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全面反攻

大島英樹至始至終都在犯一個錯誤,他以爲對面高地上的部隊就是“神鷹”主力,因爲之前“神鷹”所有的作戰行動都沒有超過300人。所以他無所顧忌地把兩個步兵中隊都投入了對高地的進攻,而身邊只有少數警衛部隊。殊不知“神鷹”還有兩個連和一個裝備衝鋒槍的突擊隊正在向他的集結地圍過來。

三連已奉命從小王莊外圍繞到了大島的左翼,右翼則早就被四連牢牢控制,而突擊隊在蘇靖威的帶領下已經開始向大島的背面隱蔽接近。

陣地上還在激戰,偶爾還有鬼子穿過防禦陣地的火網向一線陣地突破,但是很快又被消滅掉。陣地到處都是雙方橫七豎八的屍體,攻守雙方已經達成了膠着狀態。

爲了最大限度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給突擊隊的突襲創造機會,狙擊手開始對大島的重機槍陣地實施狙擊。首先開槍的還是文川浩,他將子彈準確地射入了一個鬼子重機槍手的前額,然後狙擊小隊紛紛開槍,鬼子的機槍瞬間就啞了一半,大島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有些手足無措,在部下的保護下找到先隱蔽下來。而大島身邊的鬼子則舉起手裡的三八大蓋胡亂地朝四周射擊。

突擊隊則趁着鬼子混亂時繼續向大島的駐紮地隱蔽接近,大島的駐紮地恰好在“神鷹”所有火炮的射擊死角,炮排排長李安舉也是很無奈,只好命令自己僅有的幾門炮對陣地上的鬼子射擊,以減輕一連和二連的壓力。

鬼子剩餘的輕重機槍現在以顧不上支援前面的進攻了,狙擊手的頻繁射擊讓他們惱怒起來,機槍中隊的中隊長氣急敗壞地指揮所有的火力對所有狙擊手可能藏身的地點進行瘋狂掃射。

而突擊隊就是在這個時候成功地潛伏至鬼子陣地100多米距離的。能夠接近到這麼近的距離而不被發現,首先要歸功於身上的迷彩服和臉上塗的油彩。

大島現在身邊手裡所有的兵力總共只有250人不到,其餘全部在對面高地上和“神鷹”的兩個連反覆拉鋸。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背後已經有八十多支衝鋒槍對準了他們。

“開火!”蘇靖威命令。陳際帆給他分派任務時說過,一切以實際情況作爲依據,給他臨機指揮權。

八十多支衝鋒槍一齊向大島集結的陣地射出密集的子彈,擔任警戒的鬼子猝不及防,連開槍還擊的機會都沒有就中彈到地。鬼子的防線就這樣被輕鬆撕開,前面的機槍中隊忽然聽見自己的後面傳來密集的槍聲,大驚失色,紛紛掉轉槍口準備還擊。

蘇靖威那肯給鬼子機會,一旦讓鬼子機槍封鎖住進攻路線,突擊隊將遭受巨大傷亡。“弟兄們,衝上去!幹掉小鬼子!”

突擊隊的戰士原先都受過良好的訓練,這種100多米的衝鋒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很快突擊隊成扇形攻擊隊形下向對面大島的陣地猛突過去,鬼子倉促間組成的防禦由於火力的巨大差距而收效甚微,許多鬼子根本來不及開第二槍就被對面射過來的子彈打成蜂窩。大島英樹終於明白中了敵人瞞天過海之計了,眼見突擊隊越來越近,自己的士兵不斷被打倒,大急。他一面組織手裡的部隊收縮防線,一面向山上打出旗語命令放棄攻擊,立即增援。

安藤上尉也聽到了後面響起的槍聲,憑經驗他知道這是支那人的精銳部隊,火力遠勝皇軍。一看見上司打來的旗語,立即命令自己的中隊回頭,向山下支援。

這樣一來,高地上的壓力驟減。可憐新井中隊本來就已是強弩之末,後面的安藤一撤,他馬上就面臨防守方從兩個方向的火力打擊,由於他的中隊攻在前面,在一連和二連的打擊下進退兩難。撤退是絕對不能考慮的,那樣等於是把後背留給敵人,可是再進攻的話,僅憑自己不到一百人的兵力實在是力不從心。新井明夫索性命令部隊向對方陣地猛攻。

