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志剛心裡清楚,凌風是下不去手,別看商志剛在電影院裡,讓凌風動手時說的輕輕鬆鬆,其實讓他與凌風換一個角色,恐怕他也下不去手,否則,在重慶時,當龍可雲並沒有說明凌風過去的身份時,他也不會據理力爭地想放凌風一馬。
“小子,”商志剛對凌風說道:“早就聽說憲兵隊就是閻王殿,我也不知道能否熬過你們的幾十套刑具。來吧,萬一老子熬不過去,你不又立下大功了?”
凌風沒有任何選擇了,他只有拿着燒的通紅的烙鐵,直接刺進商志剛的胸膛。
烙鐵碰到衣服,先是一股濃煙,接着燃起明火,當烙鐵貼上皮肉的瞬間,商志剛撕心裂肺地慘叫了一聲,當場暈死過去。
眼疾手快的打手,立即端起一盆水朝商志剛澆去,一是爲了把燒着了的衣服上的明火撲滅,二是爲了把商志剛澆醒過來。
商志剛漸漸地甦醒過來,他發現當烙鐵碰到自己皮肉的瞬間,那種灼痛是令人難以承受的,但通過之後的麻木,使得他已經不再懼怕其他的疼痛了。
他長長地哼了一聲,看着凌風說道:“再......再來,小子,你......應該知道,一個真正的中國人的血肉,是鋼鐵鑄就的。”
凌風拿着烙鐵,準備再次刺進商志剛的胸口。
“等一下。”巖井英一實在看不出凌風有什麼問題,至少到目前爲止,一切跡象表明,商志剛就是玉樹,而凌風毋庸置疑地已經出賣了他。
巖井英一走到商志剛的面前,再次勸道:“年輕人,生命對於每一個人來說只有一次,只要你願意與皇軍合作,不僅能夠得到榮華富貴,我們還可以爲你保住秘密,讓你繼續充當重慶方面的英雄。”
商志剛不屑地笑道:“我......已經說過,你殺了這......小子,我會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巖井英一說道:“這樣吧,你先說出你所知道的一點,比如你們A區的區長是誰,在用什麼身份作掩護,這樣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你的建議。”
“哦,你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行,我......你過來,我只對你一個人說。”
巖井英一點了點頭,正準備把腦袋湊過去,凌風提醒道:“先生,小心有詐!”
巖井英一微微一笑,心想:在這種情況下,商志剛就算使詐又能把自己怎麼樣呢?
他還是把耳朵湊了過去,只聽商志剛說道:“A區區長是......”
“什麼?”商志剛的聲音越來越小,他不得不把耳朵湊得更近。
商志剛突然張口大嘴,死死咬住巖井英一的耳朵,痛的巖井英一哇哇大叫,凌風見狀,把手中的烙鐵一扔,伸手過去準備一招置商志剛於死地。
“砰”地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射中了商志剛的胸膛,商志剛渾身一顫,雖然已經斷氣,但卻死死咬着巖井英一的耳朵不放。
等凌風過去把商志剛的嘴扳開,巖井英一的耳朵已經被咬下一半,血流如注。
“啊——,巴嘎,巴嘎!”巖井英一手捂着耳朵怒罵道。
凌風從口袋裡掏出手絹幫巖井英一捂住耳朵,心裡卻恨不得一圈打爆他的腦袋。過去凌風一直以爲,巖井英一是自己最容易利用的對象,現在才明白,可能不管自己怎麼說,這個日本鬼子的老牌特務,恐怕都不會百分之百地信任自己。
凌風回頭一看,開槍的人是秋尾,說起來秋尾算是無意中幫了他一個大忙,至少讓他不必再去面對,親手打死商志剛的難以接受的局面。
但他卻衝到秋尾面前,左右開弓地煽了秋尾幾個耳光,同時大聲叱喝道:“混蛋,誰讓你開槍?”
他是在把所有的憤怒,趁機宣泄到秋尾的身上。
秋尾被他煽得眼冒金星,愣了一下神之後,突然把槍對準凌風:“巴嘎,你這個中國‘豬’,居然敢煽我的耳光?”
佐藤見狀,拔出手槍對準秋尾的太陽穴,怒斥道:“這是憲兵隊,你敢用槍指着我們的特務隊長?”
“夠了!”巖井英一怒斥着,他捂住耳朵走到秋尾面前,問道:“你爲什麼開槍?”
“我擔心先生的安危。”
“就算他把我耳朵咬下來,我的生命會有危險嗎?”
“可是......”
“不要可是了。”凌風冷冷地說道:“執行任務之前,你把做過手腳的槍給我,開始我以爲是巖井先生擔心我會殺人滅口,現在才明白,你是希望我被他槍殺。”
“胡說!”
“現在看到他快熬不下去了,你卻殺人滅口,如果沒有猜錯的,你一定是他們的奸細。”
秋尾色厲內荏地辯解道:“巴嘎,我是大日本帝國皇軍的軍官!”
“剛纔玉樹還污衊佐藤君,現在我忽然感到,你纔是真正的所謂的反戰同盟的成員。”
“你——”
“夠了!”巖井英一對秋尾吼道:“把槍給我收起來!”
當秋尾準備把槍插入後腰的時候,凌風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秋尾一怔,卻見凌風從後腰掏出手槍遞給他,又把他手裡的槍奪了回來。
“讓你和你的破槍立即給我滾蛋!”
