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楊震越說越激動,科瓦廖夫連忙道:“楊震同志,這個我可以解釋。那些機器設備你們要的太急,而遠東地區的情況你也知道,這裡不是莫斯科也不是烏克蘭、列寧格勒那樣的工業區。沒有生產這些東西的工廠。”
“要是等莫斯科從其他地方新生產機器設備運過來,至少也要半年的時間。而且新設備還要安裝、調試,等完全形成生產能力,至少也要幾個月的時間。我們可以拖的起,但你們不行。”
“正是爲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決你們的困難,斯大林同志才親自下令,將遠東軍區修械所的所有關於你們制定的機器設備全部移交給你們。爲了滿足你們的需要,我們甚至連軍區直屬的幾個小型兵工廠都拆光了。”
“我可以保證,這些機器設備的確是有些陳舊不假,但都處於完好狀態。安裝完畢,就可以直接使用。還有您指定的那些武器,也都是從遠東軍區與紅旗太平洋艦隊中抽調的現役武器裝備。”
“要知道這些機槍在蘇聯紅軍中也剛剛纔開始裝備不久,作爲二線軍區的遠東軍區數量根本就達不到總參謀部規定的編制要求。遠東軍區在偉大的蘇聯紅軍中不過屬於二線軍區,與西部國境線上的軍區重要性根本無法相比。甚至連伏爾加河沿岸軍區、中亞軍區這些小軍區都比不上。”
“要知道與那些老資格的軍區相比,去年張鼓峰事件後,爲了加強遠東防務,才由紅旗遠東特別集團軍改編的遠東軍區只是一個小弟弟。加上交通的原因,幾乎所有的新式裝備都是最後一批列裝的。”
“而爲了保證按時將你們指定的高射武器以及狙擊步槍轉交給你們,整個遠東軍區幾乎抽調光了剛剛裝備不久的所有德什卡高射機槍。甚至還有部分是從紅旗太平洋艦隊的艦艇以及岸防工事上卸下來的。”
說到這裡,科瓦廖夫睜着一雙灰色的眼睛,盯着楊震半晌才道:“楊震同志,阿巴那謝克大將很珍惜遠東軍區與抗聯二路軍之間的友誼。做爲一名合格的軍人,作爲一名擁有大將軍銜的軍區司令員,他不會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行徑。”
“之所以出現那批以次充好的武器裝備並不是我們的原因。本來按照大將同志的意見,是準備在遠東軍區儲備的武器之中抽調一批狀態較好,彈藥相對充足的外國武器,無償轉交給中國同志。”
“但是這件事情在剛一實施的時候,內務人民委員部突然插手。那些武器的事情不是我們做出來的,這一點我可以像您以及所有的中國同志保證。不過,楊震同志這件事情我只知道這麼多,也只能說這麼多。剩餘的事情,以及那些黃金剩下的,您也不要再追問了。”
聽到科瓦廖夫中校說的,阿巴那謝克大將一向很珍惜所謂的遠東軍區與抗聯二路軍之間的傳統友誼,楊震心中不禁暗罵道:“珍惜個屁,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要不是諾門罕事件,要不是歐戰已經處於一觸即發的情況之下,要不是老子快速的崛起,打下這麼大的一片天地。你們還會正眼看我們?靠。”
“之前抗聯多次求援,怎麼不見你們伸出過手?就算少量的物資,也是抗聯的幹部、戰士用鮮血和生命獲得的情報換來的。抗聯的人說扣就扣,說抓就抓。上到總司令、軍長,下到普通的幹部、戰士,沒有損失在戰場之上,損失在你們手中的有多少?”
