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吃飯了……”
也不知道誰扯嗓子喊了一聲,偌大的演習指揮大廳內瞬間人都走光了,除了那些還堅守在崗位的演習導演組的工作人員。
他們必須等到換崗的人來了才能去吃飯。
這些觀摩團的軍官們一個個取了盤子後,然後都去排隊,沒有人高聲喧譁,更沒有人插隊,取了食物之後,三五成羣找個地方坐下來,享用自己的午餐!
很少有人在吃飯的時候高聲說話,相互之間挺多也就會點個頭,給對方一個微笑。
“董司令,這就是你給觀摩團立的規矩?”
“對,吃飯的時候禁止喧譁,聊天,這是一個合格的軍人應該有的素養,尤其是在公衆場合!”董磊點了點頭。
所有的軍官們也都一樣,靜靜的吃飯,吃完飯將餐具送回。然後離開。
蘇炳文還注意到了。所有餐具之上都是乾淨的。沒有任何食物的殘留!
“我們的國家還有很多老百姓吃不飽飯,作爲軍人,我們沒有資格也不敢浪費一粒糧食!”
蘇炳文動容了,如此嚴厲的軍規,恐怕是國內僅見。
奢靡和浪費在很多地方都是頑疾,但卻難以根治,國府還沒有一統天下,很多官員就已經驕奢淫逸,過着無比奢靡的生活了。
董磊和蘇炳文看到好幾個基層的軍官正在邊吃飯邊討論着什麼,於是走了過去問了句。
“董司令,我們正在推測紅藍兩支演習部隊下一步的動作!”其中一名軍官解釋道。
“你們都有什麼推測,說來聽聽?”
“茅荊壩地形酷似馬鞍,兩邊高中間低,形成一個隘口,只要守住兩邊,中間就斷難通過,所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是這種地形了!”軍官道。
“而且兩邊都是堅硬的花崗岩,是天然的屏障,強攻的話,如果沒有重武器,三倍兵力都未必能夠拿的下來!”另一名補充道,“紅方這一次有難了!”
“看起來難度不小,這個第一階段的就這麼難,第二階段豈不是更難?”
“第一階段考驗的是並不是部隊的攻佔能力,而是指揮員的應變指揮能力!”董磊道,“如果要強攻的話,就不需要有這麼多的限制了?”
“要知道第二階段是以第一階段爲基礎的,如果在第一階段的損失的力量過大的話,第二階段就會非常吃虧!”
“鍛鍊部隊的連續作戰能力,這也是這一次演習的一個潛在的目標!”
“如果你們兩個是紅方的部隊指揮官,你們會採取什麼方案?”董磊問道。
“我會先偵查,確定對方的人數和武器,還有火力配比,尤其是他們的人員戰鬥素質。”
“也就是說,如果條件允許,你會選擇強攻?”
“是的,雖然強攻可能會有一些損失,但如果對手只有地形之利的話,其餘並不佔優勢,強攻未必不是最合適的方案,尤其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軍官道。
“你呢?”董磊對着另一名軍官問道。
“我的計劃參謀長差不多,首先偵察,找到對手的老巢,然後派一支精銳小分隊夜襲對方的老巢,然後裡應外合,奪取隘口,佔領茅荊壩!”。
“夜戰是極爲考驗部隊的素質和指揮官能力的,一支部隊善夜戰,那必定是一支精銳部隊!”蘇炳文道。
精通夜戰確實不是一般部隊能夠做到的,夜戰中很多方面比想象中的複雜,士兵首先要克服對黑暗的恐懼,而且在黑暗中,人的靈活性和六識都有巨大影響,視線困擾,指揮命令傳遞等等。
因爲指揮不利而夜襲失敗,甚至潰敗的例子那太多了,首先一條,在不熟悉地形的情況下,夜戰就是死路一條!
“夜襲,裡應外合,這是個不錯的方法,但土匪一般警惕性都非常高,而且他們對地形地利的熟悉程度要超過正規軍,所以,這個辦法即便是成功了,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董磊點了點頭。
“打仗哪有不付出代價的,你弄了這麼一個有難度的任務,能完成就不錯了!”蘇炳文笑道。
“我當然希望他們能夠以最小的代價完成任務……”
“董司令,剛剛接到藍方演習部隊聯絡小組電報,藍方演習部隊的一支分隊遭遇土匪襲擊,傷亡三分之一!”一名留守的導演指揮現場的工作人員急衝衝來跑了過來,在董磊耳邊報告道。
“哦,有沒有人員死亡?”
“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根據估計,藍方演習部隊至少有五十人左右會退出演習!”
“馬上派一支醫療隊過去,全力救治傷員!”
