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機械化軍作爲國軍中央軍嫡系主力,又有善於防禦的宋雨航臨陣指揮,經過一個多星期緊張而忙碌的工事營建,龍陵的防禦體系似乎已經被第一機械化軍變得鐵桶一般,對此日軍早已領教過了中國軍隊的厲害。
今天擊落的美軍運輸機讓中國守軍大動干戈,不但出動了步兵冒險深入雙方交戰地界中線,還使用重炮進行火力壓制!
河邊正三將這個機會視爲他等待已久的契機,利用中國守軍城南的部隊調動,在地形複雜的城南尋早突破口,一旦攻擊部隊突入龍陵城防中圈和內圈,中國守軍就不得放棄火力優勢,與其捲入白刃戰。
河邊正三的一廂情願在宋雨航看來有些可笑!戰爭無疑是一門藝術,敵我雙方將領鬥智鬥勇,士兵則浴血拼殺,避強就虛掩飾己方的戰略、戰術意圖,在敵軍的薄弱位置給予敵軍致命一擊,以多擊少,以寡擊衆,千百年來的戰爭已經將人類的智慧發揮到了極致。
但是在科技日益發展的今天,戰術上的欺騙遠不如劃時代意義的先進武器產生的效果明顯,所以日軍試圖圍殲火力比己超出數倍的第一機械化軍讓宋雨航感到十分可笑,這也是宋雨航敢率部堅守龍陵孤城的主要原因。
日軍石原聯隊進攻的步兵分隊是以小隊爲規模投入戰鬥的,身披着枯草僞裝的日軍毫無顧忌的從四面八方向美軍運輸機迫降地點而去,站在第三步兵師指揮部內的宋雨航對樑超冷哼一聲道:“樑師長,日本人似乎快要包圍了你派去接應的部隊,難道你沒有什麼應急方案嗎?”
聽聞軍座的親詢,樑超頓時精神爲之一振,急忙道:“我部受命固守城南郊區防線,此命令並未說明我軍具體使命,還請軍座明示!”
樑超是揣着明白裝糊度,宋雨航自然明瞭。於是宋雨航臉色微微一沉道:“竭盡全力救援美軍迫降機組人員,務必保持我軍第一陣線安全及縱深。”
身爲將者可以運籌帷幄之中,但是身爲前沿的官兵們卻沒有長官們那麼多的選擇餘地。
戰爭無疑是十分殘酷的,身處戰爭之中的中日兩日官兵們雖然大部都屬於被逼無奈。但是這亦是他們地命運也是使命。
從崇高的角度講,爲了民族和國家他們必須全力以赴浴血拼殺,從個人的角度講,他們必須爲了家人而拼搏。幾多無奈?幾多悲哀?幾多血淚?
在嗖、嗖嗖!從頭頂飛過帶着高溫餘熱地子彈劃破空氣。死神似乎伴隨在奮勇前進地中國士兵身旁。死神從容不迫地伸手拽倒那些被選中地人。
吶喊着端着步槍快步衝鋒地中國士兵在熱血沸騰之間中彈倒地。身軀上噴射出地血霧在陽光下顯出異樣地色彩。
生命在漸漸逝去。但是衝擊地步伐從未停止。第一機械化軍地官兵們早已被宋雨航打上了深深地烙印。爲了明天。爲了父母妻兒不在生活在日寇地鐵蹄之下。今天他們必須浴血而戰。
“我可以犧牲!因爲我是中國人!中國人只能站着活!可以失去生命。但是絕對不能失去自由與尊嚴!”第一機械化軍已經將那種極端地民族主義深深地貫徹到了官兵地意識中。中國士兵一旦明白了自己到底是爲誰而戰?他們爆發出地驚人戰鬥力甚至讓宋雨航都怵目驚心。
第三步兵師第五步兵團地增援部隊雖然付出了近百人地傷亡。但是主力還是極其順利地抵達了迫降地運輸機周圍。中國守軍一個營地增援部隊讓日軍石原聯隊地壓力驟增。石原敏崗地兩個大隊在火力與兵力上頓時落於下風。
竹原三郎望着中國軍隊地醫護隊匆忙地進入運輸機地殘骸。嘴角暴露出了一絲殘忍地微笑。
河邊正三爲此集中了第四十九師團野炮聯隊殘部。獨立混成第24、51、72旅團野炮羣,秘密進入二線陣地佈防。企圖對中國守軍前突部隊進行炮火打擊。
日軍的野炮無論從射程到火力都不是第一機械化軍重炮旅的對手,日軍繳獲的美製105毫米口徑榴彈炮也無法與美式155毫米43倍口徑的加榴炮進行抗衡,在中日兩軍炮兵火力投射上,日軍自侵華戰爭以來第一次吃了一個巨大的啞巴虧,對此日軍只能在無奈之餘悲嘆。
但是日本人喜好耍小聰明的特點讓他們很快找到了對付第一機械化軍重炮旅的辦法,其實日軍的辦法非常簡單,只是將原有的炮羣變爲單炮或雙炮放列,以有線電話連同多個這樣的炮火陣地進行統一指揮,大有螞蟻啃大象的架勢,讓佔據火力優勢的中國守軍炮羣無法發揮其火力上的優勢,這樣部署即使遭到中國守軍炮火反擊,也能夠將損失降到最低。
侯兵跟隨軍醫進入運輸機後,經驗老道的軍醫檢查後猶豫了片刻道:“侯營長,傷員必須立即動手術,否則傷員就會有生命危險!”
