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茂彥隱隱有些擔心,這個秦鐵柱跟八路軍混過一段時間,搞不好已經加入了共產黨,因爲共產黨的吸納能力是很強的,只要跟他們接觸過的人,很容易被他們那一套蠱惑,他很不贊成在團裡舉辦游擊戰培訓班,一旦全團上下都在學習八路軍的游擊戰,那成何體統?這可是明目張膽推銷共產黨那一套,完全是一種赤色宣傳嘛!
但是他也沒有理由反對趙志軒,於是拿眼睛瞟了瞟口琴,心想作爲軍統的臥底,在這個敏感的問題上,他總該有個表態吧?
沒想到口琴無動於衷,就像沒有看見他的眼色一樣,沉默了一兩秒鐘後忽然拍手道:“好,好事!應該在全團推廣游擊戰,這樣才能更好地打擊鬼子!”
胡茂彥一愣,心裡你這唱的哪一齣?這麼敏感的政治事件,你怎麼能贊成?
其實口琴的擔心不亞於胡茂彥,但是他覺得沒有反對的理由,游擊戰只是一種戰術,不是八路軍的專屬,不能把游擊戰貼上共產黨的標籤。
但是在全團上下,堂而皇之推進游擊戰。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畢竟這是國民革命軍,不是八路軍,國/軍學習八路軍的戰術。說小了是崇拜八路軍,說大了就有全團赤/化的危險,如果任其不管,新兵團就成了穿着國/軍服裝的八路軍。
這麼看問題很嚴重,但是轉而一想,想搞赤化宣傳的是人,而不是游擊戰的戰術。
他也懷疑秦鐵柱,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跟八路軍混過一段時間的國/軍中校,行事沉穩,善於使用游擊戰,做事很有幾分八路軍的風格,不用說是受了八路軍的薰陶。
但這並不是重點,關鍵的是他是不是共產黨?
口琴懷疑秦鐵柱跟八路軍合作期間,秘密加入了共產黨,成了公產黨在國/軍的代理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人就太危險了。
因爲此人還是團長趙志軒的舊部,可以說是他最信賴的心腹,兩人雖然是上下級關係,但是他們的關係卻非同一般,這樣一想,他覺得秦鐵柱這個人就更危險了,如果把他團長趙志軒拉入共產黨,新兵團隨時都有譁變的可能!
口琴想到這裡暗暗心驚,但是受過嚴格特工培訓的他卻不露聲色。
他決定反其道而行之,與其阻擾大家學習游擊戰,還不如順水推舟投個贊成票,因爲團長拍了板,反對是無效的,反而會顯得與大家格格不入。
最主要的是他要把目光盯在秦鐵柱身上,雖然懷疑他是共產黨,但是卻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蒐集證據,一旦坐實秦鐵柱是共產黨的身份,那麼事情就好辦了,只要拿下秦鐵柱,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雖然趙志軒對八路軍有好感,總不能冒着通共的嫌疑庇護秦鐵柱吧?
武黑子和李文哲詫異的看了口琴一眼,就連秦鐵柱也有些意外的看了口琴一眼,沒想到經常反對他的口琴會贊成這件事情。
不過,作爲地下共產黨員,秦鐵柱的警惕性很強,任何一個過錯,都會導致很嚴重的後果,他知道口琴在這件事上投了贊成票,絕對不是一個好事情!
趙志軒掃視了大家一眼說:“好,既然這件事大家沒有異議,就這麼定了吧!”
在新兵團,趙志軒有着絕對的權威,雖然他經常以民主的方式徵詢大家的意見,但大多是走個形式而已,因爲沒人反對他的意見。
在他的關照下,教官培訓班很快就成立了,秦鐵柱是培訓班裡唯一的教導員,全團班以指揮官全是他的學員。
按照規定,不是指揮官可以不參加培訓,但是口琴和胡茂彥還是主動報名參加了游擊戰培訓班,他們並不是要學習游擊戰,而是要在秦鐵柱上課的時候起到監督作用,監督他利用培訓班這個平臺搞赤色宣傳,一旦發現可疑跡象,就會立即對他採取措施,他絕不允許赤/化分子把新兵團染成了紅色,作爲軍統在雜牌軍裡的臥底特工,國民政府給他賦予了先斬後奏的權力。
培訓班設在團部外面的打穀場上,用一塊木板染上黑墨水,掛在大樹下就成了黑板,但是學員們的興趣空前高漲,因爲每個人都渴望打勝仗,秦鐵柱就站在大樹下開始講課。
“游擊戰看似簡單,其實不然,好多人以爲打了就跑,沒什麼可學的,其實這是對游擊戰的誤解。
游擊戰是一種很高的生存藝術,不是簡單的理解打了就跑,跑是爲了保存實力,是爲了生存下來,這樣才能更好的打擊敵人,咱們不能做楚霸王,如果項羽懂得游擊戰,就不會自刎於烏江了,那麼整個歷史都會因此而改寫。
如果只是一味的逃跑,那也是無法生存的,所以在跑的過程中要體現遊擊二字。
同時還要注重根據地的建立,沒有根據地,就沒有生存的根基,跑到哪裡都會捱打,這也是李自成失敗的原因,他打遍天下,卻沒有建立自己的根據地,結果敵人一反攻,他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要建立根據地,必須要和當地老百姓搞好關係,要和老百姓搞好關係,必須要有嚴格的軍紀,八路軍有三大紀律,咱們也要有鐵的紀律,因爲游擊戰本身就是人民戰爭,離開了人民的支持,絕對不可能成功,理解不了這一點就不是游擊戰。所以咱們既不能做楚霸王,也不能做李闖王!”
秦鐵柱的話很接地氣,他引經據典,通俗易懂,闡述了游擊戰的重要性和真正的內涵。
趙志軒帶頭拍起了巴掌:“好,講的好!有人說游擊戰是逃跑主義,這純粹是對游擊戰的污衊嘛!”
大家一聽,嘩嘩地拍起了巴掌,都覺得秦鐵柱講的很實在。
胡茂彥一臉尷尬的看了看身邊坐着的口琴,但是口琴卻不動聲色,心裡卻在暗暗冷笑,哼,把八路軍的三大紀律都搬出來了,狐狸的尾巴快露出來了,我看你表演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