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陲,朝暮如血,美豔卻漸漸消弭,江風冷颼颼,漁火亮閃閃,此起彼伏耐人尋味。
“小赤佬,撒手、放人……”陽關奮力奔救,羊羣紛紛讓道,似是明瞭主人心意。
他幼年經歷一場噩夢,腦震盪、烙下智障遲緩病根,常年隱居與世隔絕,與生人難以交流,但一點也不傻。
思往昔、先生與師孃視他如己出,此情此景之下,陽關無法忍受,忤逆而又惱怒,縱死也誓不甘休。
“犬養君,傻子羊倌不可小覷,別看他瘦弱不堪,但力大如牛,我那幫看家護院沒少捱揍!”韓啓明奴顏相向,厚顏無恥、反而樂此不疲。
“納尼?啓明君狡猾的幹活,直說寶藏信息來源,不用遮遮掩掩,好處少不了,你的明白?”犬養一郎不可置否,將信將疑。
他很清楚韓啓明的爲人,色心不死,貪得無厭,且奸猾無端,反水倒戈也不稀奇,對於這種人向來殺之而後快。
不過,犬養一郎有所顧忌,因爲韓啓明的老爹韓永亮是上海青龍幫堂主,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浸華戰爭將在子夜展開,上海乃預定攻克目標,按照大日本天皇以華制華的綱要,對於青龍幫這等地下組織、需不遺餘力的拉攏與利用。
“犬養君果然英明神武,這你也猜得到,厲害厲害,不過,隔牆有耳不得不防啊,萬一……”韓啓明卑躬屈膝,內心早已問候日本人八輩祖宗。
他仗着韓永亮的庇護,橫行上海,無惡不作,可謂是臭名卓著,且令人無證拿捏,滑如泥鰍。
然而,此時此刻無法善了,韓啓明很清楚,犬養一郎此舉爲逼良爲娼,永遠烙下日本人的印記,背上漢奸之名。
韓啓明奸猾多年,此次不知不覺的陷入其中,很清楚日本人心狠手辣,如此荒郊野外之地,弄死個把人小菜一碟,不由得心急如焚、怕死!
“不、不不,啓明君不必顧忌,但凡與帝國爲敵者、統統死啦死啦的,誰也不例外!”犬養一郎加重了語調,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誘拉支那人入夥,逼其犯下叛國罪證,再逐漸加大罪孽,使其徹底歸附,不擇手段,此爲浸華策略,屢試不爽。
“小赤佬,滾開!”陽關憤怒不已,撞開左側抓捕之人,一心解救先生。
“嘭”的一聲接觸,一沾即走,日本跟班被撞飛三米之外摔在地上,疼痛難忍,猙獰不已。
“納尼,八格牙路,你們都上去,活捉!”犬養一郎驚異連連,若非顧忌寶藏所在,壓抑的殺意早已爆。
“怎麼樣、沒說錯吧?這傻子從小就有拔釘之力,當心點,二十位護院都奈何不得,你們夠嗆!”韓啓明表面提醒,內心樂不可支,覺得也許可以矇混過關。
東三省淪陷,但上海有國*軍重兵把守,此時打上漢奸烙印爲時尚早,最好一輩子遠離,韓啓明比誰都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他的字典裡有錢就是爺,有禮走遍天下,外加有錢能使鬼推磨,以身犯險實爲下下策、絕不可爲,明哲保身之道不可棄,仙神打架與我何干?
犬養一郎面部極爲猙獰,親眼目睹四名特訓屬下被撞飛,惱羞成怒:“小娃娃,投降受縛,否則殺了他!”