“在這裡動手術?”侯兵一下驚呆了,在兩軍陣前炮火紛飛槍彈如雨的情況下動手術?侯兵災確定軍醫不是開玩笑後,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手術固然可以有機會救活美軍的女飛行機師,但是爲了這個救命的手術,他的部隊所需要堅守的時間勢必將要延長,無疑,這將是需要付出以鮮血和生命爲重大代價作爲交換。
美國飛行員的生命是生命,難道中國士兵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嗎?難道中國軍人的生命要比美國軍人的生命廉價嗎?
侯兵想了很多,面對這個難題侯兵感到自己十分無奈,他這個工業熱機專業的留學生在謝絕了美國企業老闆的高薪挽留,和許諾幫忙讓其家人赴美定居的誘惑後,依然回國投軍,作爲大時代的青年,侯兵的思想受到了美國自由開放的影響,但是對於這個時代中國的主流思維方式來說,侯兵那種尊重人權、民主自由的思路似乎讓絕大多數人無法接受。
身爲軍人,侯兵自然懂得什麼是軍人的天職,蹲在臨時挖掘的野戰單兵防禦內的中國士兵與不顧一切衝上來的日軍石原聯隊展開了激烈的近距離交火,在激烈的交火中雙方動用了一切可以動用的火力向對方投射,美製迫擊炮的爆炸聲中夾雜着日式擲彈筒沉悶的發射聲。
日軍步兵所謂的步兵中隊火力支援利器,裝備數量最多的九二式重機槍在與美式0.50英寸口徑M1重機槍的較量下可謂慘敗,兩個在火力、口徑、射程、射速上都不是同一級別的對手相互的較量讓日軍損失慘重!
M1重機槍在經驗豐富的中國射手操作下,往往幾個短點射,可以降日軍的機槍陣地掀翻,12.7毫米全金屬備甲彈的巨大威力和準確度讓日軍驚目結舌?尤其當破壞力巨大的12.7毫米口徑彈藥直接命中人體,帶來的那種血肉橫飛,身體軀幹四分五裂的爆炸效果,更加深深的震撼了日軍士兵那已經開始變得脆弱的神經了。
但是日軍依然頑強的以小隊爲單位向聚集在運輸機殘骸附近的中國軍隊包圍而來,日軍無視己方的傷亡的同時,不斷將將小部隊彙集到運輸機五十公尺內,因爲在這個距離內,日軍的重型擲彈筒可以發揮最大功效。
運輸機周邊一百公尺內的日軍部隊在不斷的增加,這些日軍大部隱蔽待戰或是以火力進行牽制,當侯兵意識到這個不同尋常的情況的時候,彙集在運輸機附近的近千名日軍突然不顧一切的以十分精確的擲彈筒作爲壓制火力,首先集中火力轟擊處於侯營防禦圈外圍的一連。
日軍以猛烈急促的擲彈筒抵近連射,連續摧毀了一連二個火力支撐點和十幾個散兵坑,在一連的陣地上打開了一個近百公尺的突破口。
“土殺給!”一名日軍少尉單手揮動着一面軍旗,另一手的指揮刀猛的向前一揮!
彷佛從地下冒出來的日軍士兵們端着上有刺刀的三八式步槍,嘴裡聲嘶力竭的嘶喊着“板載”!如同一羣野獸一般衝向侯營的中國守軍官兵。
侯兵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營已經陷入日軍的包圍,但是他並未流露出絲毫的緊張或是擔憂。
第三步兵師是外人眼中第一機械化軍中所謂的弱勢存在,其師長樑超是在昆明戰役後才加入宋雨航陣營的,但是在宋雨航麾下卻始終是人盡其職,物盡其用,在軍械補給方面從來都是一視同仁,雖然第三步兵師只裝備了少量了105毫米美式榴彈炮和75毫米野炮,但是作爲一支爲了應對熱帶地域叢林山嶽作戰所組建的步兵師,第三步兵師的自動武器、迫擊炮等步兵支援配屬火力卻是超編制配給的。
侯兵所指揮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步兵連均屬於甲種加強連,而且每連還單獨配屬了一個火力支援排,全營按照美軍教官指導的“弧形”防禦陣型進行部署,以第一、第二、第四連爲弧形交叉部署形成了一個直徑三百公尺的半圓狀陣線,第三連、營部與各連火力支援排位於陣線中央,作爲中央預備隊。
這種配置是美軍在太平洋戰場與日軍幾經戰鬥總結出來的,半弧形防禦陣地更適合美軍發揮其自動武器的火力優勢,便於火力互補與相互支援。
在侯兵看來,日軍使用毫無掩護的步兵對由四個加強連防禦的半弧形防禦陣地進行突擊無異於是在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