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棉衣,穿着真舒服啊,輕的都跟沒穿一樣!”
“傻逼,都跟你說多少回了,咱們這冬裝不是棉衣,是羽絨的……”
一羣剛剛換上了冬裝的戰士們感受着渾身上下都跟在暖爐裡一般的感覺,一點都不冷,個個是眉開眼笑樂的後牙槽都出來了:“在咱們支隊幹八路,可是真享福啊,不但有各種優惠福利,而且還吃的好穿的好——老子都想幹一輩子八路了!”
穿上冬裝和冬靴的康挺卻鼻子忍不住的發酸,他想到了那些出川的川軍弟兄們,單衣草鞋,沒吃的沒穿的跟鬼子幹,再看看人家中央軍,那種感覺,簡直是連後孃養的都不如啊……
那時候,他和所有的川軍弟兄們一樣,想着自己等人要不是爹爹不親姥姥不愛的川軍,而是中央軍等直系部隊,那該多好啊!
但現在,康挺覺得誰要讓自己去中央軍,自己能噴他一臉!
在支隊這小日子過的,別說中央軍了,換個神仙給自己當,自己特麼也捨不得換啊!
現在不但一天三頓吃的肚兒溜圓頓頓沒少了油葷,隔天還能吃上塊雞肉喝上碗雞湯吃上個雞蛋,現在居然都穿上了富的流油的小鬼子都沒享受過的羽絨服冬裝了……
康挺覺得自己是真撿着了,心說那些犧牲的川軍弟兄們知道自己現在過的啥日子,恐怕都得羨慕的活過來!
有時候康挺都覺得自己特麼當了個假八路——土八路,能闊氣成這樣麼?
看着戰士們歡喜的笑臉,想到歷史上的那些八路軍戰士們在缺衣少食的情況因爲自己而有了些許的改善,張然心裡便熨帖無比,感覺自己的功勞是大大滴。
換上了一身軍裝的瘦猴張寶新在張然跟前顯擺夠了,這纔開始彙報縣裡的情況。
除了縣裡的駐防情況,縣內百姓們的思想情況之外,二人又介紹了一下逃難過來的那些難民情況,一臉傷感的道:“小鬼子真特孃的不是人啊,打仗這是軍人之間的事情,可這些王八蛋居然將黃河給扒了,淹死了不知道多少人——逃難到咱們縣內的,十個有八個都是因爲家園被洪水沖毀而逃難過來的……”
張然苦笑。
因爲他知道,扒開花園口的,根本不是小鬼子,而是身在重慶的委員長的命令。
近百萬人被淹死,千萬人流離失所……可淹死了多少鬼子呢?
不超過千人!
想到這點,張然就心疼不已!
雖說委員長的初心是爲了抗戰,但這種根本將千萬老百姓的性命絲毫不放在眼裡的行爲,實在讓張然心冷不已,心說在這和亂世,再攤上這麼一個國家領袖,老百姓們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不過這些,張然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將這扒開花園口的罪名安在小鬼子頭上,對讓全國上下齊心協力,對小鬼子同仇敵愾,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在這時候,真相是什麼,根本不重要!
在陪着二人痛罵了小鬼子祖宗十八代一陣之後,張然才詢問起了那些難民的數量,安置情況等等。
“進入咱們東江的黃泛區難民,還有因爲戰亂而逃過來的難民,縣城裡現在一共有六百多人!”
瘦猴彙報道:“一切都是按照隊長你定下的規矩在執行的,三天免費食宿,做足了工作還是執意要走的已經讓他們走了,那些願意留下來的,我們已經在給他們安排了工作,讓他們自食其力!”
“願意走的咱們是不攔着,但也得分什麼人——難民們的身份要仔細甄別,像那些鬼子敵人的特務或者對咱們根據地心懷叵測的傢伙,或者是科學家知識分子,這些人,可不能讓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張然兩眼一瞪道。
“咱們都記的呢,隊長你交代的事,咱們哪裡敢忘啊!”
瘦猴張寶新忙賠笑,同時一臉猥瑣的道:“不過進來的難民中,別說特務漢奸科學家了,連識字多的都沒幾個——不過前兩天倒是來了個漂亮大姑娘,那模樣那身段,嘖嘖……”
“詳細說說詳細說說……”
一說到漂亮大姑娘,康挺呲溜一聲從幾十米之外竄進了屋內,兩眼放光道:“要是真有你們說的這麼漂亮,我就不等明天早上了,今晚連夜進城……”
“都給我閉嘴!”
張然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看看你們什麼樣子,八輩子沒見過女人還是咋的——還有你康挺,你進城是接管縣城防務,不是讓你去縣城勾勾搭搭,要是膽敢鬧出什麼生活作風問題,壞了我支隊還有咱們八路軍的形象,我饒不了你!”