宋關虎和胡云峰同時發現了鬼子的動向,各自向自己的連隊大喊:“鬼子撐不住了,大夥狠狠打呀!”底下的戰士們看見進攻的鬼子退下一大半,士氣大增,對還留在前面的新井中隊猛烈射擊。

大島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及時收縮防線避免了崩潰,局面仍然很被動,就指望着高地上的回援了。但是令他幾乎要昏過去的一幕發生了,就在安藤中隊剛從高地上撤下來準備向他靠攏時,從安藤中隊兩側忽然射出一排排密集的子彈,甚至支那人的炮彈也接二連三落在安藤中隊的人羣裡。

安藤中隊馬上陷入了混亂,而大島則徹底喪失了信心,這幫可惡的支那人故意隱藏實力,想全殲他的三個中隊。大島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見安藤中隊被打得狼狽不堪,自保尚且困難,根本談不上增援。

陳際帆把三連和四連都調了上去,儘管他知道這樣做有些冒險,鬼子的戰鬥力很強,靠着戰前成功的欺騙和高地上兩個連隊的頑強阻擊,他才能調動剩餘的部隊完成對鬼子的分割,但接下來要全殲這股鬼子還得費些力氣,甚至還要付出很多犧牲。但是陳際帆認爲這是值得的,“神鷹”總要和鬼子硬碰硬的一天,不然“神鷹”永遠都只能是支二流部隊,擔當不了更艱鉅的作戰任務。

小王莊外圍的戰場上,兩支部隊到處絞纏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也許此刻全國乃至世界的眼球都在關注中國華東的臺兒莊會戰,沒有人會對在安徽滁縣西邊發生的這場小規模戰鬥產生興趣。但是它卻是一支剛成立不久的完全由民間自己組織和訓練的武裝與日軍最精銳的野戰師團的三個中隊的正面較量,與平型關不同的是,與日軍作戰的一方既不是依仗地形優勢打伏擊,也不佔人數上的絕對優勢,完全是靠指揮官對戰場局面的把握和戰士們頑強的戰鬥意志在和訓練有素的鬼子血拼。

現在鬼子被分成了互不相連的三塊。新井被牢牢地吸在高地上進退兩難,隨着彈藥的消耗和人員裝備的不斷損失抵抗力越來越弱;中間的安藤中隊本來實力最強,可是一上一下不但消耗了士兵大量的體力,還將自己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對方炮兵和擲彈筒的攻擊之下,不斷落下的各種爆炸物和四周不停地射出的子彈讓安藤中隊根本無法建立起有效的防禦或是從容回撤;而大島英樹雖然靠着事前挖好的簡易工事暫時擋住了對方一支精銳部隊衝擊,但是不斷被狙擊手敲掉的重機槍已經無法對戰場實施有效控制了,士兵們手裡打一槍拉一下槍栓的三把步槍遠遠不是對方衝鋒槍火力的對手。

勝負的天平正在一點點向“神鷹”傾斜。現在正是雙方比拼作戰意志的時候。“神鷹”雖然略佔主動,但由於各連隊的基本是拿槍不久的新兵,根本無法發起對鬼子的衝鋒(因爲那樣傷亡太大),而突擊隊此刻正被鬼子集中輕重機槍火力擋在外圍。

陳際帆此刻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儘管他的心裡比任何人都着急。鬼子的戰鬥力之頑強似乎超過了他的想象,他長舒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戰場上的每一個環節。現在他手裡只有特戰排和內衛排不到七八十人的預備隊,他要留在最關鍵的時刻給鬼子以致命一擊。

特站排長趙俊和內衛排長高煥捷此刻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帶部隊立刻衝上去痛擊小鬼子。

時間在雙方士兵的不斷倒下中一秒秒地流逝。最先崩潰的是大島的防禦陣地,狙擊手精確的射擊使得機槍中隊逐漸喪失了有效的戰鬥力,射手、副射手、彈藥手、指揮官,只要是靠近機槍的,都被毫不留情狙殺!

