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機場,指揮塔臺。
鍾毅正跟俞良禎下棋。
對於這次空戰,俞良禎心情忐忑,鍾毅卻是信心十足。
道理非常簡單,因爲小鬼子還沒有領教過雷達的厲害,所以這一次,他們毫無疑問會遭受一次空前的慘敗。
隨着時間推移,俞良禎心中的不安情緒開始加劇。
到了最後,俞良禎甚至已經沒有心情下棋,開始頻頻看錶。
鍾毅便笑着說:“總座,你真的沒必要擔心,我們就是想輸也輸不了。”
“說的真輕鬆。”俞良禎沒好氣的說道,“這世上哪有穩贏的戰爭?還什麼想輸也輸不了,淨知道安慰我。”
話音還沒有落,守在窗前的鄭少愚忽然大叫起來:“回來了!”
俞良禎便一把針面前的棋枰推翻,轉身近乎小跑着來到窗前。
“噯,總座你耍賴啊?這局我都要贏了。”鍾毅卻是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跟着穩穩的走到窗戶前,一擡眼,就看到黑壓壓的機羣已經出現在機場的上空。
其中好幾架P-40戰鬥機的機翼或者尾翼正冒着滾滾黑煙。
機場上的地勤還有機械師迅速出動,早早的等在跑道上。
……
杭州莧橋機場。
第3飛行團的團長管道原大同樣信心下足。
管道原大的自信並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基於理想推斷。
因爲第3飛行團這次奔襲的飛行線路是經過精心選擇的,沿途基本上都是浙西的崇山峻嶺,這樣有個好處,就是不會被人發現。
既便有人發現,可是由於山中閉塞,消息很難傳遞出去。
也就是說,駐紮在衢州機場的中國空軍將在沒有得到任何預警的前提之下,迎來第3飛行團的轟炸。
這種情況之下,駐防衢州機場的中國空軍一架飛機都別想上天,蜂擁而至的轟炸機羣瞬間就會將跑道炸燬,在跑道被炸燬之後,中國空軍的戰機將只能停放在機庫之中,等着被第3飛行團的轟炸機羣逐一的炸燬,完美。
想到這,管道原大嘴角便綻起一抹微微的笑意。
再接着,管道原大便拈起一枚白子下在三三位。
跟管道原大對弈的是戰鬥機第16戰隊的隊長竹下西彥。
管道原大落子在三三位,竹下西彥的眉頭便立刻擰成一個疙瘩,這子陰狠哪,他的一條大龍立刻就陷入到絕境之中,眼不夠了。
好在塔臺的指揮救了他:“他們回來了!”
“他們回來了嗎?”管道原大一下起身,快步來到窗前。
但是下一個霎那,管道原大的眉頭便立刻蹙緊,怎麼會?
管道原本還以爲,回來的肯定會是一個大機羣,出擊的六十多架各型飛要,就算會有損傷,也只會是極少數。
再怎麼樣,也至少會有五十多架各型飛機回來。
可是現在,出現在管道原大視野中的居然只有孤伶伶的一架九六式。
不僅如此,這架九六式的機身還嚴重受損,尾翼缺了一塊,右翼的翼尖也不見,甚至機身靠後的部位,還在往外冒着滾滾黑煙。
降落之時,後部的起降輪都沒能順利放下。
所以最後,這架九六式只能進行強行迫降。
機腹與跑道劇烈磨擦,發出刺耳的咯吱聲,管道原大的牙都快酸掉。
幾秒鐘後,九六式的機身突然從冒黑煙的位置斷成了兩截,後半截留在了原地,前半截卻打着轉,繼續向前滑行。
一直滑行了好幾十米,才終於勢竭停下來。
機場的地勤還有機械師趕緊圍上前,消防更是打開了火龍進行滅火。
很快,火勢遭到控制,然後兩個地勤便跳上機翼,從外面砸開舷窗,將困在裡邊的飛行員救出來。
“是磯崎君!”
竹下西彥鬆了一口氣。
黑巖利男已經戰死了,如果磯崎千利也跟着戰死,那他們第3飛行團真的就沒有辦法跟海軍的霞浦航空隊交待了。
管道原卻是黑着個臉,沒有迴應。
此時此刻,管道原大的心中已經是陰雲密佈,快要電閃雷鳴。
怎麼可能?一場勢在必勝的空襲,怎麼可能會落得這個結果?
不對,不可能是這樣,磯崎千種應該是因爲戰機受創所以提前返回,第3飛行團的大部隊應該在後面,就是這樣!
管道原大很快就重新調整好心情。
於是,管道原大又開始耐心等待。
然而,殘酷的現實結了管道原大一記響亮的耳光。
在磯崎千利駕駛的戰機迫降之後,整整半個小時,再沒有戰機返回!
直到過了快四十分鐘,才終於有第二架九六式俯衝轟炸機飛回機場。
這架九六式俯衝轟炸機的情況就要比磯崎千利的那架九六式好得多,機身幾乎沒有任何損傷,很順利的完成降落。
飛行員也不需要救助,自行出艙。
竹下西彥遠遠看過去,興奮的道:“是巖本徹三!”
管道原大眼前已經一陣陣的發黑,還是強撐着說:“這傢伙很不錯。”
“那是當然。”竹下西彥附和道,“巖本徹三可是霞浦航空隊之虎!”
“霞浦之虎?”管道原大嘆息道,“去把巖本君叫上來,我有問題想要問他。”
過了不一地,巖本徹三就被叫到了塔臺指揮中心,又向着管道原大頓首敬禮。
管道原大擺了擺手,黑着臉問道:“巖本君,出擊的其他飛機呢?到哪去了?”
巖本徹三慘然答道:“將軍閣下,我非常遺憾的告知您,此次出擊的四個戰隊,只有我和磯崎教官返航,其餘戰機已經全部遭到擊落。”
“八嘎牙魯!”管道原大終於按捺不住怒火,咆哮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你們究竟在搞什麼?你們究竟在搞什麼啊?”
“將軍閣下,我們遭到了伏擊!”巖本徹三鎮定的道,“當我們飛行到距離衢州還剩大約五十多公里時,支那空軍突然出現在高空中,旋即向我們發起俯衝攻擊,我們猝不及防在第一波交戰當中,就損失了至少有一半的飛機。”
“這不可能!”管道原大繼續憤始的咆哮道,“支那軍又不是神仙,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奔襲衢州機場的確切時間,更加不可能知道我們的確切的飛行路線,他們又怎麼可能準確的等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掐着時間發動俯衝攻擊?”
“這個我真不知道,將軍閣下。”巖本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