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被他有意識留下來的,因爲牧場和對於蒙古人來說可謂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牲畜被剝奪,對於喇嘛教的信仰被制止,因而對共產主義極端仇恨從蒙古境內跑出來的蒙古人,也不會讓那些進入他們領地的蒙古人民軍和抗聯過的太舒服的。
只是還沒有等西原貫治爲自己拉一個墊背的陰謀成功而感到喜悅,臨撤退的頭一天,集中在海拉爾一線的二十三師團卻突然對海拉爾城內的百姓動起手來屠城。至於那兩個打着他名號行事參謀的藉口,很難讓西原貫治接受。更讓他憤怒的是,這兩個參謀會影響二十三師團撤退安全的這種極爲冒失舉動。
原本在西原貫治看來,海拉爾要塞羣的秘密在眼下保守不保守,已經根本就沒有什麼必要了。既然關東軍已經決定全線南撤,放棄海拉爾一線,那麼這個要塞羣就失去了他原本應該有的作用。
既然已經放棄海拉爾一線,那麼能不能將所有的秘密都能掩蓋住,已經沒有多少必要了。只要海拉爾一天沒有收復,這個要塞羣的秘密,就早晚會被發現。何必又非得徹底的激怒對手,讓其如此的不顧一切?
而最讓西原貫治憤怒的是,這次屠城自己作爲師團長,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直到城裡想起了屠殺的密集槍聲,正因爲所有的事情已經佈置完畢,而放心正摟着兩個本土慰安婦尋歡作樂的西原貫治中將才知道,沒有他的命令,自己的部下居然擅自行動起來。
明天就要撤離海拉爾了,要說西原貫治中將還真有些捨不得這裡。倒不是說剛剛調任這裡不足兩個月的西原貫治有多捨不得這座頗具蒙古風格,原本不大的城市卻因爲某些原因而顯得畸形繁華的塞外小城。
他是有些捨不得自二十三師團自調防滿洲後,幾任師團長爲緩解海拉爾這個邊陲之地的荒涼與寂寞,在師團部裡面修建的這個安樂窩。正因爲貪戀這裡的奢華,自部署完畢後,他纔將整個師團撤離的任務交給了師團參謀長川吳雄人大佐和師團高級副官立花啓一中佐。
而自己則摟着剛剛到海拉爾還不足一個月的兩名本土慰安婦,在師團長官邸裡面脫光了衣服在飲酒作樂。正當在興頭上將一個慰安婦按在身下的西原貫治正要提槍上馬的時候,城內卻突然響起密集的槍聲。
當差點以爲城內的槍聲是自己那個引狼入室計劃搞進來的蒙古軍隊打過來,而當場被嚇成**西原貫治知道真相的時候,雖然是極爲生氣,但想要制止已經發瘋了的部隊,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已經失去控制,在海拉爾城內殺人、強姦已經紅了眼的二十三師團,已經不是他想要收手就能收手的了。無奈之下,西原貫治除了大罵幾句前來彙報的川吳雄人大佐和立花啓一中佐,還有那兩個擅自發布命令的參謀愚蠢到家的之外。面對已經失去控制的部隊,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但事後他卻總被一股子濃濃的不安情緒籠罩着。等出了海拉爾的第二天後,一路撤退的時候被抗聯追着炸的慘狀,讓他心中那股子不安情緒得到了證實。這兩個擅自行動的傢伙,給二十三師團的撤退行動帶來了多大的危害。
沒有辦法,自從那個關東軍前任副參謀長,一手搞出了九一八事變的那位同樣是參謀出身的石原莞爾已經成了日軍上下所有參謀的偶像。時不時的搞出一點驚天動地的事情,已經是這些參謀夢寐以求的事情。
在西原貫治看來這些只顧着自己將事情搞大,卻從來不負責擦屁股的傢伙,是一羣從來不用腦袋去想事情的傢伙。他們的腦袋裡面除了挑起事端,給自己創造建功立業機會之外,什麼都不會考慮。至於對此要承擔的後果,更不在他們考慮之中。
而對於這兩個參謀的膽大妄爲的越權行爲,西原貫治猜測很可能與前幾天從南方軍回滿洲休假的,聽到二十三師團要撤退的消息,急匆匆的從新京冒着被擊落的危險,當天乘坐一架小飛機抵達海拉爾的,當年一手挑起諾門罕事件的那個遷政信大佐鼓搗出來的。
雖然與這位遷政信參謀接觸不多,但自上任二十三師團以來,西原貫治對其的鼎鼎大名可謂是耳熟能詳。就在以爲這個傢伙被髮配到南方軍,沒有機會在對自己指手畫腳。卻沒有想到這個傢伙返回滿洲修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到海拉爾,還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只是這個傢伙已經現在已經溜回了南方軍,而自己和二十三師團卻是被他,還有那兩個被他蠱惑的參謀給坑苦了。但事已至此,自己卻是最多隻能向自己的參謀長和高級副官這兩個傢伙發發火。
