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回到何春香家時,何春香正在做乾糧。
看到陳際帆他們,何春香高興壞了,“我就知道你們還會回來的。”
“那是當然,白天答應過的,怎會失言呢?”陳際帆對她微笑了一下。
何春香道:“乾糧我都準備好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出城?”
“聽着,春香,剛纔我們到鬼子開的藥店去了,鬼子老闆秋山太郎被我們殺了,這些是從藥店裡找到的藥品。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一大早鬼子就會發現,接下來肯定是全城搜捕,如果我們不能及時出城,麻煩就大了。”陳際帆說道。
何春香面帶驚愕的看着他們三個,心想真有膽大的,白天剛殺了幾個鬼子,晚上也不消停。然後又打量了他們三個揹回來的三個大包裹,隨即平靜地對陳際帆他們說:“陳大哥,我知道你們是幹大事的,總有一天我也要你們那樣有一身的本領,殺日本鬼子給家人報仇。”何春香說。
“頭,咱們還是搞輛車吧,這麼走太麻煩,鬼子一旦追來,咱們回不去的。”正在此時,趙俊插了一句。
陳際帆本來計劃得手後趁夜從城牆上翻出城,但趙俊的提醒有些道理,出城雖容易,但鬼子一旦追來,三個人身上背有一大堆東西還帶了一個女人,怕是很難脫身,一不做二不休,先去找輛車,再趁亂扮成日本兵混出城。
“春香,你先歇着,我們還要去弄輛日本車。”
安排好何春香後,三人把吳慶給的圖拿出來仔細研究一番,最後敲定到日軍駐滁縣司令部去搞車。
日軍駐滁縣司令部守衛有一箇中隊兵力,司令官高橋龍三中佐。日軍佔領滁縣後,爲了把這裡變成進一步實施侵略的橋頭堡和重要的物資補給站,所以駐軍數量相對較多。高橋上任不久就聽說了依田中隊全軍覆沒的事,根據各方面掌握的情報和自己對支那軍隊的瞭解,他判斷對付依田的軍隊應該是撤退途中的中國正規軍大部隊,依田中隊可能由於敵情不明而誤中埋伏。而現在中國守軍已經全面撤出這個區域,所以高橋中佐對搞好滁縣地區的治安還是有信心的。
按照圖紙的路線,陳際帆三人很快來到了日軍駐滁縣司令部。爲了行動方便,陳際帆讓胡云峰和趙俊分別帶上刺刀(就是死在何春香家裡的日軍的刺刀)。大門口亮着燈,兩個守衛仍在勤懇地站崗。
陳際帆選擇了從一處圍牆翻進司令部大院,根據圖紙上的標識,司令官辦公室和住處在院中間那幢大房子裡,房子後面是軍營,一箇中隊的士兵睡在裡邊。房子正面的空地上停着一輛中型吉普。“就是它了”陳際帆心想。
按照事先的計劃,進入司令部後,立即找到高橋住處,殺掉高橋,然後製造混亂趁夜扮成日軍奪車出城。
陳際帆向其餘兩人發出攻擊手勢後,趙俊和胡云峰分別從兩側靠近守衛的門崗,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然後各自從褲腿上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刺刀。儘管是在黑夜,刺刀寒光還是引起了兩個守衛的注意,兩人很警覺,正要拉槍栓喝問,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一雙大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在感覺腰間一陣劇痛,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胡云峰和趙俊很快換好了衣服代替原來守衛站崗,而陳際帆一看他倆得手,便一個翻身,從旁邊輕鬆上了二樓。
院子二樓是司令官辦公室兼住所,一樓是其他機構。陳際帆跳進的窗戶正是司令官辦公室,裡面隔着一層木板的房間就是高橋的住處。高橋是日本軍官中的少壯派,因在淞滬會戰時立功而晉升中佐,派駐滁縣。
