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水火之鳳
土匪之間有事沒事拜個山很正常。混綠林的有他們自己的一套規矩，本來竹杆還想給他詳細的講解一下，但是李斯大手一揮，直接拿了個信封交給瘋貓。
瘋貓將信封送上，幾個小時以後，李斯便帶人向雲壓山上行去，“這不合規矩，這不合規矩，會惹怒這些土匪的，這些土匪有的時候比老夫子還要講規矩。”
“我又不是綠林中人，爲什麼要講他們的規矩？如果他們不肯合作的話，我們再換人便是了。”李斯搖了搖頭不以爲意的說道。
綠林中人，沒有人會不給煞神面子，雲壓山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自然有他的道理，水鳳原本接到這封給大當家的信時還不在意，隨手扔到了一邊，練了幾趟拳之後纔想起這封信來，打開信封，裡面除了一張用精鋼打製得非常精細的卡片之外，只有一家午時三刻前來拜訪的字條。
若是一般人敢送這樣的帖子拜山。水鳳直接就用槍把他們轟出去，但是煞神卡聞名大江南北，甚至連國外也在討論着這個煞神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水鳳自然不敢小視煞神。
嗵嗵……午時三刻，當李斯他們出現在山腳下時，山上響起了三通鼓聲，原本還有些擔心的竹杆總算是將一顆心落地了，日本人固然勢大，但是真正的地頭蛇，還是這些土匪，他們可比小鬼子難對付多了。
“他們這是在歡迎我們。”竹杆如釋重負的說道，不過隨行的幾個人沒有任何的表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們是不知道，水鳳此人，心高氣傲，自從她十歲以後，這雲壓山再也沒有過三通鼓響迎客的時候，只怕要不了兩天，我們就在在方圓幾百裡的土匪圈裡出名了。”竹杆苦笑了一下說道。
“虛名。”李斯淡淡的說道，一撩長衫的前襟，扶了扶禮帽，大步向山上走去，大狼和瘋貓都是一副短打扮，一左一右的跟在李斯的身後，手虛扶在腰間，那裡是他們的武器。
鐵蘭嘴巴開合着，也不知說些什麼。摸了摸腰間的刺刀和手槍，連忙也跟了上去，竹杆愣了愣，連忙追上去。
“幾位爺，歡迎歡迎，不雲壓山的規矩，得先留下武器。”剛剛上到半山腰，一個一臉和善笑意的中年人哈着腰笑眯眯的說道。
“這是你們大當家的意思？水鳳也是這麼說？”李斯問道。
“煞神爺，弄死他不？”大狼在李斯的身後悄悄的說道，陰狠狠的看着這個笑面中年人，想卸他的武器，除非他死。
“啊？這……綠林千百年的規矩了。”中年人臉上的笑意僵了一僵。
“是的，這是綠林的規矩。”身後的竹杆呼呼的喘着追了上來說道。
“那是從前，煞神爺來訪，這規矩當得一破。”清然的聲音顯得乾淨利落，一年青女子大步走來，女子模樣周正，透着一股子英氣，走路的時候也不像這個時代的女人一樣一步步的挪，龍行虎步便有幾分像男人，但是卻遠不如男人那麼霸氣。像是一隻大貓，不過細看看，更像是一隻獵食的母老虎。
“在下水鳳，恭迎煞神爺，煞神爺不會像普通人那樣看不起一名女子吧？”水鳳笑眯眯的拱着手說道，一雙大眼睛笑成了月牙狀，水鳳果然如同傳說一般，水火相融，一舉一動間透着冰冷的殺氣，但是接人待事，卻又如同一團烈火一樣熱情，難怪可以在九山十八寨中打下如此之大的名號。
“不，我對堅韌的女性比對男人還要尊重，我身的鐵蘭便是其一。”李斯拱了拱手說道。
“鐵蘭？莫非是八極老虎鐵擔山之女？久仰久仰，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鐵姐姐好。”水鳳笑眯眯的向鐵蘭拱了拱手，鐵蘭連忙回了一個江湖禮節。
“請請，站在這山腰說話，不成體統。”水鳳說着，伸手將幾位請到山上，不過這眼睛卻在竹杆的身上瞄個不停，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這位先生看起來好眼熟啊……”
“鄧月，代號竹杆，中統特務。”李斯不以爲意的說道。
“看我這特務的身份真的要公開了。”竹杆不由苦笑了一下說道。
“莫非以前在鬼子堆裡混過？”水鳳看着竹杆說道。
“正是，中統任務，不過現在任務完成了。”竹杆拱了拱手，水鳳噢了一聲，眼神變得更加疑惑了。
綠林中人，無論大小山寨。總有一個共通之外，山頂最重要的位置不是大當家的居所，而是聚義廳，哪怕是給鬼子賣命也有這種建築以示義氣。
“煞神爺請上座。”