不過聽到現在讓所有蘇聯人都聽到後膽戰心驚的蘇聯內務人民委員部插手了這件事情,楊震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對於這個內務人民委員部究竟是幹什麼的,楊震很瞭解。而他們插手這件事情的原由,楊震閉着眼睛都能想象的到。
除了那位手眼通天,手握整個蘇聯人生殺大權的內務人民委員恐怕見財起意外,未嘗沒有將自己控制住在他們手中的打算。那些垃圾除了以次充好,打那些黃金的主意外,其中應該不乏對自己再三要求與中央建立直接聯繫的警告意味。
後世抗聯在撤入蘇聯休整後,幾名高級將領因爲不願意交出自己手中的電臺,依舊試圖尋找中央而莫名其妙失蹤,甚至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就是遠東軍區的內務部乾的。遠東軍區是要利用自己,而這個內務人民委員部卻是要控制自己。
難道這是斯大林示意的?沒有斯大林的同意,作爲他打手的那個特務頭子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但從他們已經允許中央代表團來遠東,又不像是斯大林下的指示。想了很久,楊震也沒想想出這位內務人民委員此舉究竟想幹什麼?難道真的是見財起意這麼簡單?
見到楊震沉默不語,認爲他認同了自己的這些話,科瓦廖夫微微鬆了一口氣。對於這些中國同志,作爲在第一線直接面對關東軍重兵集團的軍區司令,阿巴那謝克大將很重視。
作爲掌握與蘇聯內地只有一條西伯利亞大鐵路連接,幾乎可以說是孤懸在外的遠東軍區的當家人,阿巴那謝克大將很清楚,一旦日蘇之間爆發大規模戰爭,自己的弱點在那裡。補給線的過於脆弱,使得遠東軍區在戰爭爆發之後,會極爲被動。甚至會在第一時間被切斷與蘇聯內陸的聯繫。
所以在阿巴那謝克大將看來,如果自己的對手轄區內有一支強大的反抗武裝,使得對手無法在未來某一天可能爆發的戰爭中盡全力。遠東軍區的負擔會小很多,面臨威脅也會小很多。
而且在後方存在一支強大的反抗武裝的情況之下,日軍根本就不可能冒着兩線作戰的危險,進攻蘇聯。也就是說只要楊震所部越來越強大,日蘇之間爆發全面戰爭的危險也就越小。這一點阿巴那謝克大將與軍區政委伊萬諾夫都看的很清楚。
所以阿巴那謝克大將才再三向莫斯科提出請求,給予這些中國同志一些幫助。至少在他看來,支援這些戰鬥力很強的中國同志,要比援助他們的屢戰屢敗的政府軍要強的多。對日軍的北上企圖牽制力也要大的多。
阿巴那謝克大將一直固執的認爲,不管現在已經退縮至中國西部的中國政府軍是不是還在抵抗,但那裡距離偉大的蘇維埃太遠了。對駐紮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的滿洲境內的關東軍重兵集團牽制作用不大。而滿洲境內還在抵抗的抗聯,纔會是自己最大的幫手。
至少會提供情報上的支援,當然這些抗聯如果能夠迅速的做大,將日軍牢牢牽制在滿洲那就更好了。所以他纔在上任後一改前任對抗聯的冷淡態度,儘可能的提供部分支援。
而且在楊震快速崛起後,他曾三次致電斯大林,希望能夠對其提供裝備上的幫助。以便幫其能夠迅速的強大起來。早日可以對關東軍形成致命的威脅。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觀點,畢竟作爲邊境軍區的司令員,沒有誰希望面對一支裝備精良,人數達到幾十萬,且極有戰鬥力的重兵集團。尤其是這些在他看來,都是瘋狗一樣的日本人。
在調任遠東軍區後,阿巴那謝克大將曾下過苦心研究日本人。成爲蘇軍將領中少見的日本通。一個賭徒似的瘋子民族,一支只要下定決心就會不管不顧的狠狠的撕咬,瘋狗一樣的軍隊。這是阿巴那謝克大將對日本這個民族與日軍軍隊的評價。
作爲蘇軍的高級將領,阿巴那謝克大將絕對不希望日俄戰爭的結局在自己身上重演。尤其在自己作爲直接面對這些瘋狗的遠東軍區司令員的時候。
所以儘管對內務人民委員部插手此事很不滿,但也拿那些特務無可奈何的他,罕見的派出自己私人代表向對方解釋。
