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臨時教官

原來,武陽縣下轄八鄉六鎮,南邊爲石泉鎮、黑河鄉、玉嶺鄉,西南方的清巖鎮、龍田鎮,北邊是騎龍鎮、東邊書林鎮和平壩鎮,另外幾個鄉,卻在西邊的大山裡。

這些鄉鎮裡邊,石泉鎮、清巖鎮和書林鎮是大鎮。

武陽縣地處太行山東側,雖然沒有娘子關和北邊的平型關等險要,但也可以說是通往山西要道,只是武陽縣城往西沒有公路,無法通行汽車,就是往東邊的留谷縣,也只有一條簡易公路可以跑汽車。

至於能通過馬車的大道,全縣境內卻是不少。

也是因爲這個,八路軍到了山西后,在一直活動在這一帶的地下黨的請求下,立即派了一個連前來配合發動羣衆。

只是雖然地下黨在這一帶頗有影響,但力量還是很弱小,就算加上趕過來的八路軍只有一個連,撒到全縣,其兵力也是捉襟見肘。

“東子,你對這周圍的情況很熟,我發現這一帶似乎有不少武裝力量,具體都有些什麼啊?”柳天舒到武陽縣後,就發現有很多地方武裝,既然他決定參加八路軍,覺得有必要多瞭解一下這方面的情況。

“要說武陽縣的武裝力量,目前力量最大的自然是駐武陽縣的晉綏軍姜家武部,另外就是武陽縣的保安團,這個保安團有四百人槍,平時駐在縣城,據說晉綏軍進駐縣城後,保安團被佈置到平壩鎮駐防。剩下大的武裝力量,就是各鄉鎮的保安大隊,規模大約有三十到五十人之間。對了,我聽說在清巖鎮,有一個叫商家寶的人,賣了祖業,成立了一支有一百多人的抗日自衛隊。”東子將所知道的情況,簡要向柳天舒說了一遍。

得知武陽縣各鄉鎮都有一支保安大隊,柳天舒不由吃了一驚,如果照東子所說,全縣的武裝力量加上晉綏軍,那不是有好幾千人。

“天舒哥,我說的這些,還沒算那些大戶人家的護院家丁之類,像石泉鎮的馬家大院,就有一支人數在五十人左右的私人武裝,這些人除了爲馬寧光看家護院外,更多的時候,就是幫着馬寧光欺負貧苦百姓。這些傢伙比鎮上那些保安大隊的人還兇狠。”說到這些人的時候,東子臉上露出無比仇恨的神情。

聽東子這一說,柳天舒立即想到那天將姜雪柱和素素扔下潭裡的幾位壯漢,看他們冷酷的神情,應該對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早是司空見慣。

幾人正說着,游擊隊的副隊長於正初走了進來。

“柳天舒,你是北平的大學生,參加我們的游擊隊,真是委屈你了,你也看到了,我們游擊隊目前就剩這幾個人。要說勇敢,我們個個都沒說的,但要論打戰,卻是根本不懂,唐隊長說了,要我們跟你好好學學打鬼子的本領,你那天躲避鬼子子彈的動作很熟練,要不,你教教我們?”

於正初一臉期待。

“於隊長客氣了,我既然加入了游擊隊,我們大家就是一個整體,你是隊長,你說什麼我保證照辦。”柳天舒一聽,急忙說道。

於正初聽他這話,心裡一急說道:“柳天舒,你是見過世面的讀書人,我是一個粗人,大字不識一筐,不會說話你別介意,我是真心想讓你幫幫我。如果我們有你那身本領,張石頭和田彪也不會犧牲了。”

想到張石頭和田彪跟小鬼子打個照面,就被鬼子的子彈擊中要害,他心痛如絞。

小鬼子的戰鬥力,他算是見識到了,根本不是他們這些鑽出山林的游擊隊可比的。

單是小鬼子的槍法,就讓他感到恐懼。

看到於正初說得真誠,柳天舒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於隊長,既然你看得起我柳天舒,我如果再推辭,就真對不起你們的一片盛情了。這兩天我就先噹噹教官,把我所知道的東西教給大家。”

看到柳天舒答應了,於正初高興得直搓雙手。

第二天一早,於正初讓東子通知游擊隊員集合,然後請柳天舒訓話。

於正初把隊伍整理好,然後自己跑進隊列,兩眼望着柳天舒。

柳天舒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七人,又逐一打量着這七人的武器,看到除了於正初有一支駁殼槍外,只有三個隊員拿着漢陽造,其餘三人只揹着大刀。

