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離開榮山根據地的時候,柳天舒將一營二營和機槍營,全都帶到了犧牲後埋葬在榮山的一個山林裡的烈士墳前,九百多個漢子神情肅穆地望着山林裡的三百多個墳頭,隨着柳天舒一聲悲壯的大喝:“敬禮!”
所有官兵全都擡起手來,向犧牲的戰友敬了一個最莊重的軍禮,很多戰士的臉上,淚水無聲地淌下。
隨後,柳天舒舉起手槍,朝天連放兩槍,全團官兵跟着向天上打了幾槍,一時之間,山林裡槍聲大作,富崖山獨立團的戰士,用槍聲向犧牲的戰友告別。
從烈士安息的地方回來,富崖山獨立團的人與榮山根據地的戰士和鄉親們揮淚告別,踏上了返回富崖山的路程。
離開榮山的時候,柳天舒選擇的是晚上,畢竟他們要穿過鬼子的防區。雖然這次選擇返回的路線,都是鬼子控制的邊遠地區,但一旦鬼子知道富崖山獨立團正在西返,惱羞成怒的小鬼子,難保不會派出重兵在路上攔截。
出了榮山根據地的地盤,石強的偵察大隊立即在前面偵察,隨後是郝猛宣的二營。徐中南的六連打得只剩二十多人,但柳天舒並沒有取消六連的建制,而是讓郝猛宣從四連和五連各抽出兩個班,先讓六連恢復了原來的架子,至於所缺的人員,柳天舒決定返回根據地後,再對六連進行補充。
六連經過這次戰鬥,可以說完成了涅槃重生,不但是連長徐中南,就是活下來的那二十來個戰士,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浴血戰鬥的沉斂。
可以這樣說,六連這時已隱隱有了鐵血連隊的雛形,雖然六連損失太大,但只要補充完整,絕對很快就會成爲一支打不垮的英雄部隊。
就是新調到六連的四個班,也很快受到了六連老戰士的影響,渾身都煥發出一種鋼鐵般的意志。
爲了確保部隊西返的安全,柳天舒將警戒哨,向兩側延伸了一公里。至於機槍連和炮連,則走在中間。金振彪的一營,這時雖然保持了三個連的架子,其實只有一個連的兵力,柳天舒將偵察大隊的一箇中隊調來暫由金振彪指揮,負責斷後掩護。
這次西返,柳天舒除了將繳獲的重機槍帶了十二挺外,就帶了二十挺歪把子、兩門九二步兵炮和八門六零迫擊炮。
這些裝備加上每個戰士所帶的彈藥和口糧,一下子人均負重差不多增加了二十公斤,這也讓部隊的前進速度變得有些緩慢。
幸好這時,山東的日軍因爲得知八路軍一個主力師突然揮師東進,注意力全被吸引到了西邊,從而對柳天舒率部西返,並沒有放在心上。
相較主力師東進而言,富崖山獨立團所部西返,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除了錦陽縣的鬼子指揮官有些警覺外,就只有富昌縣城的佐佐木在關注。
要知道,八路軍一個主力師突然東進,這可是上萬人的部隊,山東境內一下子多了戰鬥力極爲強悍的八路軍主力,對接下來的局勢產生的影響,那可是巨大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華北日軍司令部將眼光盯着山東西部,同時大批日軍開始向魯西集結,可惜主力就是主力,這個八路軍主力師,十分輕鬆就閃過了日軍的數路阻擊,轉眼進入魯西北,讓日軍不得不想法如何應對。
到了第二天早上,柳天舒通過電臺得知廖志峰已與趕往富崖山的主力團取得聯繫,同時開始着手準備圍殲坪遠鎮的鬼子後,立即一反常態,命令偵察大隊將沿途的鬼子小據點盡數拔去。
石強接到團長命令,立即興奮地將兩個排長叫來。
“老王,老朱,團長命令我們將沿途的鬼子據點全部拔除。來,你倆來看,這是李家山據點,這是陽橋壩據點,這是金堂坳據點,這三個據點相距各約十里地,離這三個據點最近的鬼子,都在十公里以外,而且根據情報,這三個據點的敵人,都只有日軍一個班,僞軍一個排。你倆說說,接下來這一仗如何打?”