秋尾悻悻地站在那裡作聲不得。
“先生,”凌風轉而對巖井英一說道:“我送你去醫院吧?”
雖然巖井英一併未因此完全消除對凌風的懷疑,但卻沒有任何理由和證據去拒絕他的好意,只得點了點頭,同時對岡村說道:“打攪了,岡村君,後面的事......”
“放心吧,巖井君,”岡村說道:“快到醫院去看看。”
等凌風扶着巖井英一出門,吉澤和秋尾灰溜溜地跟在後面離開後,岡村命令打手把商志剛的遺體擡了出去,一會兒,岡村夫人帶着中村琴音出現在審訊室的門口。
原來聽到凌風要去抓捕玉樹,並要帶到憲兵隊來審問的消息後,她便帶着中村琴音藏在隔壁的房間,通過監視孔將剛纔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夫人真是很了不起,”岡村當面恭維道:“巖井在他身上下了那麼多年的功夫,卻比不上你一天的成績。”
岡村夫人笑了笑:“以後你多安排一些任務給他執行,但最好不要讓他插手普通的嫌疑犯,避免因爲審訊那些無辜的中國人而刺激他。”
“當然不會,”岡村說道:“我會把更多的空間留給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清除內部的異己分子,比對付中國的間諜更重要。”
在鬼子的情報系統中岡村夫婦都屬於土肥原集團,他們和外務省、陸軍部、海軍部的情報系統既有合作,也存在着勾心鬥角,岡村夫婦選中凌風,更多的只是爲了用於內部的爭鬥。
正因爲這樣,岡村夫人才不特別看重凌風的真實身份,重要的是他與巖井英一走得很近,他們夫婦就是要他對付以巖井英一爲首的外務省情報系統。
岡村夫人轉而對佐藤說道:“你剛纔的表現不錯。記住,你所要做的,就是讓凌風把你當成在憲兵隊唯一的知己,爲了他,你可以得罪任何人。”
佐藤點頭道:“明白!”
岡村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佐藤送岡村夫人上車,在他爲岡村夫人拉開車門的時候,岡村夫人伸手在他大腿之間摸了一下。
“早點把身體養好,我還等着‘小鳥歸巢’呢!”
“哈衣!”
能夠被女人惦記着,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都是值得興奮的事,何況這個女人還是他的師母,所以佐藤特別感激,爲了岡村夫人,他可以犧牲一切。
凌風把巖井英一送到鬼子陸軍醫院高級病房區,讓吉澤和秋尾守在門口,自己卻藉口去給巖井夫人打電話。
他來到護士站,首先給吳周水打了個電話,詢問冷世東的行蹤,吳周水告訴他,在冷世東所居住的公寓前從白天守到晚上,也沒看到他半個人影。
凌風一怔,心想:難道他是被巖井英一派到廣州,去劫持自己父親的人嗎?
儘管這只是稍縱即逝的靈感,但凌風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因爲他是軍統的人,熟悉軍統的工作特點,他潛回廣州,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被軍統抓獲。
“這樣吧,”凌風說道:“從明天開始,你就守在碼頭,對所有從香港來上海的客輪進行監視,我懷疑他可能暫時離開了上海。”
“明白!”
如果吳周水真的發現冷世東,是從香港的客輪上下來的,那麼凌風絕不會再去借吳周水之手,而是一定會親自殺了這個叛徒。
與吳周水通完話後,他才撥通巖井英一家裡的電話,聽到是凌風的聲音後,巖井夫人首先詢問他身體的情況,在聽到他已經完全恢復,並且說巖井英一受傷住進醫院,讓她過來看看時。
巖井夫人顯得非常冷淡:“他身邊有那麼多秘書和女人,讓她們去照看他吧!”
凌風輕聲說道:“真希,我想見你!”
他的一聲名字,叫的巖井夫人春心蕩漾,她毫不猶豫地說道:“好,我馬上趕到。”
與巖井夫人通過話後,他又給郝倩倩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安慶站的諶樵林是漢奸特務,請總部立即派人將其逮捕。
郝倩倩答應立即給總部彙報。
打完電話後,凌風來到手術室門口,秋尾有意無意地迴避着與他面對面,吉澤則主動和他搭上,並遞給他一支香菸。
一會巖井夫人就趕到了,在凌風的攙扶下,她不顧醫生護士的阻擾,直接闖進手術室。
巖井英一的耳朵需要縫針,僅僅是個小手術,只進行了局部麻醉,看到夫人進來,微微笑了一笑。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身邊的人都是吃乾飯的?”岡村夫人一臉地焦急與憤怒之情交織着。
巖井英一不能說話,只是苦笑了一下。
醫生勸巖井夫人離開手術室,但她堅持要在旁邊守着,醫生只好讓她在屏風後面等着。
她妥協了,讓凌風攙着來到屏風後面,她剛剛停下腳步,凌風忽然把她緊緊摟住,拼命地親吻着她。
巖井夫人下了一跳,趕緊推開他,在他耳邊悄聲問道:“你......不要命了?”
凌風說道:“我喜歡這樣的刺激。”
因爲商志剛的犧牲,凌風幾乎要崩潰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拿着巖井英一的妻子撒氣,雖然他也清楚,巖井夫人是無辜的。
巖井夫人端詳了他一會,忽然說道:“我也喜歡。”
接着,她摟着凌風的脖子,隔着一道屏風,瘋狂地親吻着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