“演習導演組早有預案,早已給演習部隊配備了醫療隊,但是一下子傷亡數字不少,可能藥品數量備用不足!”
“恩,馬上從倉庫調撥,必須保證傷員的藥品供給!”董磊命令道。
“是!”
藍方演習部隊遭遇馬匪伏擊,傷亡數十人!
這個消息立刻引起了演習指揮中心的震動。
原來演習傷亡指標並不是個噱頭,而是來真格的,演習是真的用真刀真槍的幹了!
雖然傷亡的數字還不確切,但是在這個時候,誰也不會再去懷疑這場演習的真實性!
玩真的了,而且還是在演習之中,如果到了真正的戰場上,那又會怎樣?
小石臺,藍軍演習指揮部。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焦躁和失敗的情緒,藍軍指揮官蘇戰營長,副營長劉廷傑,還有各連排主官都在這裡了!
受傷的不算。
“劉營副,你的傷怎麼樣?”
“讓子彈打穿了胳膊,沒事兒!”劉廷傑紅着眼,咬着牙說道,右手小手臂用三角巾包紮後吊在脖子上。
“去醫療隊看一下吧,注意傷口,要是發炎就麻煩了!”蘇戰關切的說道。
“多謝營座,已經上藥了!”
“咱們這一次丟大人了,居然讓馬匪給伏擊了,這他媽的窩囊!”魏連長道。
“老魏,少說兩句,沒看到劉營副都負傷了!”
“是呀,誰能想到這馬匪居然有膽子在半道上打我們的伏擊?”另外一名連長說道。
“他們不是一般的馬匪,是正規軍僞裝的馬匪,咱們不能用對付一般馬匪的招數對付他們!”
“這演習導演組是不是故意的,這哪是演習,分明就是戰鬥!”一名軍官牢騷不滿道。
“事先已經講好了,這一次演習就是動真格的,子彈那都是實彈,雖說不允許瞄準要害部位開槍,可真打起來,誰還能顧得上?”
“咱們傷亡多少?”蘇戰問道。
“陣亡了五個,輕傷三十七個,重傷十一個!”
“五十三名戰鬥減員!”
“咱們的力量一下子減少了十分之一,可連對手一根毛都沒有發現,這叫什麼事兒?”
“營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在明。馬匪在暗,雖然他們的人數不及咱們,可我們的任務是必須消滅這支馬匪或者生擒他們的首領!”三連長羅大志道。
“可馬匪在什麼地方,我們怎麼知道?”
“營座,我覺得這支馬匪並不害怕我們,從他們故意在路上等我們,並伏擊了我們看,這支馬匪首領是一個不喜歡被動防禦的人!”劉廷傑道。
“你是說。他還會主動進攻?”
“對,他們是馬匪,居無定所,但來去如風,馬匪靠什麼生存,自然是搶劫,所以,他們還會出來作案的!”劉廷傑道。
“他們明知道我們在找他們,還敢出來作案?”
“這是演習,不是真的實戰。如果是真的,他們當然不會。可這是在演習,我們可以自由發揮,但是他們卻必須按照導演組的命令扮演好他們的角色!”劉廷傑道。
“對呀,如果馬匪都這麼厲害,那我們根本沒機會完成任務!”劉廷傑這麼一解釋,大家頹廢的情緒頓時好了起來。
“老劉,你有把握嗎,萬一導演組沒有給馬匪下命令,那我們豈不是抓瞎?”蘇戰道。
“放心吧,導演組既然弄了這麼一個任務,就不會不給我們完成任務的機會,這如果是真實戰,今天的戰損就不是這麼多了!”劉廷傑道。
“那馬匪真的再一次出來搶劫,我們該怎麼辦?”
“附近那個村子最富裕?”
“楊樹溝!”
“地形如何?”
“地圖!”
“看這是楊樹溝的地圖,東邊和南邊各有一條路進村,西面是大山,北面樹林,如果馬匪進村,就只有這兩條路……”
“萬一馬匪不去楊樹溝呢?”
“咱們封了往南的大路,給他設卡,他們都騎着馬,必然要走大路,所以只要咱們把大路給他封死了,他們必然要往北走,往北必然要路過楊樹溝!”劉廷傑道。
“對,這是個辦法,不過,他們要是不往北走,或者就躲在這一帶的山林裡不出來咋辦?”
“雖然天氣轉暖,可夜裡還是非常寒冷,只要他們夜裡生火取暖,我們就能憑藉火光找到他們!”
“對,他們都騎着馬,順着馬蹄印,就能找到他們的位置!”
“先設卡,封鎖往南的大路,然後再循着馬蹄印追,不過這一次要格外的小心,不能再中伏了!”蘇戰命令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