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劍帶領的九名輕重傷員,拖着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挪的好不容易走出十幾裡,現在的身體,已經到了精疲力竭的邊緣,吶喊,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聲帶在顫抖,發出的聲音嘶啞無力,哪能傳出五六百米?
再說騎在戰馬上的王曉亮和李剛,帶領騎兵營戰士,監護着參加八路軍的新戰士,一路緊跑慢跑,馬蹄聲踏地的轟鳴,夾雜着這四五百新戰士雜亂的腳步和嘈雜聲,就是年輕力壯嗓音高亢的彪悍棒小夥,離着五六百米的這支混亂部隊,任誰也不會聽到。
雷劍看着這支雜亂的部隊馬上就要離開他們,爲了身邊九名輕重傷員能活着回到孔雀谷,他斷然掏出手槍,朝天就要扣動扳機。
曲佳明和宋鐵蛋這兩個警衛員,看到雷劍掏出槍,這兩個緊跟着快速拔出槍,推彈上膛就要扣動扳機,突然雷劍氣喘着喝道:“不要開槍。”
這一聲斷喝聲音不大,可身邊的曲佳明和宋鐵蛋都聽到了,這兩個雖然參加八路軍時間不長,可跟在雷劍身邊,深知指揮員下達命令的重要性,兩人繼續高舉着槍轉頭喊道:“雷團長,再不開槍,王副團長帶領的這支部隊就過去了,咱們可就失去了活下來的最後希望了雷團長。”
“把槍放下,一旦開槍驚動了附近的敵人,派出部隊圍剿,王副團長帶領的這支雜亂的部隊,毫無戰鬥力,那他們就會被敵人消滅。不能爲了我們幾個人能得救,就置好幾百人的生命於不顧,都把槍給我放下。”雷劍氣喘的命令道。
曲佳明和宋鐵蛋不情願的放下槍,這些輕重傷員眼看着能得救的機會,就這麼被他們的雷劍團長給斷送了,不免心中怨氣的嘀咕道:“這是在自己找死啊。”
王曉亮帶領的騎兵營,帶着這支好幾百人的隊伍,就在這些輕重傷員的目送下,很快離開了他們的視線,等爆起的塵土散去,已經日掛西天的空曠山野,就剩下這十名輕重傷員,一步一沉重的走在兩邊都是青紗帳的鄉間土路上。
雷劍看着西天即將落下的太陽,餘暉把西天映照的紅雲成片,這是一天中最後的光亮,用不了多長時間,整個大地就會被黑夜籠罩。
天慢慢的暗了下來,最後的天空灰白,被漸漸顯露出來暗淡的月、追月的星驅離,夜來臨。
雷劍和九名輕重傷員,一天沒有吃上一口乾糧,壺中的水早就沒了,此時飢渴難忍,加上渾身的傷,每往前挪動一步都非常吃力。
曲佳明扶着雷劍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他低聲問道:“雷團長,咱們就這麼空着肚子一直走下去嗎?要是這麼折騰,不用走到孔雀谷,咱們這些人都會死在這條回去的路上,要不......。”
雷劍實在走不動了,他要不是穿越前,年少時在少林武校學過武,後來上了軍校,又參軍入伍,鍛鍊的體格強壯,穿越到這個抗戰年代,又不間斷的注意強筋壯骨,像他這次受這麼重的傷,換做一般的人,早就倒閉在路上。
他停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弟兄們,各自找到路邊合適的地方,歇歇腳再走吧。”
曲佳明把雷劍扶坐在路邊的莊稼地埂上,他累的夠嗆,直接順勢摔躺在兩邊都是青紗帳的土路上,四腿八叉的仰面朝天,看着天空一動不動,不知是在欣賞月光,還是在數天空的星星。
雷劍看着歪倒在路邊的輕重傷員,他心裡清楚,必須找到附近的村莊,哪怕能討上一口吃的,也會給身體補充一點能量,才能接着走下去。
他對身邊的曲佳明說道:“佳明,你扶着我找到最近的村莊,向鄉親們說明情況,給戰士找點吃的,咱們再不吃點東西,恐怕真堅持不到返回孔雀谷,就會死在路上。”
曲佳明和宋鐵蛋從躺着的地上爬起來說道:“雷團長,你身上的傷勢很重,不能再走動了,你帶着戰士們在這等着,我和宋鐵蛋兩個是輕傷,只要能找到村子,就一定會討到吃的,這你就放心吧。”
雷劍在夜色裡搖了搖頭:“你兩個進村只能討到吃的,其他事辦不了,還是曲佳明扶着我去吧。”
曲佳明和宋鐵蛋出門離家參加八路軍,此時對這裡人生地不熟,這黑燈瞎火的兩個人,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雷劍團長交給的任務,一旦耽誤事,那這幾名重傷員就會很危險。
雷劍被曲佳明和宋鐵蛋扶起來,他那受傷的左腿,撕裂着鑽心的痛,稍微往前挪動一步,就像刀割的那麼錐心。
宋鐵蛋扶着雷劍說:“雷團長,我和曲佳明一起陪你去,這樣你還會少受點罪。”
“不用了,你們兩個都是輕傷員,要是都走了,這裡剩下的幾名重傷員,別說遇到敵僞軍,哪怕一隻兔子都能撞倒,都離開了,一旦遇到危險,誰來照顧這幾名戰士?鐵蛋,我和曲佳明離開,你一定要照顧好他們,等我們回來,聽到了沒有?”
