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零年元月,絕對不是一個吉利的日子,最起碼,對日本法西頭目之一的鬆井石根來說,是非常耐人尋味的,五號中午,天皇接見了他,詢問他關於對支那作戰的總體戰略,天皇憂心忡忡地說:“我們所有的帝官,對於支那事件的看法,都有錯誤,所以,導致戰爭連綿不絕,無法迅速取得勝利!”
雖然說天皇沒有直接將耳光煽在他的臉上,那意思也非常明顯,所有的帝官在戰略上都錯誤了?他鬆井作爲主攻南京城的總司令令官,自然難辭其咎,何況,當時他確實自作主張要攻佔南京,擴大戰爭的。
鬆井的心情也非常不好,他從來沒有想過,支那人還真他孃的能煎熬,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蔣禿瓢,居然成爲超級扛擊打的國民政府領袖,煽動一羣蝦兵蟹將,死死地糾纏住了帝國的偉大征途。三個月要滅亡中國,可是,戰爭已經進行兩年半了,還是沒有任何成功解決的跡象,鬆井怎麼感覺都很不妙,加上早幾個月的皇宮廣場事件,他被炸掉了鼻子,由此而來整天希奇古怪地動作,實在鬱悶。
不過,鬆井先生將汽車開到了外面的時候,眼前陡然一亮:“啊,東京的雪景真是美麗,就象盛開的櫻花!”
他和夫人一起出來,日本產的小轎車,狹小而粗糙,車門很小心才能關閉。
“諸位,舉起手來!”一聲斷喝,從背後傳來。
鬆井大吃一驚,卻沒有服從命令,他嗖地轉身,只見三個戴着墨鏡的年輕人,各拿一把手槍對準了他。
“你們幹什麼?”鬆井急忙去腰裡摸槍。而他的夫人則嚇得尖叫一聲,跪倒在了雪地上。
兩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鬆井的胳膊,野蠻地將他扭轉到背上,接着,連拖來打,將他弄到了緊緊跟隨而來的小轎車上。
“和子?和子?”鬆井奮力地掙扎,向妻子呼喊。
手腳被抓緊捆綁了,嘴上也被纏上了膠布,然後,他被裝進了一隻麻袋裡,一個陰險得意的聲音在他耳邊道:“別擔心,你的妻子也有人照顧的!”
鬆井被紮緊在麻袋裡。
一個小時以後,鬆井睜開眼睛,只見陰暗的光線,從屋頂的斜上方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來,有人的腳步聲在上下,那是地下室的樓梯口。看到周圍的情景,他被震撼了。
橫扯的鐵鏈,烏黑的血跡,各種各樣的刑具,全是他沒有見識過的東西。
“你們,你們是誰?幹嗎抓我?”鬆井將嘴裡的殘餘堵塞物吐掉,惱羞成怒地咆哮着。
“別動,鬆井大將,你別意外,我告訴你,這兒是東京警視廳的特高課的第一地下刑訊室,”
“特高課?”
“嗯,你很聰明啊!”
“我是帝國的高級軍官,政府的要員,你們不能隨便逮捕我!”鬆井從恐怖心境裡掙脫出來,剛開始,他還以爲是黑幫綁票,如果是特高課,一切都好說了,他立刻頤指氣使,神氣活現起來。
“我們逮捕的就是您這隻野豬。”戴着墨鏡的傢伙笑嘻嘻地說着,手指點着鬆井的前額。極其具備羞辱意味。
“你們瘋了?”鬆井氣勢洶洶地問:“去,叫你們的課長出來見我!”
審訊組的專案組長大龍宗三,已經被徐強的多次秘談灌輸到了足夠的知識和理論,所以,對鬆井的要求,一口拒絕:“坐下,好好回想你的罪責!”
徐強就坐在隔壁的房間裡,主導着審訊的過程,他對那面美佳子打了一個手勢,大龍等審訊者,立刻將鬆井抓起來,背後橫過肩膀穿了一根棍子,固定了他的雙臂,成爲一個木偶形狀的東西,用繩索一勾,固定到後面的木架上。機械吱吱咯咯地響着,修改調整着合適的位置。
大龍用手指拍打着鬆井的臉:“說,你是怎樣密謀策劃對帝國的破壞顛覆的?”
“你胡說八道!我是帝國的高級軍官,怎麼可能破壞帝國的利益?”鬆井氣得臉色發紫,哇哇大叫。
大龍等人當然不氣餒,“好了,我們知道你很牛,但是,請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兒,這兒是特高課,不是你們的家,也不是你曾經的華中派遣軍的司令部,你必須老老實實地交代!”於是,他們列出了鬆井的罪狀。
鬆井一聽就咆哮起來,“八嘎!八嘎!你們不是特高課,你們是山口組!”鬆井這一罵,讓幾個審訊者弄不下去了,其實,他們幾個從來沒有想過鬆井這樣的人,會是間諜。被徐強鼓動了半天,匆匆忙忙上陣,一見鬆井這麼囂張,就軟了。
徐強從隔壁房間裡走過來,慢慢地踱到鬆井的面前,搬來了一張凳子,坐好了,對着鬆井那固定成很可笑的姿態:“鬆井君,我是山本勇夫,也就是現任的特高課的課長,我親自來,是給你個面子,好了,別再亂嚷嚷了,有理不在聲高,你還是老老實實地交代,怎麼製造侵略支那,禍害帝隊的險惡罪行吧。”徐強毫不遲疑地定他爲英國和美國的間諜。
鬆井哇哇大叫,根本不予理會。
徐強看着鬆井的倒黴蛋樣子,格外開心,這個殺人屠夫,今天終於落到了自己的手裡了,自己一定要給死難的南京軍民報仇。哪怕,就是把自己暴露目標,犧牲了生命也在所不惜。
“看樣子,鬆井君是不肯開口了?”