“謝了。”李斯不客氣的坐到了上首的位子上。
“哈哈，聽聞煞神爺來訪，我這小小的雲壓山，真是霞光滿天啊。”說話間，一個絡腮鬍子大漢拱着手大步從門外走了進來，掃了一圈，向李斯重重的拱了拱手。
“水大當家的客氣。”李斯回了禮，然後一起坐下上茶。
“煞神爺，莫非現在爲國黨效力？”水鳳搶在父親說話前頭說道，眼睛瞄了一瞄竹杆。
“水當家的誤會了。”竹杆連忙起身說道，他可用不起李斯這尊大神，“日前在下遇險，還是煞神爺救了在下，我遲早要回重慶報道的，目前，只是幫煞神爺一點小忙，煞神爺習慣了獨來獨往，而且對任何勢力都沒有任何的成見，心胸寬廣。”
“確實如此，誰對鬼子下手。我對誰就沒有成見。”李斯點了點頭說道。
“煞神爺想如何？”水鳳快人快語的說話，水大當家的基本插不上嘴，只是咧着嘴嘿嘿的笑着，看着女兒和煞神商談，一口口的喝着茶，一副太上爺的模樣，有女如此，夫復何求啊。
“想必水姑娘也聽說，最近慶源萬隆兩地鬼子僑民受襲的事吧？”李斯慢條斯理的端起了茶碗。
“正是，不過鬼子壓了更多的老百姓在慶源以南，不知這個。煞神爺做何想法？”水鳳問道，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着李斯。
“那地方，誰去誰死，鬼子最精銳的部隊守在那，使用炮兵防守，屯積了大量的炮彈，一般的狙擊只會引來更多的炮火覆蓋，徒增犧牲而已，我是不會去了。”李斯笑眯眯的說道。
“噢？難道被老百姓視爲白虎星下凡的煞神也有怕的時候？”水鳳說着咯咯的笑了起來，水大當家的不由有些擔心的看着女兒，生怕她這話會激怒了煞神，不過看煞神隨行而來的人，似乎都沒當回事。
“那只是老百姓的傳說，一個人再厲害也是人，被炮彈砸中，一樣是個死，既然我明知道去了也救不回那些老百姓，我爲什麼還要去？”李斯道。
“難道就眼睜睜的看着那些老百姓去死？”水鳳微微的皺了皺長長的眉毛，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們可以自救，幾萬人對一千多小鬼子，如果他們團結的話，捨得犧牲的話，你說，那些鬼子會是什麼下場，唉，算了，不說這個，總是有英雄的。”李斯搖頭嘆了口氣，水鳳微微一愣，也不出聲了。
“鬼子挺不了多久的，他殺中國的百姓，我就殺鬼子百姓，只是我們人少，動起手來速度太慢了，不知水姑娘有沒有興趣，或許我該問，水姑娘能不能下得去手？畢竟這是對鬼子的平民下手。”李斯說道。
“平民？鬼子還有平民嗎？”水鳳冷笑了一下說道。“那些東洋浪人，武裝僑民比鬼子的軍人還要可恨，欺壓百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城裡有多少姑娘家被鬼子的僑民遭踏？若不是我雲壓山太過弱小，早就打他孃的。”
“看來，我找對人了。”李斯說道。
“是，找對人了，但是，就任我雲押山這幾百號人，能成什麼氣候？這附近可是有幾萬鬼子兵駐紮的。”水鳳有些擔憂的說道。
“若是水姑娘同意的話，我們再詳細布署。”李斯說道。
“當然同意，論起殺小鬼子來，我雲壓山向來不落人後。”水鳳拍了拍桌子說道。
“好。”李斯忍不住拍手叫好，講起他的計劃來。
其實李斯的計劃很簡單，將由他和大狼等人牽住萬隆縣所有的鬼子兵，打得他們不敢露頭，而水鳳則帶人快速衝入縣城，將所有標示好的日本僑民一起帶出縣城，死活不論，不過當李斯提起這日本女人扔到東南亞去一個就能賣幾千大洋的時候，水鳳的眼睛就有些亮了。
“煞神來訪是大事，無論如何，也要好好的喝上一頓再住一夜才行。”水鳳一揮手大叫着，大盡地主之宜。
綠林之中，最讓人嚮往的莫過於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果然如此，碗都是大海碗，肉都是醬好的大塊牛羊肉，還有一些是從鬼子那裡弄來的缸頭。
水鳳雖然是個女人，但是酒量只能用海量來形容，一大碗的酒一口灌下去，臉不變色心不跳，而李斯，只是淺嘗轍止，身爲一名優秀的殺手，絕不能讓酒精麻醉了自己的神經。
“鐵蘭，你吃這個肉，有嚼頭。”大狼說着，將一塊筋頭豐富的牛肉挑進鐵蘭的碗裡。
“大狼，厲害，小心哪天**含在嘴裡。”身邊的瘋貓輕笑道。
“滾，我弄死你！”大狼紅着臉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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