蘇靖威聽見對方陣地上的槍聲越來越弱,鬼子的火力密度越來越稀。對陣地戰十分熟悉的蘇少尉怎肯放過這個機會,他命令全體換彈匣,準備衝鋒。突擊隊已經犧牲了三個人,但對於見慣了己方成營成連犧牲的突擊隊員們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局面了。

“弟兄們!我們是‘神鷹’的利爪,衝上去!鬼子扛不住了!”

蘇靖威的話音剛落,八十來個打紅了眼的突擊隊員立即向對面陣地衝了過去,鬼子的射擊根本無法擋住集中使用的衝鋒槍的強大火力。不僅如此,突擊隊的日式香瓜手雷還不斷扔進鬼子的陣地上。只用了短短5分鐘,突擊隊就攻進了大島英樹集結的環形防禦陣地。

鬼子端着刺刀嗷嗷往上衝,妄圖通過拼刺刀將突擊隊趕出去,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接近突擊隊的跟前,端着刺刀的鬼子全被毫無懸念地打成了篩子。

無論大島怎樣揮舞軍刀,都阻止不了他的陣地逐漸崩潰,陳際帆看見突擊隊率先打破僵局,不禁大聲叫好,他立即命令特戰排和內衛排迅速向大島所部穿插,務必將大島和安藤完全分割,切斷大島的退路。

特戰排和內衛排都是經過遴選的有經驗的老兵,此時加入戰團更加劇了大島集團的崩潰。首當其衝的是機槍中隊,高煥捷和趙俊的03式突擊步槍加上兩人精確的射擊技術,使得兩個排像一把鋒利的尖刀一樣迅猛地刺向鬼子的心臟。陷入兩面夾擊的大島集團終於頂不住了,二十幾個鬼子護送着大島英樹拼命突圍,其餘的鬼子紛紛作自殺式攻擊,端着刺刀的鬼子在駁殼槍和衝鋒槍的打擊下紛紛斃命。

絕望的鬼子再也組織不起有效抵抗,兩百多鬼子很快就只剩下40來人,用刺刀結成一個向外的防禦陣型,大島英樹和幾個軍官手握軍刀在裡面大聲叫喚着。

趙俊連想都沒想,端起手裡的突擊步槍就是一陣掃射,蘇靖威一看有人帶了頭,大喊一聲“打!”,一時間所有武器同時開火,40來個鬼子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從外到內層層倒地。

大島英樹萬沒想到支那人不和自己拼刺刀,他絕望地揮舞着手裡那把天皇御賜的菊花軍刀向前撲了過去……

大島英樹這邊的全軍覆沒使得戰局成了一邊倒,蘇靖威從大島的屍體上搶過佐官刀後,立即和趙俊、高煥捷合兵一處向附近的安藤中隊猛撲過去。

高地上宋關虎胡云峰的兩個連傷亡過半,但是新井明夫的日子更加難過,他的中隊一直都在攻擊,沒有絲毫的休息,手裡的六挺輕機槍彈藥已經消耗殆盡,沒有機槍火力的新井中隊很快成了待宰的羔羊,仰視射擊讓士兵們準確度大打折扣,相反敵方陣地上不斷扔下的手榴彈成了新井中隊噩夢。活着的四十多鬼子貓在半腰,不斷有慘叫聲隨着手榴彈的爆炸響起。

而安藤中隊本來還在抵抗,誰知從大島方向突然殺出的一支部隊徹底打亂了他的部署。看着一個個身穿花花綠綠軍裝的“神鷹”士兵向自己猛攻,一向對支那人極端蔑視的安藤榮一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突擊隊、特戰排和內衛排的衝擊也給三連和四連帶了個頭,尤其是羅玉剛,要不是營長囑咐過他一定要珍惜戰士的生命,不要做無謂的衝鋒,他早就想帶人衝過去了。

三連和四連共有將近三百人,分別從兩個方向向安藤中隊排山倒海衝過來。面對支那軍鋪天蓋地的攻勢,安藤只好命令部下邊打邊撤,妄圖奪路而逃。

然而安藤榮一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隨着“神鷹”的越來越近,安藤頭上的手榴彈也越來越多,而另一面突擊隊兇猛的火力所向披靡,一直打到安藤防禦體系的中間,然後由換個方向快速向外突擊。

