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隊長。”
劉三炮和邢浩幾乎同時說道。
三人剛要翻牆過去,忽然只見院子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踹開了,又有十多個鬼子端着槍闖了進去。
一個領頭的日軍小隊長,見幾個屬下正逗弄着一個傻子,不禁怒氣大發,啪啪啪的幾個耳光,狠勁的扇向了那幾個正站那兒發楞的日本兵。
“八嘎,你們不去搜繳支那兵,竟然在這裡偷懶。”
小隊長扇完耳光後,見彈坑裡那個傻子一樣的男子竟然用手沾着吐沫正在來回蹭着自己的皮靴,不禁心裡犯起一陣噁心。
“八嘎,給我滾開,你這頭豬。”
日軍小隊長厭惡的一腳踹開男子,同時從腰間掏出那把被擦得鋥亮的****,對準男子的頭部一摳扳機,啪的一聲脆響,一顆子彈立刻穿過男子的頭顱。
那個男子吭都沒吭一聲,立刻仰脖倒了下去,身體在彈坑裡擺成一個大字形。
“啊,栓子,栓子,你們這幫天殺的畜生,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啊啊啊,畜生啊,畜生。”
這時綁在大樹上的那個姑娘突然像瘋了似的大聲搖晃着身體喊道,臉上淚水橫流,雙眼狠狠的盯着剛纔那個開槍的鬼子,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死他。
小隊長收起手槍,目光立即被這個姑娘所吸引,見是一個模樣還算俊俏的姑娘,立即眼放精光,八字鬍隨着嘴角的上揚而有規律的上下動起來。
“八嘎,給我鬆綁,帶進屋裡去。”
小對長笑咪咪的搓着雙手命令身邊的幾個鬼子兵說道。
幾個鬼子兵相視一笑,頓時明白了小隊長的意思,狗一樣的跑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姑娘給鬆了綁,然後扛上肩,飛快的向屋內走去。
“你們繼續的搜剿支那兵,快去快去。”
小隊長搓着雙手趕走了身邊的所有鬼子兵,興沖沖的進了屋,不一會兒先前扛姑娘進屋的鬼子兵也笑嘻嘻的出來了,嘴上不知道嘰咕嘰咕的說着什麼,隨後也離開了院子。
沒到一分鐘,屋子裡就傳出來了像殺豬一般的聲音,然後便是各種雜物落地的聲音,東響一下,西響一下,又像是屋裡闖進了一頭叫驢。
“隊長,咱進去吧,這小鬼子肯定是在糟蹋這姑娘。”
邢浩攥緊了拳頭,惡狠狠的說道,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隊長,你看,又回來兩個偷看的。”
劉三炮指着剛剛又躡手躡腳進門的兩個鬼子說道。
這兩個鬼子輕輕的走進了院子裡,然後笑嘻嘻的貓着腰走到窗戶旁邊,像兩隻偷吃的老鼠一樣慢慢的伸出了腦袋,隨即用手指點破了糊在窗戶上的紙,興奮的把眼睛提了上去。
“上,你們倆一人一個。”
王寶做了一手勢說道,然後回頭又像後瞅了瞅,見沒有威脅之後,第一個翻身躍過了圍牆。
劉三炮和邢浩也隨後跟在後面,一躍翻過了圍牆,三人落地之後,抽出刺刀,輕手輕腳的向那兩個鬼子走去。
“喂喂,看夠了沒有。”
劉三炮笑呵呵的拍了拍一個鬼子的肩膀,說道。
鬼子一聽不對勁兒,立刻回頭,轉身想跑,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兩把鋒利的刺刀直插入鬼子的咽喉,同時來了一個對穿,鬼子瞪着眼睛,一聲不吭的就倒了下去。
王寶見二人得手後,砰的一聲,一腳踹開房門,拎着手槍就闖了進去。
劉三炮和邢浩二人沒進屋,只聽得屋內啪啪啪的三聲槍響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等了能有五分鐘左右,王寶把那個姑娘從屋子裡領了出來,二人仔細一看,姑娘身上的衣服已經都不能叫衣服了,都碎成了布條條,勉強能蓋住上身,白嫩的圓臉上有幾道手指印兒,紅紅的印在臉上,那明顯是剛纔的鬼子小隊長打的。
“三炮,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這姑娘穿上。”
王寶伸出手,管劉三炮要衣服。
“隊長,我給了她,我穿啥啊。”
劉三炮不情願的說道。
“廢話,你那不還有襯衣呢嗎,快點。”
王寶一把拽過了劉三炮,硬生生的把那件略顯得大點的衣服給扒了下來,披在了女子身上。
“謝謝大哥,謝謝你們救了我,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替我殺了鬼子,給俺弟和俺娘報了仇,你們要我做什麼,我都替你們去做,求你們帶我走吧,我也想參軍,打鬼子。”
女子緊了緊剛披在身上的大號軍服,擡起頭,又用手撩了一下擋在前額的頭髮,露出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三人說道。
“呵呵,好,妹妹,你就跟我們走吧,只要能出了這滕縣,我們隊長保準讓你當上兵,至少當個醫護兵是沒有問題。”
劉三炮還沒等王寶答話,便搶先一步說道。
“行了,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剛纔被鬼子殺死的男人是你弟弟?”
