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來的事情,卻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的順利。儘管他集中兵力,在三門山炮、兩門一零七多管火箭炮和一個八二迫擊炮連,再加上兩個重機槍連的掩護之下,如砍瓜切菜一般,將被困一片山間小平原中的將二十八聯隊先頭中隊打掉。
儘管二十八聯隊的這個先頭中隊拼死的抵抗,但面對着四面合圍上來的抗聯,兵力處於絕對劣勢,好虎架不住羣狼不說,其所在的地形也相當的不利。在與抗聯遭遇的時候,他們正行進在一個周邊都是山谷的小平原地帶。
而且火力上也壓根就不是本就打算殺雞用牛刀,一上來就集中炮火實施火力覆蓋,壓根沒有打算和他們糾纏太長時間的王德耀指揮部隊的對手。一箇中隊,沒用半個小時便被吃的乾乾淨淨。首戰的告捷,讓部隊上下很是士氣高昂。
但接下來圍殲其後續中隊的戰鬥,卻是遭遇到了這個中隊的頑強抵抗。圍攻部隊雖說佔據了火力優勢,但是卻是遲遲未能解決戰鬥不說,還被蹦掉了半顆門牙。王德耀的整個計劃,更是被拖住了腳步。
實際上一木清直這個以十公里爲行軍間隔的計劃,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前邊爆豆一樣的槍聲,猶如示警一般立即讓這個中隊警覺起來。同時也應該說日軍大部分中隊一級軍官的能力,也的確相當的突出。
在發現前邊密集的槍聲並伴隨着炮彈的爆炸聲響起,在沒有接到任何命令,實際上也不可能接到命令的情況之下,立即就近搶佔了一個小山包固守。當兩翼的兩個連合圍過來的時候,這個日軍中隊已經全部上山,並搶修了簡易的工事。
其實按照邱金堂加強了部分炮兵後,可謂是目前抗聯火力最強的一支團級部隊的王德耀所親自指揮部隊的火力來看,即便是這個日軍中隊搶佔有利地形,也不見得能堅持多長時間。一個一零七火箭炮連一個齊射,就足以覆蓋整個山頭了。
火箭炮雖說不適合打堅固的工事,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實施火力覆蓋卻無疑是一個最佳的選擇。一門一零七火箭炮的齊射火力,相當於一個炮兵營。雖說只有一個連四門炮,但是一個齊射火力密集度,絕對不次於一個炮兵團。
而且火力覆蓋面積,比一般的身管火炮覆蓋面積更大。雖說精度差了一些,但是火力密度足夠彌補。更何況雖說前面的槍聲引起了這個日軍中隊的警覺,但是畢竟修建工事不是短時間之內可以完成的。
雖說警覺的早一些,儘管包括一向從不親自勞動的中隊長閣下,都屈尊降貴的親自動手進行掘土工作。但在王德耀的兩個連完成合圍的時候,他們也只是來得及炸倒了幾根大樹,挖掘了一些散兵坑作爲掩體。就連最基本的交通壕,都沒有來得及修建。
不過儘管工事修建的很草率,固守的這個山包的面積也不大,但是這個中隊長卻是很有一套。他在聽到前邊先頭中隊作戰時候的炮聲,知道在火力上自己肯定不是對手。要想拖延到增援,就只能自己想辦法。
雖說時間倉促工事沒有能夠修建多少,但是這個傢伙卻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形成了梯形的部署。他很清楚,將所有的兵力放在光禿禿的幾乎是寸草不生的山頂,只能讓對方的炮火覆蓋。
同時按照自己目前的工事來看,如果將兵力全部聚集到這個不大的山包上,只能讓自己的部隊在敵軍優勢火力的殺傷之下,快速的被消耗乾淨。這一手對於日軍來說並不陌生,在關內戰場上他們就是這麼幹的。所以在眼前形勢逆轉的情況之下,這個中隊長還是很明智的儘可能將兵力分散開來進行防禦。
除了以一個小隊的兵力,留在山頂攜帶兩挺輕機槍和一挺重機槍,作爲火力增援山腰和山腳的兵力之外。將其與的兵力,都放在了山腳和山腰上。短時間之內,便構成了相互交叉、掩護的火力配置。
同時將攜帶的其餘兩挺重機槍,放在了一個極爲刁鑽的位置上。而這兩挺重機槍所在的位置刁鑽不說,最關鍵的是有一個簡直可以說是由幾塊兩人高的大石塊構成的幾乎堅不可摧的天然掩體。
這個位於山體棱線上的天然掩體,實在是太過於堅固了,而且位置也極其的刁鑽。直瞄火力,除了調集大口徑加農炮之外,即便是七十五毫米野炮,想打卻很難穿透前邊作爲掩體的兩塊一人高的天然大石頭。
使用曲射火力,無論是山炮還是迫擊炮卻是很難直接命中。就是命中,也無法擊穿這個天然掩體上面,橫亙在兩邊形成一個蓋子的一塊碩大的石頭。而這兩挺重機槍的射界,卻是覆蓋了整個山前。在有利地形的協助之下,幾乎不用轉移任何陣地,就可以封鎖整個抗聯的進攻路線。