雷劍在曲佳明的攙扶下,走到一個較高的堤坎上,兩人同時看向黑夜中的四周,想找到最近的村莊,求鄉親們想辦法解救這些重傷員。
曲佳明指着前面兩裡多路一片地方說道:“雷團長,我發現那片莊稼跟前,有時有微弱的光亮出現,是不是那附近就是個村子,要不咱們過去看看?”
雷劍連話都沒有力氣說,他捏了一下曲佳明扶住他的胳膊,意思是答應了。
兩條人影在夜色下的青紗帳,一點一點的向前面認定的方向移動,漸漸隱沒進莊稼地,失去了人的影子。
再說王曉亮帶領騎兵營,把四百多個踊躍參加八路軍的青壯年,帶回到孔雀谷,羅金川看王曉亮一下帶回來這麼多人,把他拽到一邊首先問道:“找到雷團長他們了沒有?你怎麼帶回這麼多人,難道這些人都是要參加八路軍?”
王曉亮就怕羅金川問找沒找到雷劍,可已經提出來了,只得沉重的說道:“羅政委,我帶領騎兵營戰士,又請求附近村莊村民幫忙,把戰場和戰場周邊擴大範圍的來回仔細尋找,只找到了一些戰士的遺骸,卻沒有找到雷劍團長和他身邊的戰士。
你問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嗨,提起這事,我就頭大,這些幫忙尋找雷團長的年輕後生,看莊稼地的莊稼都被小鬼子給禍害了,知道就是留在家裡,沒有糧食吃也得餓死,與其在家等死,還不如參加八路軍上戰場殺鬼子,近千人纏着我要跟着走,最後我給他們提出四條參加八路軍的條件,經過篩選,這四百多青壯年,就帶回到咱們的宿營地孔雀谷。”
羅金川一聽派出幾撥人在戰場尋找,一點雷劍的消息都沒有,這又帶回來四百多參加八路軍的新戰士,這兩件事必須及時向東縱的陳司令報告,不然陳司令恐怕是要追究的。
陳司令正拿着一封電文,他不止看了一遍,只是不知怎麼回覆,電文內容很簡單;陳、敵僞報紙披露雷劍獨立團、新七旅、新九旅被殲,雷劍被擊斃,速報詳情,聶。
這紙電文很簡單,可拿在陳司令手裡覺得沉甸甸,他沉吟半天,對身邊的馬處長說道:“雷劍團長到現在生死不明,晉察冀軍區聶司令來電查詢,你以爲如何回電爲好?”
馬處長已經能把這份聶司令發來的電文熟背於心,他有些爲難的說道:“陳司令,雷劍獨立團、新七旅和新九旅的主力部隊,沒有遭到大的傷亡,只是雷劍團長至今下落不明,不知怎麼給聶司令回電。”
陳司令最撓頭的就是雷劍生死不明,不知如何回覆聶司令,可聶司令來電又不能不及時回電,他手捏電文在屋子裡踱着步,顯出十分爲難的樣子。