王寶問道。
“嗯,是我弟弟,那邊的是俺娘,我叫趙小翠,我娘一直不願意離開縣城,所以沒辦法我和弟弟便陪着她留了下來,我那弟弟小時候得了一場重病,然後就變得傻傻的,如今解脫了也好,再也不用遭罪了。”
趙小翠說完,扭過頭去,眼淚又不自覺的涌出眼窩,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隊長,隊長,快走吧,那邊好像有鬼子過來啦。”
幾個突擊隊員突然從牆頭上爬了過來,大聲的朝王寶喊叫着。
“來了多少,還有多遠。”
王寶問道。
“一百多人吶,眨眼功夫就到。”
一個高個子突擊隊員,氣喘噓噓的說道,看樣子是發現敵情,一路飛跑回來的。
“走,告訴兄弟們趕緊撤。”
王寶一邊吩咐好邢浩和劉三炮二人照顧好趙小翠,一邊拔出腰間的手槍又快步的跑了出去。
此時鬼子已經全面壓了上來,經過了一天的戰鬥以後,每個鬼子見到中國兵都像見到上輩子的仇人似的,二話不說就開槍,打死了還不解恨,在上前用刺刀紮上幾刀。
當王寶領着人跑到了北門後,只見城門半掩着,城牆下面一片狼藉,到處都能見到殘缺不全的川軍士兵屍體,看樣子都是用炮彈炸死的,倒是鬼子的屍體見不到一個。
王寶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讓兄弟們扒開半掩着的城門,快速的帶着剩下的人出了城。
衆人走出幾裡地之後,忽然只聽見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出從城裡傳出來,那樣子不像是炮彈爆炸的聲音,倒像是手榴彈一起爆炸的聲音。
王寶頓時明白了,那是跑不動的傷兵們拉響了光榮彈。
滕縣終於陷落了,在漆黑的夜裡,遠遠的看去,只能看到一團團的火光忽隱忽現,就像鬼火一樣。
看着遠處的騰縣縣城,一天一夜的戰鬥,數千川軍戰士永埋忠骨,王寶不禁從眼窩裡涌出了眼淚,立正用力的敬了一個軍禮。
“走吧,隊長,川軍是好樣的,他們是英雄。”
王小瑞在旁邊拽了拽王寶的袖子,感嘆着說道。
衆人幾乎馬不停蹄的走了一夜的路,第二天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裡落了腳。
小村名叫田村,只有幾十戶人家,由於害怕鬼子已經跑走了一多半,只剩下零星的幾戶膽大的人家還沒走。
“老鄉,開開門,討碗水喝,我們是國軍,走了一夜的路,都快渴死了啊。”
狗娃啪啪啪的敲響了一戶茅草屋的破木門。
“誰啊,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只見一個老頭模樣的老漢,披着一見坎肩,有點驚慌的打開了門,見是一羣大兵模養的人,趕緊又啪的一聲把門關了起來。
“老人家,別怕,我們是國軍,不是鬼子,專門打鬼子。”
王小瑞又重複着說道。
“呵呵,你們是國軍吶,早說啊,看你們穿的破破爛爛的樣子,還以爲你們是土匪呢。”
老爺子終於聽清了話語,打開了房門,熱情的招呼衆人進了屋。
屋子不算大,東西兩間屋,一屋一個不大不小的炕,靠近炕的牆壁上還掛着一支老掉牙的獵槍,看樣子能有二三十年的槍齡了。
東屋的土炕上正睡着一個六七歲模樣的小男孩,正呼呼的睡着大覺,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家裡已經來了一大羣人。
“長官,你們是從騰縣那邊過來的吧,呵呵,快喝口水吧,真是辛苦你們了。”
老爺子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瓢,盛滿了水遞給了王寶。
走了一夜路的王寶十分口渴,接過瓢,一飲而盡。
“呵呵,慢點慢點,缸裡有的是,管夠兒。”
老爺子坐在炕邊上,點起了菸袋鍋子,笑呵呵的說道。
衆人一聽缸裡有水,立刻轉身都朝水缸跑去,圍在水缸邊上,像一頭頭要渴死了的牛,爭相喝起水來。
王寶坐在炕上,舒服了喘了一口氣,摸了摸小男孩稚嫩的臉蛋,擡頭對老爺子說道,“大爺,你怎麼還不走啊,鬼子說不定就要過來了。”
“呵呵,過來就過來唄,還能吃了俺咋的,別聽那幫人瞎傳,俺纔不怕呢,手裡有傢伙,呵呵呵。”
老漢說完,擡頭瞅了瞅掛在牆上的那把土得掉渣的獵槍,得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