他用匕架在王宏傑的脖子上,一絲血跡流出,在手電光束下異常顯眼。
“滾開,小赤佬,放人!”陽關暴躁不寧,哪裡知道利害關係,相反因急切而橫衝直撞,頓時哀嚎一片。
他不會武術,但捱打家常便飯,在衆護院的羣毆中略有心得,配上一身蠻力,近身所向披靡。
八名特高科精英齊上陣,紛紛被掀翻於三米之外,觸碰處痛徹心扉,令他們心若寒蟬,畏懼不已。
一身皮包骨,全身加在一起也沒有幾兩肉,身軀卻宛如鋼板,交流遲鈍、蠻力近身格鬥卻兇悍異常。
“犬養君,收起匕爲好,這傢伙如茅廁內的石頭、又臭又硬,若是不小心令其自殺,得不償失啊!”韓啓明好言提醒,實則心底對寶藏念念不忘,死球了、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犬養一郎立即會意,這才意識到陽關有智障,此等威脅只會造成反效果,頓時心亂如麻,大失顏面事小,貽誤寶藏密鑰罪不容恕。
“少佐閣下,後續人員送來木材與食物,請您示下?”一名特高精英稟報。
“嗦嘎,燃起篝火……等等,喲西,快,解開繩索,網捕大力小娃娃,哈哈!”犬養一郎一反常態,爲無意中破解難題而揚眉吐氣。
“犬養君高明,祝馬到成功!”韓啓明陰陽怪氣,心裡直打鼓,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兩人各懷鬼胎,心計不斷,算盤打得賊精,彼此卻又心照不宣,暗鬥不止。
“吱吱,啪……”三堆篝火燃起,頓時照亮了土山坳。
山坳比較隱蔽,若不靠近百米絕對難以現。
“你、你們,去外圍警戒,若有差池、刨腹以謝天皇!”犬養一郎嚴令示下,事關機密,不敢有絲毫疏忽。
“嗨依!”三名特高精英領命而去,行動果敢,迅捷靈敏,轉瞬間消失於夜幕之中。
“嘭,嘩啦……”
草漫之中的搏鬥任在繼續,繩索上陣給陽關帶來了危機,但尚可應付,一時之間不至於被俘,不過手忙腳亂,幾次險些被束縛。
陽關力大,逮住機會非撞既是用力拉扯,沒有任何殺招手段,只能甩飛對方,耗力不少,建樹卻不大。
“八格牙路,全都上去活捉他,留下一人殺羊,殺給給!”犬養一郎再次暴跳如雷,十來人奈何不得一個小娃娃,帝國顏面何存?
日本人暴怒,吼叫連連,兇光畢露,逐漸激起了骨子裡的殘暴習性,無視疼痛,蜂擁而上悍不畏死。
他們是精挑細選的精英,身高不低於一米七五,沒有一人是羅圈腿,估計除卻下身套着白布片子,其餘的與國人無異。
王宏傑夫婦卻心急如焚,遍體鱗傷反手被縛,口不能言,心神吶喊上蒼也不得解救之法,唯有淚如泉涌,身心不寧!
韓啓明的心情則更爲複雜,多番跪求、不得姑母將表妹許配,情分早已斷絕,此番作爲沒有半分負罪感。但雅婷已成爲此生摯愛,不得芳心絕不甘休,心懷不軌賊心不死。
最麻煩的是攤上日本人,惦一己摯愛,貪一時之利,不經意地步入漩渦,何去何從、已成爲頭等大忌,怎麼辦?
“咩咩……”一隻綿羊出絕命悲鳴,在屠刀下殞命。
“不,我的羊,小赤佬,別殺羊……”陽關心傷未愈,此刻再添堵,眼眸漸漸赤紅,暴戾反抗,力圖阻止惡劣行徑。
小赤佬,乃是護院經常罵他的口頭禪,陽關以爲是最惡毒的詛咒,因而還給一幫壞人,毫無顧忌。
陽關對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幾乎是一竅不通,單憑蠻力應敵、毫無章法,力有未逮,絕非長久之計。
“對呀,殺羊,快殺,奶奶的,平日裡殺只羊、就像要你命一般,此刻全都宰了,看看你能怎麼着?”韓啓明醒悟過來,性命攸關,利益調配,不得不出謀劃策。
“喲西,殺,統統死啦死啦的,耗盡他的蠻力,再慢慢收拾,活刮表演,看看他的骨頭硬到什麼程度?”犬養一郎喜形於色,一箭三雕,令他很滿意。
在專門針對之下,陽關很快就耗光了體能,上身被綁成了糉子。
此時此刻縱然恢復體力,也無法擺脫束縛,只剩下大口大口的喘息,以及一雙滿懷恨意而又赤紅的雙眼。
“嘭,砰,啪,轟……”拳打腳踢,棍棒伺候,唾沫星子,甚至用匕劃割肌膚,萬般欺凌相向。
“老東西,趕緊交代,別把傻子玩死了,最主要的是姑母、若是因你而受辱,你猜雅婷會怎麼想?”韓啓明劃割陽關的肌膚,同時用言語摧毀防線。
“畜生,挨千刀的,敗類,你必遭天譴,死無葬身之地!”王宏傑憤恨欲死,唯有一罵之力,心如死灰。
“八格,不合作,等下讓你目睹車**戰,歡迎參觀,那將是對抗帝國的下場,嘿嘿!”犬養一郎心意已決,撕咬着羊肉燒烤,滋長了淫邪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