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尼?清水桑不見了?!”
霎那間,隊長池田的背脊上便沁出一身白毛汗。【】
這兩個敵人來無蹤去無影,遠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靠緊,大家都靠緊!”池田意識到了危險,當即下令收縮隊形。
池田的命令迅速下達,前面負責開路、後面負責殿後以及負責側翼保護的三個步兵組便立刻往中間收縮、靠攏,五十多個鬼子便立刻在叢林中擁擠成了一團,被五十多部下衆星拱月一般護在中間,池田隊長終於感覺到安然了些。
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池田又下令起火把。
日軍每個步兵隊都配有一定數量的手電筒,手電筒並非什麼稀缺物資,但是電池對於日本來卻是極其寶貴的戰略物資,所以,不是十分必要,日軍一般不會使用手電筒進行照明,而會盡量使用火把照明。
十幾枝火把很快就亮,照亮了方圓四五十米的範圍。
五十米外,火把光線就變得無能爲力,只剩一片漆黑。
百米開外,看到鬼子亮火把,徐銳和冷鐵鋒嘴角便立刻綻起一抹猙獰的笑意。
剛纔他們之所以不惜以身犯險,也要迫近到鬼子身邊,發起近身突襲,目的就是爲了迫使鬼子火把。
現在鬼子真的亮火把,卻是正中徐銳和冷鐵鋒的下懷。
徐銳和冷鐵鋒同時舉槍,各自瞄準了一個鬼子,然後徐銳從一輕輕數到三,兩人便同時輕輕釦下扳機,一聲槍響後,前方百米外,被五十幾個鬼子護在中間的隊長池田,還有另一個刺刀上挑着膏藥旗的旗手便應聲倒地。
突兀的槍聲瞬間驚碎了暗夜下的死寂。
五十幾個鬼子反應也是不慢,迅速臥倒,或者舉起步槍,或者架起歪把子機槍,對着剛纔徐銳、冷鐵鋒藏身的方位開火。
徐銳和冷鐵鋒雖然隱在暗中,可步槍開火時爆出的槍口焰卻暴露了他們的方位。
不過,慶幸的是,徐銳和冷鐵鋒早已經提前轉移,任憑鬼子將兩人剛剛藏身的草叢打得碎草四濺,兩人卻仍是毫髮未損。
藉着夜色的掩護,兩人迅速轉移到了第二狙擊位。
然後,徐銳再次從一數到三,兩人再次扣下扳機,前方百米開外,又有兩個鬼子應聲倒在血泊中。
“熄滅火把,快熄滅火把!”
在被打死了包括隊長池田在內的四名軍官之後,碩果僅存的那個鬼子軍曹長終於是反應過來了,便趕緊下令將火把熄滅。
火把熄滅,鬼子的身影便也融入到無盡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徐銳扭頭對着近在咫尺的冷鐵鋒咧嘴一笑。
鬼子以爲熄滅火把就安全了,卻未免想得太天真了,有火把照明時,他們可以進行遠距離狙殺,沒有火把照明時,他們可以欺近鬼子身邊進行近身格殺,總之,落入到這個時間這個地,眼前的這夥鬼子就只能乖乖的成爲他們的獵物。
徐銳聲對冷鐵鋒道:“還是剛纔那招,你去六方位弄出動靜,吸引鬼子的注意,我從三鍾方位靠上去,再殺他孃的幾個。”
冷鐵鋒輕嗯了一聲,抄起三八大蓋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待冷鐵鋒離開之後,徐銳纔將三八大蓋挎到了肩膀上,然後從刀鞘裡拔出刺刀,還用舌頭舔了舔刀鋒,一股冰寒頃刻間順着舌尖直透徐銳的腦際,徐銳的意識便爲之一清,下一霎那,徐銳便猙獰的笑了,鬼子,等着血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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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四郎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唯恐喘息聲會招來那鬼魅般的黑影,自己也會落得跟山田一樣下場。
犬四郎使勁的睜大眼睛,緊張的掃視四周。
然而四周除了無盡的黑暗,還是無盡的黑暗,就像是一團化不開的濃濃的墨汁,任憑他睜大眼睛,也是什麼都看不清。
在犬四郎的身邊,五十幾個鬼子也是一樣,也是大氣都不敢喘,所以整個樹林便顯得格外幽靜,也顯得格外的y森。
犬四郎的牙齒又開始不受控制的上下打架。
這樣的死寂,這樣的黑暗,讓他想到了家鄉靜岡縣的那片黑森林。
傳,那片黑森林是用來埋葬夭亡的幼嬰的,因爲積累的怨氣太重,所以大白天都顯得鬼氣森森,犬四郎去過那裡一次,的確很恐怖。
“沙沙沙……”令人窒息的死寂當中,前方六鍾方向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聲響,那聲響,聽着像是皮靴踩在草叢上發出的聲響,而且正向着他們所在方位,慢慢的走過來,霎那間,犬四郎和五十多個鬼子便緊張起來。
那細微的腳步聲似乎有某種魔力,瞬間就控制住了他們的神魂。
犬四郎嚥了口唾沫,儘管他身處在五十幾個戰友中間,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感受不到一絲的安全,現在給他的感覺就是,好像一個人身處在黑森林中,在他四周,卻有無數雙y冷的眼睛正在打量着他。
犬四郎感覺到背脊上一陣陣的發冷。
“沙沙沙……”那細微的腳步聲仍然在不緊不慢的接近。
犬四郎身邊,五十多個鬼子的情緒也越繃越緊,終於,最後剩下的那個鬼子軍曹長終於按捺不住了,舉起軍刀大吼道:“s擊,殺改改……”
鬼子軍曹長一聲令下,早就處於崩潰邊緣的五十多個鬼子便紛紛扣下扳機,四十多枝三八大蓋以及三挺歪把子輕機槍便同時猛烈開火,一顆顆灼熱的子彈瞬間在夜空中拖帶出一道道璀燦的彈道,交織成一張美奐美崙的火力網。
與此同時,十幾枝手電筒也打開,瞬間照亮六鍾方向。
然而,讓犬四郎和五十幾個鬼子感覺到毛骨悚然的是,六方向卻空蕩蕩的,連個影子都沒有,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影!