陳際帆剛一進窗戶他就被驚醒了,不過他倒不會想到有什麼危險,這司令部戒備森嚴,一般人即使進得來也不可能不被發現。不過軍人的習慣還是讓他不大放心,高橋決定起來看看。
日本木屐的聲音讓陳際帆震驚不小,他連忙找個地方先藏起來,只見一個穿着和服的日本人從一扇木門裡走出來。這個日本人正是高橋,高橋徑直朝着窗戶走去,發現窗戶關着,沒有任何異常,搖了搖頭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陳際帆躲在暗處看見高橋來了又回去,哪肯放過這個機會,拿起手上的刺刀朝着高橋後背上刺去。誰料想這高橋也不是個庸手,眼看刺刀要刺到高橋的身上,只見高橋猛地一側,刺刀刺空。陳際帆反應也很快,見刺刀落空,立即向前一滾,一個側蹬踹在高橋的小腿上,高橋慘叫一聲向前撲向地面,沒等高橋落下,陳際帆把刺刀向上一送,鋒利的刺刀刺進了高橋的腹部,然後兩手抓住高橋的胳膊把他輕放在地上,高橋絕望地看着自己的腹部,怎麼也不相信自己會在戒備森嚴的司令部被人暗殺,他狠狠地回過頭正要罵“八嘎”,就感覺有一雙大手抓住自己的下巴。
爲了保險,陳際帆還是決定扭斷他的脖子。整個過程不過幾分鐘,陳際帆拔出刺刀在高橋的衣服上蹭掉血跡後,把屍體順在一邊。然後就在辦公桌上隨便翻找起來,藉助手錶的微光,陳際帆在抽屜裡找到一支9mm勃朗寧手槍和一盒子彈。
“好東西!”陳際帆心中暗贊。那個時候勃朗寧手槍屬於世界名槍,尤其是9mm口徑被稱爲大威力。而日本造的王八盒子堪稱二戰最差手槍,所以有很多日本軍官除了正式場合佩戴王八盒子外,還會通過一些渠道購買一支勃朗寧手槍作爲自己的私人用槍。
陳際帆把掛在衣架上的佐官軍服和佩刀換上,在把勃朗寧放在槍套中。
天已經快亮了,陳際帆輕輕推開窗戶給樓下發出信號。等陳際帆一落地,趙俊和胡云峰便忍俊不禁,因爲陳隊穿着這身日本軍服實在是太合身了。陳際帆微笑着示意兩人嚴肅點,然後三人輕輕向停在前面的吉普摸去。
沒有鑰匙,但是難不倒他們。待汽車發動後,陳際帆朝胡云峰使了個眼色,胡云峰會意,舉起手中的三八式朝天上開了一槍。然後用日語大叫“敵襲”,緊接着又開了一槍。日軍反應很快,第二槍槍聲剛響,後邊軍營裡哨音大作,日軍紛紛從各自的營房衝出,不過大部分着裝都很亂,有的甚至連槍都沒有。
見鬼子已亂,陳際帆命令開車。汽車路過院子大門時,兩個守衛連忙過來詢問,陳際帆想也不想擡手兩槍將兩個守衛幹掉,然後揚長而去。
陳際帆三人走後不久,駐滁縣日軍司令部便亂作一團。負責保衛的日軍中隊長再叫了半天的門後,感覺不妙,隨後命人撞開高橋龍三的房門。
望着頂頭上司血淋淋的屍體,中隊長全身上下一陣冰涼,要是抓不住兇手,自己只有剖腹謝罪。“八嘎”,中隊恨得咬牙切齒,“全城戒嚴,抓住兇手!”
有日本軍裝的掩護,三人順利到達何春香家。
何春香一夜沒閤眼,天剛亮就起牀了。猛然看見三個日本兵差點沒嚇死。
何春香家離西門不遠,吉普車花了五分鐘趕到西門。西門已經戒嚴了,車上何春香嚇得臉都綠了。
“別怕,你低下頭。”陳際帆安慰道。
西門守衛的日軍果然把車給攔下了,趙俊從車上下來,衝着攔車的哨兵兩個大耳光。“八嘎,我們奉命追擊支那抵抗分子,耽誤軍情死了死了的。”
被打的哨兵一連“嘿、嘿”,吉普車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出城後何春香問趙俊:“趙大哥,剛纔你跟那個鬼子嘰哩咕嚕說些什麼,怎麼你打他他還很服從呢?”
“這日本人就是賤骨頭,你越是求他,他就越狠毒;你打他越狠他就會對你服服帖帖的。”趙俊回頭對春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