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守一抓起纏着破布的狙擊步槍,對着瞄準鏡呵了一口氣,用一塊手帕擦了擦瞄準鏡上的霧氣,然後一拉槍栓,將一顆金黃的子彈推上了膛。
這是一個最佳的S擊位置,距離口琴和吳夢瑤不算太近,也不算太遠,瞄準鏡裡的口琴和自己的女兒偎依在一起,由於空氣中灰濛濛的,圖像有些模糊,要想精確的幹掉口琴,很不容易。
不過他並不着急,而是點了一支菸叼在嘴上,作爲老牌特工,精通各種暗殺,當然也包括狙擊,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他們分開。
槍口下的吳夢瑤正細心的爲口琴整理着毛巾,她知道和口琴一旦分開,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思爲,你要多多保重!”
“快走吧,把我忘了,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口琴雖然語氣冰冷,但是內心卻很不安,既是如此情況下,也不能在感情上將吳夢瑤徹底抹去,在知道自己的戀人是日軍間諜後,他感到十分棘手,當初他出於私心,想到團部舉報吳夢瑤,以此來保全自己,但是後來一想,大家都知道他是吳夢瑤的男朋友,如果舉報了吳夢瑤他也說不清楚,反而會影響他的名譽。
經過慎重考慮之後,他打算自己解決這件事情,但是解決的辦法只有兩個,一是殺了吳夢瑤,讓她永遠消失,二是放她一條生路,不再危害新兵團,按照軍統的一貫做法和政治正確,他必須殺了吳夢瑤,可是他卻坐不到。
吳夢瑤知道口琴看似無情,實則有情,能放她一條生路,已經實屬不易了。
如果她的身份被暴露,既是口琴不殺她,新兵團也饒不了她。
吳夢瑤緩緩的擡起頭,看了口琴最後一眼,轉身就準備離開,可是就在她轉身的一霎那間,忽然臉色大變。
“有危險!”
吳夢瑤急忙轉身用力一推,將口琴推到在地,因爲她再次看到了那個隱約的槍手,立即意識到了不妙,父親屢次讓他暗殺口琴,她都沒有做到,他知道父親一定不會罷休,這次恐怕又派來了殺手,職業的敏感讓她來不及多想,急忙一下將口琴撲到在地……
遠處的井上守一大吃一驚,他目瞪口呆,驚得五官挪位,萬萬沒有想到就在他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吳夢瑤會忽然轉身,見倆人一起倒了下去,失聲驚叫道:“夢瑤……我的女兒啊!”
井上守一以爲兩人同時中彈,不顧一切的爬了起來,向女兒跑了過去。
“老爺,不能去……危險啊!”滿堂急忙大喊道,可是他來不及阻擋井上守一已經跑了出去,他只好跟在後面追着井上守一。
口琴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吳夢瑤推到在地,緊接着就聽到嗤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飛進了他身邊的雪地,他立即意識到那是子彈!
對方的槍有消音裝置,子彈離他不到一米遠,如果不是吳夢瑤在關鍵時刻撲倒了他,恐怕性命已經不保了,他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接着他就聽到有人向這邊奔跑了過來,口琴立即意識到慌忙抽出了手槍,擡頭一看發現有兩個穿着皮袍子的人向這邊跑了過來。
急忙一個滾翻,從地上爬了起來,單腿跪地,舉起手槍向來人就是一個連S。
井上守一沒料到口琴忽然爬起來向他S擊,一時根本來不及躲避,正在危險的時候,後面跟着的滿堂忽然衝了上來,擋在他的前面。
“啪啪啪……”
口琴把一匣子子彈全打在了滿堂身上,盒子槍近距離的殺傷力也是很可怕的,滿堂就像一個陀螺一樣,踉踉蹌蹌的旋轉了幾圈,帶着滿身的血D倒了下去。
井上守一見跟了他一輩子的老管家倒在了自己面前,頓時五官扭曲,舉起手槍指向了口琴,口琴的槍口也同時指向了他,誰先開槍,就會佔儘先機。
“不要……”
吳夢瑤忽然一聲尖叫,撲過來擋住了口琴的槍口,就在口琴一愣神的功夫,對方的槍已經響了。
兩個人都在搶佔先機,吳夢瑤雖然擋住了口琴的槍口,但是井上守一的槍卻響,子彈卻打在吳夢瑤的身上,她身中數槍,踉蹌着倒了下去……
“夢瑤!”口琴一聲大吼,衝着那位穿皮袍子的槍手連開數槍,井上守一也倒了下去。
口琴顧不得那人的死活,急忙向吳夢瑤跑了過去,倒在血泊裡的吳夢瑤嘴脣蠕動着,正斷斷續續的說着一串他聽不懂的語音。
日語?
口琴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是就聽出那是日語,她正看着躺在不遠處的井上守一。
井上守一同樣身中數彈,子彈打碎了他的內臟,紫黑色的粘稠血Y大口的從嘴裡溢了出來,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最後憋着氣吐出了幾個含混不清的音符,脖子一梗就翹了鞭子,但是卻瞪着兩隻眼睛不甘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你是……曰本人?”口琴想把吳夢瑤抱起來,卻發現她在斷斷續續的說日語,感到十分驚訝。
“是是……是的……”吳夢瑤臉色蒼白,連嘴脣都失去了血色,變成了灰白色。
口琴見她看着不遠處那個穿皮袍子的人,臉上的表情很是怪異,就問道:“那個人是你什麼人?”
“他……他……是我的父親。”吳夢瑤費力的回答道。
口琴恍然大悟,怪不得吳夢瑤會爲他擋子彈,原來那是他親爹啊!
“你……你……不會恨我吧?”吳夢瑤嘴角掛着血絲,一臉懇求的看着,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
口琴坐在雪地上,他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就輕輕捧起吳夢瑤的頭,讓她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爲什麼要恨你?因爲你是曰本人,你沒有選擇。”
口琴本以爲吳夢瑤是漢J,沒想到頭她是曰本人,既然是日本人,那就不能怪她當了間諜,就像他做了軍統特工一樣,都是爲了自己的國家,而且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
“你……不恨我……我……就放心了……”
吳夢瑤說完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安詳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