“鬼,是鬼魅,一定是鬼魅!”
終於有個膽的鬼子兵驚恐的尖叫了起來。
旁邊的鬼子兵聞言一片譁然,到底日本也一個信仰鬼神的佛教國家。
“八嘎!給我閉嘴!”不過鬼子的軍曹長還保持着清醒,一巴掌扇醒了那鬼子兵。
“停止s擊!”鬼子軍曹長揚起右手,槍聲便嘎然而止。
整個樹林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只有十幾束雪亮的光束仍然還照亮着六鍾方向,照亮了那一片空蕩蕩的草甸。
就在這時候,夜空下突然響起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
下一個霎那,這聲淒厲的慘叫便嘎然而止,就像是,野j被黃鼠狼咬斷了脖子。
“龜田桑!龜田桑!龜田桑不見了!”緊接着響起的是另一個鬼子的驚聲尖叫,那鬼子兵倉皇爬到軍曹長面前,因爲過度驚恐,牙齒都開始打顫,連話都不太利索了,“軍軍軍軍曹曹長長,龜龜龜龜田田田桑,不,不不不見見,了。”
“納尼?”軍曹長聞言神情一凜,急起身來到剛纔龜田趴着的那叢灌木叢旁邊,果然看到原地只剩了一鋼盔,而原本應該趴在這裡s擊的龜田卻不知道哪去了,忽然間,鬼子軍曹長也感到背上一陣發冷。
鬼子軍曹長也是老兵,他不怕死,只要是堂堂正正較量,他絕對不會畏懼死亡,但是現在,他們卻連中國人的邊都沒有沾着,甚至連中國人的模樣都沒有看清楚,就已經犧牲了好幾個人,這仗,還怎麼打?
這是屠殺,一場屠殺!
沒錯,這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啊……”毫無徵兆的,夜空下又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
接着,這聲淒厲的慘叫便再次嘎然而止,就像剛纔一樣。
“林桑?!林桑呢?軍曹長,林桑不見了,林……”一個鬼子兵倉皇來到軍曹長的面前報告,卻被軍曹長給打斷了。
“別喊了。”軍曹長咬着牙道,“全都有,背靠背,結陣!”
剩下不到五十個鬼子便立刻轉身向外,背靠背結成了一個圓形陣。
夜空下,四十多把明晃晃的刺刀向外,看着就像一隻碩大的刺蝟。
然而不幸的是,圓形陣也未能幫鬼子抵禦鬼魅的襲擊,悠忽之間,一個繩索從鬼子頭的樹椏上緩緩降下,距離人羣中央那個鬼子還有半尺高時,繩套先是稍稍一頓,緊接着便加速落下,一下就套在了那鬼子的脖子上。
下一刻,那鬼子便立刻被繩套套住,整個提溜起來。
“阪井桑!”旁邊幾個鬼子發現異常,急擡頭看時,便看到阪井的身影已經被扯進了頭的樹冠之中,悠忽就消失不見了。
“八嘎,s擊,s擊!”鬼子軍曹長勃然大怒,並率先掏出王八盒子對着頭濃密的樹冠連續開槍,四十多個鬼子兵也紛紛開火,密集的子彈就跟颳風似的刮將過去,無數的樹葉便飄飄揚揚的落下,猶如天女散花。
火力急襲持續十秒鐘,鬼子軍曹長才下令停火。
整個樹林再次恢復死一般寂靜,比剛纔更寂靜。
某一刻,只聽得“嘩啦”一聲,一道身影撞開樹冠急墜而下,樹底下的鬼子想也不想便舉起刺刀迎了上去,很快,那個身影便被十幾把刺刀給穿身而過,生生釘在空中,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鬼子們才發現,被他們釘住的竟是阪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