自從來到中國戰場上,這些鬼子就沒遇上過能殺進自己防禦圈的中國軍隊,往常都是自己在攻,對方在守,現在不但顛倒過來,而且這種中間開花的戰術也是鬼子極其不適應的,鬼子縱然訓練有素也避免不了防線全面崩潰的命運。很快,安藤中隊就被蜂擁而至的“神鷹”戰士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羅玉剛拔出軍刺,直接向鬼子衝進去。

很快鬼子就看到一個象殺神一樣的支那軍人肆無忌憚地衝了過來,有些鬼子的精神幾乎崩潰了,因爲沒有人能從他手裡活出來。有的被他用刀刺進心臟,有的被踢斷肋骨,有的被一拳擊碎臉頰……總之,凡是靠近的鬼子無不死得非常慘。

見到連長如此神勇,三連戰士們個個氣勢如虹,雖然他們拼刺刀的水平和鬼子沒法比,但是仗着人多的優勢,很快佔了上風,再加上不斷有人拿着駁殼槍對着鬼子狂掃,所以鬼子沒有多少機會和三連肉搏,大都被打倒在地。

相比之下,內衛排要溫柔得多,他們衝到鬼子四五十米處忽然就地臥倒向鬼子射擊,高煥捷手裡的突擊步槍此時簡直就是一挺性能優越的機關槍,每一個點射都會有鬼子喪生。來到這個時代後,由於負責情報收集,高煥捷很少參加這樣的戰鬥,他嫺熟的槍法以及規範的戰術動作讓很多戰士都刮目相看。

尚長福的四連則在另一側完全封住了鬼子的退路,四連密集的排槍成了四散逃命的鬼子的一到不可逾越的屏障,不斷有鬼子在四連面前中彈倒下。

可以說,安藤中隊的末日到了,180人的步兵中隊,現在只有不到一半的人還在頑抗,但是這種頑抗因爲缺乏組織而收效甚微,因爲現在他們被分割包圍成幾塊,四面都是“神鷹”的戰士,隨時都會見到有鬼子倒下,儘管鬼子非常頑強,但是“神鷹”壓根就沒想到過抓俘虜。自從李家集被屠村後,“神鷹”就絕對不會再要鬼子俘虜了,再說戰前動員時營長對全營說起,這次來的部隊在南京殺害過很多同胞,絕對要往死裡打。

高地上的新井明夫現在的心情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中隊越打越少,攻擊成功成了遙遙無期的奢望,撤又撤不下去,下面的安藤自身難保了,指望增援更是不可能。

宋關虎看見新井中隊不到三十個人還活着,當機立斷率領剩餘的二百多人衝出陣地。他彷彿看見了死在羅店戰場上的那些國軍戰友,眼裡除了仇恨還是仇恨還是仇恨。宋關虎的一把大砍刀還是後來在小王莊特意找人定做的,大砍刀終於要見血了。

剛剛接近鬼子,一個鬼子就挺着刺刀嗷嗷地衝了過來,宋關虎刀背斜着往上一掄,順勢磕開鬼子的刺刀,然後刀勢不減直奔鬼子的脖子而去,鬼子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身首異處。

這個鬼子的腦袋飛出去好遠,鮮血濺得到處都是,旁邊的鬼子大駭,眼裡的恐懼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來。一連和二連最後又以犧牲10人的代價全殲了新井中隊,新井明夫再用刀連續砍掉幾名“神鷹”戰士後,終於被胡云峰一腳踢碎了臉,另一腳踩碎了全部肋骨,死狀很慘。新兵戰士們萬沒想到平時溫文爾雅的二連長竟是個殺鬼子的“魔鬼”,這下比鬼子還要震撼。

新井中隊覆滅後,一連和二連來不及打掃戰場,帶着血淋淋的刺刀大聲喊着衝下來,衝進被圍的安藤中隊。

安藤榮一上尉終於開始恐懼起來,他是在上海登陸後開始在中國的作戰的,以前的經驗讓他的意識裡覺得支那人根本不可能是皇軍的對手,他的中隊已經拼掉了支那政府軍的將近千人了,但是這次他錯了,他至死都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敗在這些民兵的手上,而且還敗得那麼慘。當最後十幾人還在頑抗時,安藤絕望地抽出脅差,脫掉上衣後,直接刺進自己的小腹。

當最後一個鬼子被刺刀捅進前胸時,這場慘烈的圍殲戰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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