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在前,大兵和肖雁月稍稍落後數米,三個人呈“品”字形,踩着林中落葉,正躡手躡腳的往前走。【閱】
黑皮原本打算給萬重山送完信之後就脫離大部隊,趕回七星湖沼澤去追趕連,不過他的企圖被李海給發現了,李海唯恐黑皮犯傻,就派人把他看了起來,不過,當肖雁月率領4連排留下打阻擊之時,黑皮也趁亂留下了。
4連排的阻擊戰打得很慘烈,很艱難,要靠一個排的兵力住鬼子兩個步兵中隊加一個騎兵中隊的進攻,基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換成國*軍的某個連排長來指揮,這場阻擊戰多也就堅持半個時。
半時後,一個排也就拼光了,阻擊任務也就失敗了。
但肖雁月不是國*軍的連排長,不會一根筋的跟鬼子打陣地戰,她從十一歲起就跟着老班長在蘇南的森林湖泊中打游擊了,老班長犧牲之後,她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了重任,而且做得比老班長更好,游擊隊也從十幾個人發展到了一百餘人。
所以,肖雁月並沒有跟鬼子打陣地戰,而是依託橋樑、河流、森林,村莊等,跟鬼子展開了麻雀戰術,所謂的麻雀戰術,就是像麻雀一樣,時而分開,時而聚集,三五成羣,四出覓食,在這裡,覓食活動就變成了打鬼子。
鬼子自從踏上中國戰場,從上海一直推進到海安,面對的基本都是國*軍以及國*軍的陣地戰法,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麻雀戰術,所以,一時間鬧了個手忙腳亂,鬼子的指揮官島少佐也是方寸大亂,因爲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戰術課上沒教過這戰法,所以就別提破解這種戰法的戰術了。
不過遺憾的是,麻雀戰術再高明也有致命的弱。
麻雀戰術的弱就是,對敵人的殺傷效果很有限。
鬼子由於從未接觸過麻雀戰術,一開始被打了個灰頭土臉,可是兩個多時的麻雀戰打下來,島少佐卻發現,日軍的傷亡竟是微乎其微,僅僅只有五個士兵受傷,其中一人重傷,陣亡卻是一個也沒有。
當然,對方的傷亡也很。
也就是,兩軍打得熱鬧,乒乒乓乓的打了兩個多時,其實卻戰果廖廖。
這個時候,島少佐才終於反應過來,對面的中國*軍隊其實是在拖延時間,當下島少佐便留下一個步兵隊負責掃蕩,分隊主力則往北長驅直入,繼續追趕往北突圍的暫編七十九師的殘部。
這下,肖雁月也是無計可施了,只能跟鬼子硬拼。
硬拼,4連排根本就給鬼子塞牙縫都不夠,不到半時,排就基本拼光,肖雁月也被一發高爆榴彈的衝擊波震暈過去,還是大兵把她從陣地上背了下來,下了陣地,大兵發現他身邊就只剩下倆人,黑皮還有另外一個老兵。
以一個排的兵力阻擊了日軍將近三個時,付出的代價雖然有些大,但是任務卻也勉強算是完成了,接下來,肖雁月和大兵提出北上尋找獨立營主力,可黑皮卻堅決要求南下,前往七星湖沼澤找徐銳。
肖雁月和大兵勸阻不了黑皮,又不放心他一個人來七星湖,於是肖雁月便派另外一個老兵回去給萬重山送信,她還有大兵則陪着黑皮南下來了七星湖。
三人進入到七星湖沼澤區時,已是第二天凌晨的破曉時分。
林中的大霧仍未散去,而且,越往深處走,大霧就越發濃,濃郁到簡直化都化不開,三米開外就基本看不清景物,用大兵的話講就是,他活了這些年,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霧,幾乎把人的眼睛都給迷住了。
走着走着,大兵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當即仆地摔倒。
這一倒下,大兵便吃驚的發現地上竟然躺着一個日本鬼子,而且這個鬼子兩眼圓睜,正死死的盯着他!