就是面前這隻裝備簡陋的游擊隊,竟然在青魚嶺堅持了四年的遊擊鬥爭,其中的艱苦可想而知。

“石強、郝猛宣入列。”柳天舒將心裡的感慨埋下,朝站在一邊的石強和郝猛宣命令道。

石強和郝猛宣聽到這話,立即學着於正初等人的樣子,跑過去站在隊列後面。

“各位,承蒙唐隊長和於隊長信任,讓我這幾天帶着大家訓練,我希望大家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嚴格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既然於隊長把權力給了我,那我醜話說在前頭,誰如果在接下來的訓練中偷奸耍滑,不嚴格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將給予嚴酷的懲罰,大家聽清楚沒有?”說到最後,柳天舒提高了聲調。

“聽清楚了。”這些隊員立即大聲喊道。

“全體都有,目標村東路口,聽我口令,跑步走。”說完,柳天舒跑在前頭,帶着這支小隊伍,來到了村東路口。

這一天的訓練,柳天舒只是讓他們瞭解利用地形。這支只有十人的隊伍,不但人數太少,而且武器也不齊備,原本他想着讓這些隊員熟悉槍械使用,但就是他的子彈也不多了,根本無法讓這些隊員去體驗。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學會在戰鬥中如何利用地形來掩護自己。

畢竟將來面對的是鬼子,在槍法不如對手的情況下,如果還不能學會利用地形有效地保護自己,那戰場上的生存率絕對很低。

要知道,在戰場上,一個小土包,如果利用得好,就可以讓自己躲過對方的槍擊,還有就是進攻的時候,如何利用地形變換身形,如果在最短的時間內,從一個藏身處衝到另一個藏身處。

並不是每次戰鬥都會發起奮不顧身的衝鋒,要攻下對方的陣地,也不是僅靠快速衝鋒就可以達到的。說到底,戰場就是如何有效保全自己更多的殺死敵人。

在一個山林裡,柳天舒先讓這些隊員認真觀察了整個地形,然後假想前面的山坡上有敵人防守,還假設了敵人的輕重機槍陣地,兵力佈置等,然後讓他們思考如何纔能有效地逼近對方陣地。

於正初聽到他這一說,那眉毛皺成一團,在他看來,對方有一個排的人守着陣地,自己一方雖然也有一個排,武器裝備一樣,但要想攻下對方陣地,卻是難之又難。

首先,這一片開闊地,如果自己一方發起衝鋒,就會暴露在對方的輕重火力之下,而自己一方的支援火力,卻並不能有效壓制住對方。

“於隊長,你是不是覺得要想衝到對方陣地前,那是很困難的事?”柳天舒笑道。

“是啊,天舒,這一片都是開闊地,只要一衝鋒,對方的火力就會將我們死死壓制,至於兩面包抄,這地形也不適合啊。”於正初點了點頭說道。

“呵呵,於隊長,你們看,這一片視野開闊,這話不假,不過,要說對方的火力能將我們完全壓制,我看未必,你看這裡,這是一塊石頭,雖然不大,只有五十公分高,但要藏住一個人,那是沒有問題的,我來示範一下,於隊長,你到對面的陣地上觀察。”

說着,柳天舒緊了緊腰間的布帶,等於隊長到對面陣地上後。他在一個長滿草的小土包後做好準備,然後身體突然貼地一滾,不到一秒,就到了石頭後面。隨後,他的身體貼地向左爬去,石頭前面的泥土恰好爲他提供了最好掩護,隨後,他又快速閃到了一棵樹下,就這樣幾起幾落,他竟然很快衝到了離對方陣地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守在對面假想陣地上的於正初,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只見柳天舒驚鴻一掠後,就不見足跡,過不一會兒,他又在另一個位置閃現,只是其閃現的時間極短,而且顯露的身體也很少,就算自己手裡的槍,也根本沒有把握能擊中。

看到這一幕,他這才明白柳天舒在那村子裡能毫髮無損地回來,並不是運氣好,而是其動作實在太詭異,其每一個動作的變化快如流水,讓人根本無法捕捉。

接下來,這些隊員就被柳天舒強令練習基本的規避動作和前進動作,經過一個上午的練習,很多隊員累得直喘粗氣,不過,對如何貼地前進,如何躲閃,如何後退有了初步的瞭解。

吃過午飯,下午仍然是進行戰術動作訓練,有了於正初的授權,柳天舒對動作不規範的隊員,進行了嚴厲的休罰,到晚上吃飯時,很多隊員累得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

晚飯過後,唐清與一個年輕人回來了,看到那年輕人臉上熟悉的笑容時,柳天舒突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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