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新兵戰士一個接一個倒下,趙志軒鼻子發酸,強忍着不讓自己落淚,咱SX愣娃沒有一個慫包,真是凍死迎風站,槍打不回頭,明知道是死也勇往直前,可是就這麼白白的送死,實在讓他心疼。
吳知了的那挺馬克沁水冷重機槍的槍管都快打紅了,製冷水桶裡的水已經被燒乾,機槍的穩定性大大降低,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闖娃,還有水嗎?”吳知了沙啞着嗓子問道。
“沒了,水壺裡的水都用完了。”馬闖娃說。
“快撒尿,給機槍降溫!”吳知了命令道。
馬闖娃也顧不得許多,急忙解開褲子給機槍降溫,在戰場上沒有水的情況下,機槍手撒尿給機槍降溫很常見,經過降溫之後,馬克沁重機槍的性能又穩定了下來。
“團長,鬼子從野戰補充團的戰地殺過來了!”有人大喊道。
趙志軒一下懵了:“啥……鬼子從野戰補充團的陣地殺過來了?難道野戰補充團的陣地已經失陷了!”
“不知道啊……滿山遍野都是鬼子啊,烏壓壓的衝過來了!”
趙志軒一聽,急忙衝到戰壕邊上,拿起望遠鏡向177師陣地看去,一看之下大吃一驚,整個177師的陣地上全是鬼子!他腦袋裡轟隆一響,頓時大了一圈兒,完了……177師難道已經全軍覆沒了?但轉而一想不可能啊……幾千人說完就完了?如果沒完哪裡去了……難道已經撤退了?
趙志軒來不及多想,因爲鬼子正在對新兵團的陣地合圍,再打下去新兵團就徹底完了,於是急忙大吼道:“兄弟們,準備撤退,友軍已經撤退了!”
“啥?友軍已經撤退了?王八蛋,把我們當炮灰了!”武黑子氣得大罵起來。
“不要胡說,咱們陝軍沒有把兄弟部隊當炮灰的習慣!”趙志軒呵斥道。
“爲啥他們撤退不通知我們?”武黑子氣呼呼的說。
“戰場情況複雜,你怎麼知道人家沒有通知我們,別廢話了,快撤!”趙志軒大手一揮命令道。
吳知了抓起機槍說:“團長,往哪裡撤?”
趙志軒看了看四周說:“我們已經處於日軍三面包圍中,只有後撤退一條路,再說咱們野戰醫院還在忘鄉屯,她們都是有一些女生,還有那些老百姓,咱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先撤到忘鄉屯!”
“好,一營的兄弟先走,我們斷後!”吳知了掂着重機槍說。
“病貓,你身體不好,還是你們二營先走,我負責斷後!”武黑子說。
“你們都不要爭了,大家一起撤退,爲避免日軍的轟炸,以連爲單位,分散撤退,到忘鄉屯集結,走!”趙志軒說完,領着僅剩下幾百人的新兵團,順着坑道的交通壕向望鄉臺屯跑去。
吳知了跑了千米之後就氣喘噓噓的跑不動了,只好由馬闖娃和田七架着他的胳膊跑,到了望鄉屯之後,各連陸續向戰地醫院集結,爲了分散目標,趙志軒立即讓一個連在前面開路,帶着戰地醫院的女兵先行撤退。
然後又派人去疏散村裡的老百姓,讓他們儘可能躲進山裡避開日軍,望鄉屯的百姓大多數是窮苦人家,這些人家一貧如洗,連多餘的糧食都沒有,聽說鬼子要打來了,立即棄家躲了起來,可是還有一小部分薄有家產的態度曖昧,捨不得家裡的罈罈罐罐,他們都再觀望大戶莫老爺的態度,如果莫老爺走,他們就跟着走,如果莫老爺不走,他們也不想走,可是莫老爺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趙志軒深知日軍的殘暴,只好上門去做莫老爺的工作,莫老爺見趙志軒來了,連忙雙手抱拳說:“貴軍幸苦了,若是需要錢糧,老朽已有準備……”
趙志軒連忙打斷莫老爺子的話說:“莫老爺,你誤會我們了,我們不是來向你要錢要糧的……日軍很快就要打過來了,我們只是戰略撤退,希望你和村裡的老百姓躲避一下,日軍可是殺人不眨眼啊!”
莫老爺子捻着幾根稀疏的山羊鬍子,用一副久經世故的口吻說:“長官多慮了,我們都是望鄉屯裡的安份百姓,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裡,從不關心政治,不管是秦皇漢武,朝代更迭,但是我們從來都沒有變過,遠的就不說了,就拿近幾年來說吧,不管是晉綏軍、中央軍、八路軍,還是你們貴軍,都來過這裡,我也沒少散錢糧,RB人來了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過日子?,誰當家都一樣,誰也離不開老百姓!”
“糊塗,日軍是侵略軍,我們是保護老百姓的子弟兵,怎麼會一樣?”站在一邊的口琴火了。
莫老爺子眼睛上翻,從墨綠色的圓形石頭鏡片裡透出兩隻冷漠的眼睛看着口琴說:“長官,不管是什麼軍在老朽的眼裡都是一樣的,你說你們保護我們,可是現在你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我是個老百姓,誰也得罪不起,你們如果要錢要糧,老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拿着就快走吧,我也不留你們了,RB人我也得罪不起啊,還是那句話誰當家都一樣!”
“老東西,你怎麼是非不分?難道你要讓RB人當家?這跟投降鬼子有啥區別!就是你這種人太多,國家才一盤散沙被鬼子欺負,再胡說八道老子斃了你!”口琴嘩的一聲將駁殼槍盯在了莫老爺子的腦門上。
莫老爺子本來擺着一副看透世事見慣不驚的高深樣,實際上滿腦子的世故圓滑,見口琴滿臉殺氣,駭的差點小便失禁:“長長長……長官……老朽糊塗,你莫要生氣,櫃子裡有銀元,你們自己拿……”
“呸,你的銀元留着自己買棺材吧!”口琴鄙夷的吐了莫老爺一臉口水,壓下了駁殼槍的機頭。
“口琴,不要胡來!”趙志軒急忙攔住了口琴,他已經看明白了,這個莫老爺子是個見風使舵的老狐狸,他爲了保住自己的家產是不會走的,這種人眼裡只有個人的蠅頭小利,別指望他有是非觀念,更沒有國家觀念,但是就此殺了他也是不合適的。
“莫老爺,既然你不願意走,那就多保重了!”趙志軒衝莫老爺子淡然抱了一下拳,然後對口琴說:“我們走!”
“長官好走……”莫老爺子連忙抱拳鞠躬,額頭上沁出了冷汗,直到趙志軒他們走遠了,才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呸,什麼玩意?”然後又衝家人喊道:“來人,快去把大少爺從城拿回來的RB旗拿出來,掛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