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鬼子終於是來了,等到真正的鬼子便在幾百米外的地方架開一排的火炮,閃着寒光的鋼盔多得讓人數都數不過來,顧司令臉上的肌肉跳動着,剎那間他只覺得渾身一陣冰涼,心裡頭空落落的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他在心裡反覆詢問着自己能守得住嗎,能守得住嗎?
顧司令見到的是這次鬼子的先頭部隊小澤武平的第九旅團,小澤武平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表情,在戰場他對自己的要求是嚴厲到近乎嚴苛的,只有足夠的冷靜和冷酷才能在戰場上成爲最後的勝利者,冒失驚慌是他最爲痛恨的。
小澤武平凝視着幾百米遠處的天寨,拔地而起的高大竹樓看上去蠻嚇唬人的,但是這地形平坦地很,仗着火炮的威力小澤武平還未曾把顧司令的守備軍放在心上,再加上顧司令手下有些還是新組建的雜牌軍,這些人註定是會成爲隱患的。
這個時候小澤武平並不着急,他便是要等,時間越長,顧司令方面的士兵憋着的一股狠勁便會消退不見,那個時候再進行猛烈的衝擊定是能夠取得更大的功效。
“大佐閣下,這是259旅的人送來的一封給大佐你的信!”一箇中隊長把信遞交給了小澤武平後便趕緊退走了,只因他沒有告訴小澤武平,他是從一個頸椎骨給人擰斷的士兵的嘴裡拿到的這封信,若是讓暴戾的小澤武平知道了這事,定是沒他好果子吃。
當照片從信封袋中抽出來的那一剎那,小澤武平彷彿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那張照片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和小澤櫻雪熱戀的學生年代時的珍貴記憶,而此時他看到的卻是一張染滿了斑駁血跡的照片,小澤櫻雪肯定是會貼身收藏這張照片的,可如今它卻是讓259旅的人送了過來,不經意地翻過照片的背面,上頭赫然是“此女已殺!”四個紅色大字,也不知道是用的什麼顏料寫上去的,顏色比那淡淡的血色深得很多,看起來更添幾分殺伐之氣。
沒有悲聲嚎啕,也不見厲聲咆哮,小澤武平是反常的安靜,只是他那兩眼紅地像要滴血一般,心中最爲牽掛的對象突然間就這麼消失了,好痛好痛。
就在小澤武平心神大失的時候,阪本順的加急電報已經是到了他的手上,縣城被圍,又是遊飛的259旅乾的好事,這無異於是火上澆油,小澤武平臉上已經是紅潮密佈,脖子漲得鼓鼓的,“通知山井勝太,我要回去解縣城之急。”小澤武平下達了一個讓第九旅團的中下層將領歡喜不已的命令,他們可不想給山井勝太那個混蛋當槍使,再說了既然有阪本順的告急前提,他們也有理由去搪塞軍部了,根本就不用擔心事後會有什麼痛腳讓別人抓在手裡。
於是乎,小澤武平的第九旅團在顧司令目瞪口呆之下全線退去,顧司令也是丈二時尚摸不着頭腦,按理說鬼子不會對他們懼怕纔是的啊,可是怎麼會在擺開陣勢之後又這麼迅速地退去了呢,是訛詐?還是真有什麼突發時間讓他們撤去了呢,顧司令爲安全起見,便要求底下的部隊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山井勝太正在興頭上,怎麼也是想不到小澤武平居然會如此草率地便把部隊往回拉,連向他打招呼都是沒有,氣急敗壞的山井勝太坐上他的專座軍車,火速地趕到了第九旅團的前頭。
車停在在了路中間,而迎接走下車的山井勝太的卻是第九旅團對他的不屑,士兵們繞開了車,繼續小跑着往前方進發,山井勝太咆哮着,但無奈的是所有的士兵依舊把他當成了透明人。
一直到小澤武平出現在他的前面,山井勝太還是未曾停止他那如潑婦般的咒罵,小澤武平冷聲哼道:“山井君,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動怒啊!”
山井勝太手指衝小澤武平指指戳戳的,唾沫星子亂噴:“小澤武平,你是不是瘋掉了,攻擊就要發起,你卻是把部隊往回撤,你這是違抗軍部的命令,我要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小澤武平正眼都不看山井勝太,撅着冷冷的嘴角,淡淡說道:“你要這麼做是你的權利,我不會阻止你這麼做,但是這次往回撤也是我的自由,並不需要向你解釋,誰要是想阻擋我,我會要他付出代價的。”
“八嘎,這是對山井大佐**裸的威脅,我便要做那個阻擋你的人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山井勝太身邊的一個部下,跳將出來,很是挑釁地昂着頭衝小澤武平叫嚷着。
小澤武平也不多話,飛快地抽出腰間的武士刀,呀呀大叫着揮刀就往山井勝太的部下揮去,小澤武平的齜牙暴目,那模樣便如厲鬼一般,那股兇勁愣是把那個愣頭青給駭得硬生生立在原地連躲避都不知,但見寒光一閃,一顆頭顱落地滾過,頭顱的雙眼內依舊是帶着幾分驚駭和幾分悔意,死去的他也許根本就不會相信小澤武平會這麼狠,不能瞑目的倆眼睛就這麼睜着,山井勝太瓢過去,自己部下的頭上那倆眼珠子好像在盯着他看似的,心裡邊一陣的不舒服,不由地是把頭轉了過去。
小澤武平身上沒沾上一點的血,可是這個時候的小澤武平看在山井勝太眼中依舊彷彿是從阿鼻地獄中爬出來的魔鬼一般恐怖,山井勝太趕緊爬上車,嘴裡嚷嚷道:“小澤武平,我,我要把今天的事情如實上報給軍部,你會後悔的,哼!”
山井勝太坐上車,飛也似的跑開了,小澤武平不屑地哼了聲,武士刀上的血跡已經是滴去了,他將刀插入了刀鞘,眼睛裡依舊是燃着熊熊的怒火,他在心裡喊着:“遊飛,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