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貴剛剛掏出洋火的手,當即就是一頓。
接着,許文貴霍然回頭,煙也顧不得吸了,全身的寒意因這句話而瞬間消失殆盡。
“怎麼回事?小鬼子來了多少人?”許文貴連忙問道。
“具體多少俺也不知道,俺就看到有好幾道車燈從山那邊亮了起來,然後就趕快過來通知你啦。”那個報信兒的村民顯然是首次執行哨崗的任務,對於敵軍的具體信息,幾乎完全是空白。
不過許文貴也不會去怪他,畢竟都是普通老百姓,能夠做到發現敵情後第一時間趕回來彙報,許文貴就已經很知足了。
當下許文貴也來不及思考太多,轉身衝着那些還在發呆的暗哨喊了聲,“各自歸位,準備戰鬥,小鬼子過來了。”
接着,許文貴拍了拍那個報信兒的村民,一邊疾步走着一邊道:“走,看看去!”
許文貴帶着那個村民匆匆走下門樓,然後登上附近的一個小山包,剛一擡頭就看到遠方的黑暗中,閃過幾道極其明亮的光柱。
許文貴和那個村民立即蹲了下來,停止前進。
“果然是小鬼子來了,看起來人數還不少。”
許文貴舉起蘇穆之前從小鬼子少尉那裡繳獲的望遠鏡,視野中便出現了兩輛邊三輪摩托,緊跟着邊三輪摩托之後的,還有三輛卡車。
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在通往縣城的大道上的一支車隊,只能是小鬼子的車隊,沒有其他可能!
而看其行進的方向,必定就是朝着青臺鎮來的,因爲這附近的大路就只有這麼一條,直通青臺鎮的入口門樓。
看清楚了具體情況之後,許文貴的眉頭不由微微的皺了起來。
從這支車隊的數量來判斷,這批發現不對趕來掃蕩的小鬼子,最起碼也得有一支小隊的兵力,單是那三輛卡車,裝個三四十人完全沒有問題。
“人數不少啊……”許文貴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輕輕嘆了聲。
“咋了許鎮長,來了多少鬼子?”聽到許文貴嘆氣,他旁邊的村民不解的問道。
“得有四五十個!”許文貴沉聲道,然後把望遠鏡遞過去,“你看看。”
聞言,那個村民立刻把望遠鏡接了過來,學着許文貴的樣子,笨拙的把眼睛貼緊望遠鏡,深深的望了過去。
“狗日的,竟然這麼多?”這一看之下,揹着三八大蓋的村民頓時驚罵了起來。
起先他只是遠遠的看到黑暗中有幾盞車燈亮起,但夜太黑,具體數量他則根本無法分辨。
當下通過望遠鏡,一看那卡車車廂中影影綽綽的樣子,不由被嚇到了。
“許鎮長,咱們就算把山上的老鄉都撤回來,總共也才二十多個人,就憑這點人手,這……這跟小鬼子該怎麼打啊!”
見到這一幕,這個村民立刻就有些慌了神。
時間太過倉促,許文貴馬不停蹄的跑了一下午,滿打滿算也才物色到了二十多個人。
跟小鬼子的大部隊比起來,這個數量實在是太少了,也怪不得這個村民驚慌失措。
“怎麼打?用槍打!”許文貴冷冷的盯着那不斷前行的小鬼子車隊,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狠戾起來。
此時此刻,他忽的想起了鎮子上,前一支全員犧牲的抗日武裝組織的壯士們。
當時他們手裡的裝備,可遠遠沒有現在這般精良,大部分人用的都是老套筒還有粗製獵槍,有的人甚至連槍都沒有,揹着大刀就上了。
那批壯烈犧牲的勇士們,自始至終都沒有過絲毫的退縮,與小鬼子一直血戰到最後一刻。
當下因爲蘇穆的出現,新成立的這支武裝隊,雖然人數略有欠佳,但裝備卻是要好上太多了,又豈有不打的道理?
但就算是人再少,那也得打!
武裝衛隊的組建目的是爲了什麼,那就是保護百姓,殺鬼子!
不能因爲敵我雙方兵力懸殊,就大開城門,避之不戰。
況且,這支小鬼子的車隊如此驕狂,沒有派出尖兵打頭也就罷了,居然連火力偵察都沒有實施,一路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過來了,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把青臺鎮上,駐紮部隊莫名其妙失聯這件事放在眼裡。
許文貴暗暗咬了咬牙,這種不可一世的小鬼子,不打他們打誰!
許文貴當即附耳對身旁的村民交代了一番,然後在對方震驚的目光中,許文貴拔腳就走,向着其他幾個散佈在各處的明哨匆匆跑去……
………
對於絕大多數的人來講,戰爭就意味着災難,而戰場,就是每時每刻都在生死之間徘徊的煉獄。
然而,對於某些人來講,戰爭就意味着機會,戰場則更是他們展露自我,舒展心中抱負的絕佳舞臺。
無疑,德田久仁就屬於後一類人,在他自己看來,他絕對就是爲了這個亂世而生的。
德田久仁原本是在一線部隊擔任小隊長的,但是,由於前段時間在戰場上負傷,因此從醫院離開之後,尚未痊癒的他就被調到了佔領區。
雖然職位依舊不變,還是繼續擔任小隊長,但爲此,德田久仁還是不免傷懷了好久,三番五次上報請求調往前線,可都沒能得到任何迴應。
在安平縣駐守的這段日子裡,德田久仁實在是覺得自己無聊透了,大好的人生就這麼白白浪費在了安穩無奇的時光當中。
德田久仁無比的懷念戰火紛飛的味道,他已經愛上了那種在硝煙中衝鋒,在屍山血海中殺戮的感覺。
安平縣屬於後方,周邊村鎮在經過數次掃蕩之後,已經沒有什麼成規模的反抗組織可打了,其餘的小打小鬧根本就提不起他的興趣。
這讓德田久仁幾乎換上了抑鬱症,每天都覺得生活黯淡無光,人生索然無味,他實在是受夠了這種沒仗打的日子。
然而今天下午的時候,德田久仁得到消息,駐紮在青臺鎮的高橋小隊,於早上起便失去了聯絡,沒有任何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整支隊伍鳥無音訊,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這不由引起了德田久仁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