面對着西原貫治自撤離海拉爾第二天以來,不知道第幾遍的大發雷霆,同樣被搞的狼狽不堪的二十三師團參謀長川吳雄人大佐雖然對師團長閣下,將敵軍使用大量航空兵對二十三師團的撤退進行截擊的原因,全部推到二十三師團對海拉爾的屠城上不以爲然。
但面對着被攪得焦頭爛額的西原貫治中將,川吳雄人大佐還是聰明的閉上了嘴巴。直到西原貫治中將與敵機同時來臨,也同時離去的火氣。其火氣大小程度與持續的時間,與師團遭受的空襲成正比。
現在隨着這一批對二十三師團空襲的敵軍飛機離去而平息的火氣後,川吳雄人大佐才道:“師團長閣下,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考慮該不該追究責任,或是追究哪一個人的責任。而是如何才能擺脫眼下這種被敵機追着轟炸的情況。”
“按照現在每天的傷亡數字,如果眼前的局面再繼續下去,用不了到達王爺廟,二十三師團就會徹底的喪失戰鬥力。部隊現在無法擺脫敵軍的轟炸,而且在敵軍使用的新式燃燒彈的殺傷之下,我軍即便讓開公路,也無法擺脫敵機的威脅。這種態勢,對我軍的行動極爲不利。”
“現在關東軍司令部幾乎無法給我們提供任何支援,而我們與關東軍司令部的聯繫也是時斷時續。在眼下的這種情況之下,我認爲我們應該加快行軍速度。不應該再顧及頭上敵機的空襲,全力向阿爾山一線進發。”
“按照我們眼下一天的行軍時間,要有大半浪費在躲避空襲的情況之下,極有可能被反應過來的敵軍追上。而且在目前的形勢之下,我們所付出的傷亡,並未比不躲避空襲少到那裡去。所以,我認爲我們應該不顧敵軍的空襲,強行向阿爾山一線挺進。”
“只要我們抵達阿爾山一線,不僅可以在那裡補充部分給養,還可以利用白阿鐵路向關東軍指定的集結點王爺廟一線撤退。不僅可以大大加快我們的行軍速度,還可以得到其他部隊的掩護。”
“我們眼下所處的位置,距離阿爾山一線只有幾十公里。按照我們眼下的行軍速度,卻是連明天晚上能趕到阿爾山已經很不錯了。但如果不顧敵軍空襲,向阿爾山一線強行軍的話,最多今天午夜就可以趕到。”
“而且阿爾山地區雖然沒有海拉爾那裡一樣的要塞羣,但是有相對完備的多的國境築壘地域可以依託。那裡的阿爾山駐屯隊雖然兵力不多,但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支援和策應。與其在公路上被動的挨炸,還不如付出同樣的代價,向阿爾山一線強行撤退。”
“師團長閣下,按照眼下我們每天的損失來看,這個傷亡比對於我們來說還是很合適的。再拖一天,我們也不知道還會傷亡多少。到了阿爾山,總算有工事可以依託。就算不南撤,也比暴露在這光禿禿的平原上硬着頭皮挨炸的強。”
對於川吳雄人大佐不顧抗聯航空兵的空襲,強行向阿爾山撤退的建議,西原貫治也曾經想過。但對於他來說,這個決心卻是很難下。儘管他也知道,與其付出同樣的代價在公路上這麼挨炸,還不如一鼓作氣不顧傷亡撤往阿爾山。
但畢竟他是師團長,考慮的事情要遠比身爲參謀長的川吳雄人大佐要多的多。按照川吳雄人大佐的建議,如今師團攜帶的兩千多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在強行軍的情況之下,根本就不可能跟上撤退的序列的僑民。
帝國在海拉爾的幾千僑民,這一路上丟的就剩下這兩千餘人。其中基本上都是壯年男女,至於老弱婦孺早就在前兩天的行軍之中丟光了。如果剩下的這兩千多僑民在都丟了,不僅關東軍司令部,恐怕就連大本營都饒不了自己。
自己可不是那些含着金湯勺出生,有着或是身爲陸軍資深將官的父親或是岳父那樣顯赫家庭背景可以依靠。就算惹出天大的事情,也有人會庇護下來。要是丟光了所有的僑民,恐怕自己會被直接轉爲預備役。
對於父親在陸軍中最高只做到陸軍大尉,也算得上平民出身的西原貫治中將來說。他們那個上溯幾十輩子都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家族來說,他這個陸軍中將已經是整個家族之中最出息的一個人。如果要是灰溜溜的就這麼退回去,他是很不甘心的。
海拉爾死了幾萬滿洲人,帝國對於他的處理是不會太嚴重的。但要是丟了幾千帝國僑民,對於全靠自己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地位,上面沒有人照顧,更沒有什麼太有能力後臺照應的西原貫治來說,絕對是一個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