見張然是真發火了,別說瘦猴張寶新,就連康挺都不得不縮着脖子一臉認錯悔過狀。
狠狠的敲打了幾人一番之後,張然才繼續詢問難民們的情況:“要走的那些不算,願意留下來的有多少?”
“一百個都不到……”
瘦猴有點悻悻的道:“都覺得等小鬼子過來,咱們根據地肯定要遭殃,所以大多數人都還是想往內陸繼續逃……”
對這些執意要走的傢伙,張然也很不滿!
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要是都這麼只想着往更安全的地方逃,而不想着反抗,那麼遲早,這片老祖宗們留下來的土地,都不會有中國人的立錐之地了!
收留難民,增加根據地的人口基數,這是張然想要的。
他要的是願意跟支隊一起,同呼吸共命運,和小鬼子拼到底的人,而不是一羣只想苟活的傢伙。
強扭的瓜不甜,這些人既然不願留下,他也絕不會勉強。
“你們說的那漂亮姑娘,她留下了還是走了?”
剛剛一出門,康挺就故態復萌,湊在瘦猴張寶新跟前一臉興奮的問。
“你這陣子不是在對陸主任死纏爛打?”
瘦猴張寶新鄙視道:“怎麼,陸主任不搭理你,你現在就準備換目標了?”
“什麼叫不搭理我?燕兒跟我現在那是如膠似漆呢!”
康挺給自己臉上貼金,然後惱道:“老子問你們話呢,那漂亮姑娘是走了還是留下了?”
“留下來了,不但她留下來了,她哥也留下來了……”
瘦猴張寶新回頭偷偷看了張然一眼,發現張然又在地上擺弄那混合了膠水的金剛砂,這才壓低警告道:“康連長,可別說咱們兄弟沒提醒你啊,要是安雅姑娘自己喜歡你,咱們兄弟沒意見,可要是你敢玩邪的,到時候不用隊長對你軍法從事,咱們兄弟都不會饒你……”
“媽的,一看到漂亮顧念就跟蒼蠅見了血一樣,老子真是鄙視你們!”
康挺悻悻的瞪了二人一眼,這才興奮道:“她的名字叫安雅啊?這人漂亮,名字也漂亮啊——不行,老子得馬上進城,跟這位安小姐好好的培養培養感情……”
看着康挺興沖沖而去的背影,瘦猴張寶新二人想到這傢伙足足有一個月的時間跟安雅聯絡感情,等到自己二人再換防過去,說不定黃花菜都涼了,頓時就滿臉痛苦,心說自己也是倒黴啊,安雅姑娘遲不來早不來,偏偏在自己二人都要換防了纔來……
幾人的對話聲雖小,但張然依舊聽到了,對這安雅也不由的有點好奇——畢竟瘦猴張寶新現在可不是當初的小偷泥腿子,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等閒姿色的姑娘,絕對難入他們的法眼。
不過即便如此,張然也沒有更多的想法。
男人好色,張然當然也好色。
只不過對當下的局面而言,張然還是更樂意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如何發展支隊,如何對付鬼子身上!
漂亮姑娘在任何時候都能遇到,但這種多幹死幾個鬼子,洗刷國恥的機會,可不是想遇到就能遇到的!
模具裡用數中科朗子任海方二人帶回來的膠水分別粘合的金剛砂片正在乾燥。
只不過或許是因爲天氣冷的緣故,這砂輪片乾燥的很慢。
張然想了想,讓人取了些焦炭過來給房間升溫,以幫助砂輪片儘快乾燥。
同時他又派人去後山讓人催一催二車間那邊,問問程東山自己讓他用摩托車發動機修復改裝的砂輪切割機改裝好了沒有。
如果砂輪切割機改裝好了,自己這邊等砂輪片一干,就能立即進行試驗。
但很明顯的程東山氣沖沖的從後山衝了下來,對張然這種找自己要東西就派人催命一般催了一次又一次,一旦自己問他要東西就東躲西藏人影子都見不到的行爲進行了嚴厲的譴責,最後表示再不將蒸汽機給自己搞回來,以後別說讓自己修這修那,他還要罷工!
直到將唾沫星子噴了張然一臉,好好的出了一口惡氣之後,程東山才雄赳赳氣昂昂的回了後山。
“不就是要蒸汽機嘛?好好說話不行啊!”
張然悻悻的抹着滿臉的唾沫星子,意識到這麼老靠躲是不行的,不然程東山這傢伙給逼急了,說不定要撂挑子。
“我特麼哪兒找蒸汽機去啊……”
張然揪着下巴差點哇的一聲給哭出來,心說這敵後根據地的最高領導人,真特孃的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