科瓦廖夫見到楊震聽完自己解釋後,臉色慢慢的緩解下來,知道他接受了自己的解釋,心中這才徹底的放鬆下來:“楊震同志,爲了對你們受到損失作出一定的補償,阿巴那謝克大將決定爲你們提供一萬噸糧食之外,在提供一批其他你們急需的物資。當然這些糧食或是物資,需要你們付出部分礦石或是黃金一類的東西,以便大將同志可以向莫斯科交待。”
“還有一千支蘇聯紅軍制式裝備的莫辛納甘步槍,五十挺DP輕機槍、十挺馬克西姆重機槍,一百萬發子彈。還有一百支託卡列夫手槍。我可以保證,這些武器都是最新出廠的。”
“你們的那種衝鋒槍我們看過了,阿巴那謝克大將認爲這些自動武器結構簡單,可以大量生產,很適合你們現在的情況。只是其使用的日式八毫米手槍彈威力有些小。如果改用我們的託卡列夫手槍彈,威力會更大。”
“爲了增強這種武器的威力,所以大將特地從遠東軍區在符拉迪沃斯託克的軍工廠中,特地抽調了一條託卡列夫手槍彈生產線無償的轉讓給你們。”
“楊震同志,這些已經是大將同志能做的最多的了,也是他在不請示莫斯科的情況之下,能做到的極限了。大將同志讓我轉告您一句話:只要他還在遠東軍區當司令員,遠東軍區將會是抗聯二路軍最可靠的盟友。”
“在今後你們的對日鬥爭之中,他會提供儘可能的協助。他希望由他和您開創的遠東軍區、抗聯二路軍的友誼能夠維持並發展下去。他本人更期待着與您的親自會面。”
“不過大將同志希望我們提供的這些紅軍制式武器,你們不要直接使用在與日軍作戰的戰場上,最好留做儲備使用。畢竟我們與日本雖然在諾門罕地區爆發了衝突,但蘇日兩國還沒有進入直接交戰的狀態。有些事情,我們還要爲外交方面考慮,不能做的太出格。”
不能不說這些同樣在東北經營很久的蘇聯人的嗅覺不比日本人差,誰纔是抗聯二路軍真正的當家人,他們現在很清楚。這些話沒有對還在蘇聯談判的總指揮說,卻是由作爲阿巴那謝克大將私人代表的科瓦廖夫中校親口對楊震說出來。
對於阿巴那謝克大將的重視,明白這位大將用意的楊震沉思了一下後道:“這樣,你們的那些制式武器我們就不要了。阿巴那謝克大將對我們這麼重視,我們也不能太給他增添麻煩。那些步機槍我們就不要了,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將他們全部換成託卡列夫手槍。”
“我們對於性能優良的戰鬥手槍的需求,要比手中擁有大量繳獲的日式裝備,至少已經滿足現在裝備的步機槍強烈的多。科瓦廖夫同志你應該知道,日軍裝備的手槍實在太糟糕了,我們繳獲後,沒有個人願意使用。”
對於楊震的提出的用步機槍更換手槍的要求,科瓦廖夫想都沒有想的道:“這個我就可以做主。不過遠東軍區的手槍沒有這麼大的數量,一下子不能提供太多。這樣,我們先移交給你們一千支託卡列夫手槍,而且我保證全部都是最新型的TT33式的。”
“至於彈藥方面,我們會在你們的生產線形成生產盡最大的努力提供幫助的。不過槍支上的一切標記與編號,轉交前將會全部的銷燬掉。”
說到這裡,科瓦廖夫對着楊震道:“楊震同志,我們已經儘可能的滿足你們的需要。不過,我希望能夠親眼看一看你們的部隊。這也是阿巴那謝克大將對我的委託,他希望我能代表他檢閱一下你們的軍隊。”
“貴國不是有一句俗話叫做耳聽爲虛,眼見爲實嗎?我希望能夠親眼見見這支戰鬥力強大,在戰鬥之中屢次挫敗強大對手的軍隊。”
聽罷他這話,知道他還有背後的那位阿巴那謝克大將,對自己的部隊是否猶如他們手中情報中所說的並不放心的楊震點頭道:“這個沒有任何問題。不過爲了保密,我們就不要搞什麼閱兵式了,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我們的訓練。不過不是直接的。”
說罷,楊震笑了笑道:“就是那種舉着望遠鏡偷窺的那種。科瓦廖夫同志,你應該知道日本人情報機關的鼻子還是很靈敏的。爲了不給蘇聯同志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我想我們還是悄悄的進行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