“八嘎!山本勇夫,你簡直是放肆,你私自逮捕帝國的高級軍官,秘密審訊,這是違反帝國法律的!”鬆井氣沖沖地指責:“我是軍人,不歸東京民事刑罰管理,我就是真的有罪,也要被軍事法庭審判,你們沒有資格!”
鬆井的身份太高端了,大將軍銜哪,所以,這麼猖狂地亂叫亂嚷,把大龍宗山等一大羣審訊的人,都嚇得臉色綠了,戰戰兢兢地逃避到了一邊。美佳子則小心翼翼地向徐強耳語:“課長,千萬不要操之過急,萬一誤會了呢?萬一將來天皇怪罪下來呢?”
小鹿雲子也擔憂道:“課長,我們是不是向天皇報告,或者是木戶大臣說清楚?”
森田爲徐強考慮,上前道:“既然鬆井不配合,我們就把他交給軍事法廷來審理吧。”
徐強自然不能聽他們的,將眼睛一瞪:“你們這羣膽小如鼠的傢伙,本課長親自來審!”
徐強讓親信的中層幹部們都在旁邊看着,將羅列的罪狀,一條條對鬆井說明:“第一,你對天皇大不敬!公然違抗天皇的戰略部屬,悍然擴大侵華戰爭,陷帝國實力於消耗戰,第二,你和英國美國的情報員來往密切,大量出賣國家軍事機密,第三,你在部隊中,腐蝕和拉攏一大幫利慾熏天的傢伙,秘密結成了小宗派團夥,第三,你指示部下發動了皇宮廣場的襲擊案!第四……”
徐強毫不猶豫地將一項項大罪名加在鬆井的身上。然後,要求他承認。
“八嘎!”鬆井氣蒙了。本來口才相當好的他,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徐強微微一笑:“鬆井石根,你拒絕認罪,又辱罵特高課的軍官,態度惡劣,實在是很囂張啊。”
“我無罪,無罪!”鬆井高呼:“我要見天皇陛下!我要見天皇陛下!”
徐強從信子的手裡要來了皮鞭,親自動手,打得鬆井皮開肉綻。
鬆井慘叫着,咒罵着,死不肯服輸。
徐強當然知道他“無罪”,將鞭子信手一拋,坐回到椅子裡休息:“你們,分成三組,輪流對鬆井先生進行伺候。”
信子小聲問:“對鬆井大將動刑合適嗎?”
徐強再次強調,自己是天皇最最信任的人,是東京警察中的警察,“我只要懷疑一個人是帝國的敵人,就有必要採用合適的方法來證明!”
在徐強的嚴厲批評之下,特高課開始對鬆井嚴厲地制裁,徐強還將任務交由馬屁精藤原大佐來全權負責,於是,事情迅速進入了正軌。
特高課人員使用種種刑罰來審訊鬆井,每天所謂的審訊,不過三兩句話,問問鬆井認罪服罪與否,就跟着審訊。徐強則全程跟蹤監督。
鬆井這小子可神氣了,在徐強的特別關照下,一天裡總要品嚐好幾種刑罰。
鬆井很硬,被打成了破爛,還是堅持不肯屈服。
“那好,將你們拿手的刑罰,全部拿出來修理這傢伙,”在徐強的監督下,藤原大佐拼命努力,終於,將鬆井大將的螃蟹腿掰折了一根。
徐強這時也真正見識了鬼子特高課的辦法,坐老虎凳,皮鞭抽,火燒鐵烙,灌溉辣子水兒,吊飛機,眼看着鬆井“太君”的身上臉上已經沒有幾塊囫圇肉了,每天被整時哭着喊着很悽慘,可是,一停下來,咬牙切齒,死不認罪。
徐強的跟前,是那些沮喪的部下,藤原不敢看徐強的臉:“課長閣下,我們工作不力,實在讓您失望了!”
“沒關係!”徐強點點頭,“還是我來出主意吧!”
在徐強的腦海裡,正有好些景象在閃爍,晚清監獄的黑暗故事,鬼子憲兵在中國的暴虐傳說,蘇聯克格勃和美國特工的特別審訊方法。
必須征服鬆井!
要在監獄裡“失手”打死鬆井,很容易,可是,一旦事情暴露出來,他就難以繼續“追逐”法西斯高層中的間諜案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