這個孤零零的小山包雖說面積不大,也只有百餘米高,但是地形卻是相當的陡峭。三面都是幾乎成七十度的峭壁,僅有東面有一條山路可以上山。這就使得日軍可以將有限的兵力和火力,集中在正面。
而對攻擊更爲不利的是,這座山包前邊,是一片面積不大,但寬度至少在五十米的河灘地。也就是說攻擊部隊如果從正面進攻,至少要有五十米的距離暴露在沒有任何掩護的光禿禿的河灘上。
負責攻擊的一個連,在一門野炮、兩門六零炮和加強的一門一零七火箭炮的掩護之下,多次發起攻擊卻始終未能得手。反倒是自己付出三分之一的代價,而所有的傷亡之中,至少一半以上是傷亡在那兩挺重機槍的槍口之下。
儘管配屬的一零七火箭炮的一個齊射就將整個山頭全部覆蓋,給了山上只有簡易工事的日軍不小的殺傷,但是卻拿那兩挺佈置的極爲刁鑽的重機槍毫無辦法。而攻擊部隊攜帶的一門五十七毫米無後坐力炮的炮彈,打到其作爲掩體的石頭上,猶如隔靴捎癢一般,根本起不到任何的威脅。
想到抵近射擊,從射擊口直接打掉這兩挺重機槍。卻反倒是被一直掩護這兩挺機槍的一個日軍的擲彈筒直接命中,連同炮兵一同損失掉。而抵進射擊的七十五毫米野炮,連續射擊也拿着兩大塊寬度將近兩米的大石塊毫無辦法。甚至已經達到大炮上刺刀的二百米,採取最大的裝藥量,也無法擊毀這個天然形成的機槍掩體。
派上去的爆破手,也被其側翼掩護的兩挺歪把子形成的交叉火力,打的死傷累累損失極大。甚至到最後,已經是無爆破手可派。面對着這個怪異,而又厚重的掩體攻擊部隊,攻擊部隊雖佔據了兵力和火力上的優勢,卻無可奈何。
這塊骨頭遲遲無法啃下來,將整個部隊的攻擊速度全部拉了下來。按照原計劃的穿插序列,就被這麼一個小山包,以及小山包上此時僅剩的半個日軍中隊給攪亂了。整整兩個連的兵力被這裡拖住,不影響到王德耀的兵力使用就怪了。
最關鍵的是不單單拖住了兩個連的兵力,還有這裡受阻對整個後續計劃的影響。這個孤立在周邊小平原上的山包儘管面積不大,而且山上的日軍兵力在輪番攻擊與炮火打擊之下,也已經所剩不多。
但是這個山包的位置卻是相當的關鍵,正好在眼下整個戰場上的一個交匯點上。這大半個日軍中隊卡在這裡,玩命的抵抗,不能不影響到王德耀的後續計劃。就像一個腸梗阻的病人,儘管病的也許不是什麼太關鍵的位置,但是發作起來也會要你的命。
而周邊二十八聯隊的其他部隊,在發現了這條鑽進自己身體內活蹦亂跳,並且打算渾水摸魚的狠狠咬掉自己一塊肉的鯊魚之後,則立即向這邊分路包抄過來。不僅僅是一兩個中隊的援軍,而是整個二十八聯隊全部都衝了過來。
對於二十八聯隊來說,好像這陣子的槍炮聲就是命令,拼命的向這裡從來。也許是白天的無還手之力,讓這些一向心高氣傲的老牌師團很難接受,心中都憋着一股子邪氣沒有地方去撒。很是有一股子這下子可算找到債主了,要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架勢。
幾乎不用命令,周邊聞到血腥味立即趕過來增援的日軍,貌似要拿這條想要鑽進自己肚子裡面吃肉的鯊魚去去火。當然見死必救,也是日軍一貫的作風。雖說日軍很多的時候,也採取壁虎斷尾的戰術,捨棄掩護部隊保存有生力量。
但畢竟那是在處於絕境的時候,大多數的時候日軍還是沒有那種友軍有難,不動如山作風的。其以地域爲徵兵區域的優勢,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一個大隊,一個聯隊,甚至一個師團的各部之間,配合還是要遠高於一般中國軍隊的。而這一點,對於大多數的中國軍隊來說,卻是很難做到的。
而對於一木清直來說,儘管心中有些狹窄,爲人也偏激了一些。戰略眼光低了一些,但是這戰術眼光還是相當了得的。在接到將近一個團左右兵力的抗聯滲透進自己的行軍序列,併合圍了自己兩個中隊,已經圍殲了一箇中隊,卻被第二個中隊給拖住了腳步之後,感覺到戰機來了。
一個團的抗聯在他的眼中兵力不算多,但卻好賴的是一大塊的肉。自己正頭疼怎麼擺脫敵軍重火力圍攻,尋找戰機以爲自己的晉級增添一些砝碼。眼下抗聯卻是自己將這個戰機送上了門。
對於一木清直來說,眼下這種混戰一團的局面,卻是他最希望。因爲對於他來說,只要沒有重火力的支援,他就沒有任何可擔心的。別說來的抗聯只是一個團,就是一個師他也不放在眼裡。
而這種亂戰一團的情況,正可以最大限度的遏制住抗聯在火力上的優勢。白天的遭遇,可還讓他歷歷在目。他可不想將部隊集中到一起,主動送到敵人的刺刀底下。眼下抗聯既然採取了這麼一個打法,那麼對於他來說,卻是正中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