偵察大隊下轄四個排,也稱爲四個中隊,每個排下面有三個班,有時也稱小隊,陳劍副大隊長帶走了一個排,還有一個排被調去暫歸金營長指揮,石強手裡只有兩個排。
至於石虎,作爲王牌狙擊手,則擔任大隊直轄的狙擊班班長,下面有五個狙擊手。
只是這五個狙擊手,手裡的槍都不是狙擊步槍,而是經過精選的最好的三八大蓋。
整個獨立團只有兩支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一支上面帶有消聲器,歸石虎使用,另一支沒有消聲器,卻被團長佔爲己有。
“隊長,我看這樣,我負責攻打陽橋壩據點,朱排長負責攻打李家山據點,我們將據點攻下後,立即趕往金堂坳,一齊將金堂坳據點拿下,爲後面的主力部隊掃清道路。”王排長咧嘴一笑說道。
石強聽他一說,兩眼盯着他道:“老王,這次拔除據點,要求速戰速決,而且沒有其他部隊配合,你有把握順利拿下陽橋壩據點?”
“大隊長,你放心吧,不就是幾十個敵人嗎?如果我王大春連這點敵人都不能消滅,我這個排長也沒臉再當了。”王大春拍着胸口說道。
“行,你有這個決心,我就放心了,不過,一定要注意減小傷亡,如果付出的代價過大,恐怕團長會克我的。”石強不忘叮囑道。
隨後,偵察大隊的兩個排立即向前急行,特別是王大春,帶着偵察大隊二排,立即繞過李家山,向陽橋壩方向趕去。
爲了順利消滅鬼子,王大春帶着二排越過李家山後,立即讓一個班的戰士跟着他換上鬼子的服裝,然後大搖大擺地向陽橋壩走去。
中午時間,一行人到了陽橋壩據點外,他看了一眼前面山口的鬼子炮樓,對李副排長交待幾句,然後帶着這十二個化裝成鬼子的戰士,拐上了公路向炮樓走去。
李副排長則帶着剩下的兩個班,迅速從山林裡向炮樓靠近,在離炮樓兩百米的山林裡做好準備。
王大春的行動有些冒險,李副排長到了山林,立即讓迫擊炮手做好炮擊準備,同時排裡的輕機槍手,則做好射擊準備。
偵察大隊每個班都裝備了一挺輕機槍和一具擲彈筒做壓制火力,每個排還有一門迫擊炮。可以這樣說,偵察大隊的戰鬥力,就是與鬼子一箇中隊相比,也差不到哪裡去。
至於說特種作戰和叢林戰,更是比鬼子高了不只一個層次。
守在炮樓下的鬼子哨兵,看到一隊日軍有些慌張地走過來,急忙將槍一擺,大聲喝問道:“站住,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王大春揮手止住了身後戰士前進的步伐,然後用日語大聲說道:“我們是山野大隊的,前兩天與部隊失散了,在山裡迷了路,好不容易纔走了出來,請問你們是哪支部隊的,這是哪裡?”
王大春裝成是山野大隊被打散的零星部隊,而且還裝着迷路的樣子。
反正野貓溝離這裡也不過七八十里地,說自己在山裡迷了路,七轉八轉就到了這裡,這話也似乎合情合理。
山野大隊在野貓溝與八路軍主力打得激烈,這事守衛陽橋壩據點的鬼子還是聽說了,只是對那邊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
“山野大隊的?”守在炮樓下的日軍有些迷惑,半信半疑地說道,“你們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報告。”那日軍還是十分小心,讓王大春他們停在原地,同時向守在炮樓下的兩個皇協軍交待一聲,自己轉身跑進炮樓。
那兩個皇協軍哪敢將槍口對準這些皇軍,只能一臉是笑地在那裡站着。
王大春看到自己一行離炮樓的大門不過五十米,立即悄然向後面的李副排長髮出信號。
李副排長見此,立即命令迫擊炮手朝着炮樓開炮。同時那挺歪把子也朝着炮樓直接打去。
聽到槍聲響起,王大春用日語驚慌地叫道:“不好了,八路打來了。”說着,就帶着幾人飛快向炮樓跑去。
這時,天空中傳來炮彈呼嘯的聲音,隨即在炮樓的另一側落下,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守在炮樓裡的鬼子軍曹,正聽那個哨兵彙報情況,聽到炮彈飛來,同時外面響起槍聲,心裡一驚,轉頭看去,就見遠處出現八路軍的身影。
那些八路軍朝着正向炮樓跑來的十多個帝國士兵開槍,他遲疑了片刻,那十多個帝國士兵迅速跑進了炮樓。
外面的八路被炮樓上的機槍火力阻止,立即停止追擊,趴在地上朝着炮樓不斷開火,同時八路軍的迫擊炮似乎調整了參數,彈着點迅速向炮樓靠近,兩發炮彈在炮樓根處爆炸,飛石打在炮樓上,兩塊飛石竟然從射擊孔飛進了炮樓,將兩個正向外射擊的皇協軍士兵打傷。
正在鬼子軍曹喝令士兵射擊,阻止八路靠近時,樓梯上響起腳步聲,一個軍曹帶着人氣喘吁吁地跑到三樓。
“你們誰是指揮官?”那軍遭一上三樓,立即用日語大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