軍騎兵集團是衝着他來的,錫林浩特雖然是錫林郭勒草原上最大的城市,但是卻沒有很完善的城防工事,甚至於連、城牆都是十分矮小的土牆。別說是重炮了,就算是小鬼子騎兵通常攜帶的60、80口徑的迫擊炮也承受不了幾炮就會倒塌,說一說依託堅固的城防工事和日軍騎兵對抗這一招在這裡沒有多大用處,要是日軍的騎兵來了,部隊除了和日軍打野戰之外就沒有了其他辦法。
“老馬,部隊都集結好了嗎?”沈玉泉向一旁的軍分區後勤部長兼政治處主任馬浩問道。
馬浩是剛剛兩個月前被調到塞北的,之前是八路軍120師後勤部副主任。馬浩擡了擡頭說道:“五個騎兵師,兩個步兵師一個警衛團都已經集結完畢了,不過這些部隊的戰鬥力司令員也清楚,那兩個步兵師就不要說了,不要說是二十號以內了,都已經是四十幾號的步兵師了,戰鬥裡有多少我們也不清楚,想來也不會讓人滿意的。而那五個騎兵師和那兩個步兵師也差不太多,都是剛剛組建不久的新部隊,和僞軍作戰也不敢說一定能勝利,更不要說是和日軍的精銳騎兵作戰了。現在我們軍分區最有戰鬥力的部隊就要數那個警衛團了,那可是韓雲華司令員之前留在錫林浩特的,戰鬥力極爲強悍,放在120師裡面絕對是一等一的主力團,人數也確實不少,3200人絕對夠小鬼子喝一壺了。”
“那日軍那邊的實力探聽清楚了沒有,他們共有多少部隊,指揮官是誰?”沈玉泉又問道。
馬浩道:“司令員,我們軍分區剛剛組建,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情報系統,所有的情報都得靠傲烈格所在的那幾個部落以及軍區的情報部門提供,我們現在只知道日軍這次奇襲錫林浩特的部隊大約有五萬餘人,其中有大約兩萬六千人是日軍,剩下的則都是僞軍,至於指揮官是什麼人,軍銜是什麼、年齡、性格等統統不清楚。”
“哎,也只能這樣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我們的情報系統本身的情報收集能力比較弱,再加上小鬼子大多數是從東北地區調來的,我們對那邊的情況所知不多,能查到小鬼子有多少兵力已經不錯了。”接着沈玉泉又說道:“老馬,我剛剛和參謀們討論過了,認爲這麼多部隊呆在小小的錫林浩特城裡並不算個什麼事,很容易被日軍圍殲的,對於整個戰事一點益處也沒有,所以我們一直認爲還是把騎兵部隊調到城外比較好,如果有必要就調來參戰,沒必要就一直留在城外,你認爲呢?”
馬浩想了想說道:“這個主意不錯,這樣吧司令員,我和步兵留在城裡,依託有利地形和城裡新修建的那些工事抵抗日軍的進攻,你帶着騎兵部隊出城怎樣?”
“不行,你帶兵出城,我和步兵留在城裡,一方面是我比較擅長步兵指揮,另一方面日軍在這錫林浩特城裡肯定有眼線,要是我出城了那麼日軍就會對騎兵羣追不捨的,還是我留在城裡比較好,行了,老馬你也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們員又怎麼能爲了自己的安危而影響整場戰役呢,去吧,執行命令吧!”
馬浩知道沈玉泉是鐵了心要孤身犯險,他很清楚自己就算是說破大天來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於是說了一聲“保重”之後便轉身走出了司令部。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