“有鬼子!”大兵便立刻大吼起來,一邊着急忙慌去拔刺刀。
結果越急越不得要領,大兵費了半天勁才拔出刺刀,又噗的刺進了那鬼子的胸口,直到刺刀入了體,大兵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個鬼子雖兩眼圓睜,卻是從始至終就沒有動彈過,伸手一探,才發現早沒氣了。
走在左手邊的肖雁月還有前邊的黑皮也迅速折回來,準備施以援手。
“沒事了,是個死的。”大兵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向兩人搖了搖手。
肖雁月蹲下身來察看了一下早已經僵硬的鬼子屍體,道:“殺人的明顯是個高手,一刀就抹了他喉,不過這鬼子剛死不久,身子都還軟乎呢。”
“這鬼子肯定是營座幹掉的!”黑皮頓時便精神一振。
就在這時,肖雁月隱隱聽到了“喀嚓”一聲輕響,當即豎起手指向黑皮、大兵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黑皮和大兵向肖雁月投來詢問的眼神。
肖雁月沒有學過手語,只能用微不可察的聲音道:“大兵,不要回頭,在你身後大概十米開外有人。”
大兵和黑皮便立刻握緊了手中的刺刀。
肖雁月又聲道:“大兵,你從左側繞過去,黑皮,你從右側迂迴,我負責正面,咱們給他來一個三面合圍。”
大失和黑皮頭,當即左右分開,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
肖雁月悄悄的張開了盒子炮的機頭,然後放輕腳步向着前方摸了過去。
往前走了不到十米,肖雁月便從濃郁的霧氣中看到了一個隱約的身影,肖雁月當即一個閃身藏到一顆大樹後面,那個身影卻似乎並沒有發現肖雁月,依然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距離也一接近,三米、兩米、一米……
電光石火間,肖雁月便從大樹後面閃出,手中的盒子炮也住了對方的腦門,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出乎肖雁月的預料,就在她的槍口住對方腦門的同時,對方卻像一段鋸倒的木頭,往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只看這人倒下的身姿,肖雁月就知道,這是具屍體,身體早就僵硬了。
上當了!肖雁月立刻反應過來,然而,不等她收槍,又一個黑影便從她右側的大樹後面猛的撲過來,一下就把她撞倒在地,這一下撞得有夠狠,直接就把肖雁月給撞得岔了氣,不等肖雁月緩過氣,一道寒光便向着她的頸部劃了過來。
這下完蛋了,肖雁月的腦子裡霎時變得一片空白,沒想到竟栽在這裡。
然而下一刻,那道耀眼的寒光卻忽然中途停住了,冷森森的鋒刃距離的她頸側的肌膚最多也就半個毫米。
“怎麼是你?”一個聲音響起,竟隱約有些耳熟。
肖雁月驀然睜開眼睛,卻發現,制住她的那人雖然披着鬼子的軍裝,卻根本就不是什麼鬼子,而是獨立營的副營長冷鐵鋒!
“怎麼是你?”冷鐵鋒訝然的看着身上的肖雁月,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除了右手持刀抵住了肖雁月咽喉,他的左手也橫肘壓在肖雁月的****,還有,他的身體,也呈大字形整個壓在了肖雁月身上。
如果是敵人,這樣的姿勢當然沒有什麼,殺敵嘛,哪還顧得了這些?
可是,現在,肖雁月並非什麼敵人,兩人這姿勢,就有些不妥當了。
更湊巧的是,大兵還有黑皮也正好在這個時候從左右兩側迂迴過來,看到鬼子竟然將肖雁月騎在了身下,倆人當即嗷嗷大叫着,分持着一把三八式刺刀照着那“鬼子”的左右兩肋惡狠狠的捅過來。
冷鐵鋒霍然擡頭,低吼道:“是我,冷鐵鋒!”
“副營座是你?!”
“副營座你怎麼在這?”
大兵還有黑皮刺過來的刺刀便生生頓在空中,此時,兩人刀尖距離冷鐵鋒的左右兩肋僅僅只有毫裡之遙,冷鐵鋒若晚上片刻,或者大兵、黑皮兩人的反應只要稍微慢上半拍,他們的刺刀就已經捅進冷了鐵鋒的側肋了。
冷鐵鋒鬆了口氣,又聲低吼道:“還不起開!”
大兵還有黑皮便趕緊起身,有些訕訕然的收起刺刀。
不過,這個時候,肖雁月也終於忍不住,紅着臉道:“還有你,也趕緊起開。”
“嗯?”冷鐵鋒愣了一下,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的身體還壓在人家身上,還有他的左肘也一直摁人家的胸脯上呢,當下冷鐵鋒便觸電似的收回左胳膊,再一個挺身,就從肖雁月身上彈起來,然而,下一刻,冷鐵鋒便立刻悶哼一聲,又重重摔在肖雁月身上。
冷鐵鋒卻是忘了,他的左腿受了重傷,不能受力,所以沒有支撐根本就站不住。
肖雁月以手撐地,纔剛剛坐起來一,便立刻又被冷鐵鋒給重重壓倒在地,更加令她又羞又氣的是,冷鐵鋒這一次比剛纔還過分,他的一張嘴直接就啃在了她的臉上,她甚至還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冷鐵鋒臉上硬硬的鬍鬚茬。
黑皮還有大兵大眼瞪眼,然後轉過身,我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肖雁月又羞又氣,恨聲道:“姓冷的,你存心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