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部隊當中離開,準備從側方迂迴到敵人的狙擊陣地實施斬首的兩個小隊的鬼子兵,剛一走下大路,還沒邁進兩側的蒼茫山林,擡到一半的腳步卻硬生生止住了。
近百個小鬼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幾乎全都傻了,滿眼不可置信,寸步不敢靠前。
豔陽下,只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整條公路,差不多有一公里的路面,全都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了,而就在那坑窪不平到處都是深坑淺壑的路面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枝與木板,還有大小不一的碎石枯草。
剛纔由於山體的阻擋,在公路拐角後面的景象他們看不到,然而等拐過去之後,這兩支小隊的鬼子卻完全看清楚了,就從剛纔雷場警示牌的位置開始,整整一千多米距離的公路段,遍地全是雷場警告,乍一看就讓人頭皮發麻!
甚至這還不算完,就連兩側的山林裡,也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雷場預警,遙遙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比公路上的雷區還要誇張!
粗略的估算一下,這整片雷場的範圍,單單是公路一側的橫向距離少說也得綿延兩千多米!
想要徹底掃清規模如此龐大的一片超級雷場,就算工兵小隊盡數出動,沒有七八個小時也下不來啊!
兩個鬼子小隊長碰了個頭,然後商議了一番,這種情況他們根本無法解決,於是立刻派通訊兵把前面的發現報告給了中井幸江。
“納尼?那羣支那豬竟然有實力佈下這麼一大片雷區?這怎麼可能?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多地雷?難不成在這偏僻的小山溝裡,隱藏着一個支那軍的兵工廠嗎?這又怎麼可能呢?”
中井幸江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那個傳訊兵,不可置信的咆哮起來。
關谷走上前來,沉着臉的說道:“中井閣下,這下你該相信我所說的了吧,這羣支那暴徒的手段根本不能以常理來論之,否則安平縣也不可能造成今日的局面。”
關谷語氣雖然沉重,但心裡卻莫名的生起一抹暗喜,敵人的這般佈置,還真是給他長臉了,不枉他之前對中井幸江說了那麼多勸誡的話,這一下,看他中井幸江還有什麼臉面再去自大。
然而,中井幸江的心態似乎並沒有因這片雷場而發生變化,依舊堅持己見,惡狠狠的咆哮道:“超過兩千米的雷場!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區區一支連正規軍都不是的支那地方武裝,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虛張聲勢,敵人一定是在虛張聲勢!他們不可能有如此豐厚的彈藥儲備!”
剛纔充當前導的那個鬼子少尉,跟中井幸江的想法一樣,也覺得在這麼偏遠地帶的一股支那地方反抗組織,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手筆。
不過,出於謹慎起見,他還是比較委婉的對中井幸江建議道:“長官,不如我們派炮兵對遠處幾個相對可以的狙擊點進行炮轟,先將支那人的狙擊手驅逐開來,然後再出動工兵進行掃雷作業,以好確保安全。”
“八嘎!這麼大的一片雷場,一點一點的掃過去要掃到什麼時候?”中井幸江怒道:“聯隊長下達的命令,可是在下午六點之前將青臺鎮上的支那武裝徹底剿滅,如果我們因爲這片雷場而耽誤在了這裡,到時候如何向聯隊長覆命?”
的確,沿公路兩側橫向展開的兩片雷場,單側至少有兩千米左右的範圍,而被破壞的公路段,則是足足長達兩公里!
在這兩公里的破壞地帶,也有近半的路程被雷場所佔據。
想要把範圍如此廣大的一片雷場全部掃清,單以工兵小隊的兵力,怕是到午夜也不能徹底的清理乾淨。
中井幸江的臉因極度的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思索再三,中井幸江還是惡狠狠的道:“一羣愚蠢的支那豬,以爲耍點唬人的小把戲,就能阻擋住我堂堂大曰本帝國皇軍的腳步麼?”
中井幸江絕不相信這麼大一片雷場全部都是真的,他不相信敵人的地雷儲備會如此豐富。
眼前的這片雷場,裡面有千分之一的地雷就頂天了,他不認爲敵方的指揮官會爲了這麼一個地處偏遠的小鎮,而浪費如此多的軍備物資。
而這千分之一的地雷,雖然會對他中井大隊造成一定的傷亡,但也完全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
想到這,中井幸江猛然回頭,獰聲咆哮道:“命令,坦克小隊繼續前進!工兵小隊儘快修復公路,所有步兵下車,沿兩側山林跟進!”
充當前導的鬼子少尉無奈,只能下令繼續開拔。
三輛坦克便在一陣轟隆聲中再次啓動了,那令載重卡車與邊三輪寸步難進的坑窪路面,卻完全抵擋不住坦克的轟鳴。
眼看着那一塊塊寫着雷區標識的木板,在陽光下被坦克的履帶碾的稀碎,化作一片片木屑散落在地上。
中井幸江不由嘴角便划起一抹猙獰的笑意,好似看到了被自己的大部隊碾壓成碎片的青臺鎮反抗組織一樣,心中漸漸舒暢起來。
可下一秒,隨着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響起,中井幸江剛剛浮起的笑容,瞬間便凝固了。
走在最前面的第一輛坦克突然觸發了一枚埋在木板下方的地雷,半邊車身瞬間被一團火光所籠罩,猛烈的爆炸將地面上的沙土衝擊的四處飛濺,足足有半人之高,濃烈的硝煙也將坦克的左側方車身薰的一片漆黑。
但好在,這種程度的爆炸並不能對坦克的裝甲帶來太大的傷害,猙獰的鋼鐵怪獸繼續壓過路面,絲毫不帶停滯的向前勇猛而行。
可還沒走出去兩米遠,中井幸江尚未徹底放下的一顆心,便又懸了起來,接二連三響起的巨大爆炸將他震的兩眼犯花,耳中嗡鳴一片,整個人都懵了。
足足六七顆地雷在一小塊區域內同時被引爆,巨大的爆炸威力直接便將那輛坦克的履帶給炸壞了,癱在一片土坑裡再也爬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